二百七十二 陷身重围
作者:河无尘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362

见宁静一而再地质问,而且语气中隐含诸多不满,起重基似有些不耐地道:“二哥何必多费唇舌向一个小丫头片子解释,把她抓起来交给房总管了事,我们兄弟再去好好地喝几杯解乏吧。”

水长流笑道:“四弟稍安无躁,反正她又跑不掉,往后可能很难有说话的机会,现在何妨让她多说几句话多知道一些事以释心中之疑呢?”

在辽东四鹰的包围中,宁静自知绝难逃脱,于是她欲以言语打动辽东四鹰放她离去,但听到起重基和申明义的这番话后,她不敢再抱这一幻想,但她仍不甘束手就擒,一时又无脱身之计,此时唯有拖延时间,以寻找时机准备突围,于是装着害怕的模样道:“四位叔叔真的要抓我么?”

申明义叹道:“我们虽有不忍,但上命难违,此事势在必行,唉!谁叫你有事无事跑到这种地方来呢?”

宁静道:“四位叔叔既然心有不忍,何不任由小女子离去?若四位叔叔担心别人整治报复,何不与小女子同去荆州?家父必定欢喜无限,到时四位叔叔身在军中,何人能奈何你们?往后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自不必言,岂不比呆在这等龌龊之地干那伤天害理之事强胜千百倍?”

风同舟叹道:“宁姑娘也太天真了,荆州弹丸之地自保尚且不足,岂有护卫他人之能?如果宁致远识相,或可保全一条老命,如若不识相,死无葬身之地是迟早之事,所以,无论你说得再动听,都无法离开此地!”

起重基早已失去耐性,忍不住又叫道:“大哥,把她抓起来得了,何必跟她耗时间,任由她在此胡言乱语呢?”

起重基的话音刚落,忽听一人击掌笑道:“好,说得好极了!”只不知这人称赞的是风同舟还是起重基之言。

随着话声,一行五人前呼后拥地出现在门口,为首那人年约五旬,体形彪悍,一袭崭新的深紫长衫更彰出他气度不凡,此时他面带淡淡的笑意,双掌兀自轻击,刚才那话显然是他所说,他的身后跟着四位气宇轩昂年在三十左右的汉子,只看他们的气势便知那四人皆是身怀绝技的武功高手。室内众人见到他们皆不由心中打鼓,慌忙招呼道:“房总管好!”

当先那人仍然淡淡地笑着,应道:“你们在此吵吵闹闹的,我怎么好得了?”

屋内本就狭窄,众人站在中间的过道中本就显得有些拥挤,此时房总管等五人再往里挤,屋内顿时显得更为拥挤,众女无奈急忙躲到下铺的床上,空出中间的过道给房总管等人站用,房总管挤到距宁静最近的申明义身侧,盯着宁静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老子真的是诛仙奇将宁致远?”

若只有辽东四鹰,杜奇和鲁妙儿还准备豁出去助宁静突围,此时房总管等五人到来,杜奇和鲁妙儿哪敢再存此念?宁静更已完全绝望,再不抱任何逃离此地的希望,但她却并不慌张,闻言道:“正是!”

房总管忽地咧嘴一笑,似是有些兴奋地道:“哈,好,好极了!”

宁静道:“家父向来嫉恶如仇,从不放过任何阴险小人,房总管得知家父后为何叫好呢?难道房总管准备弃恶从善?”

房总管大笑道:“小女娃儿天真得可以,哈!我们要干大事,自然是力量越强大越好,宁致远手中的力量虽然微薄,但总比没有强,更何况宁致远确实有点才能,毁之实在可惜,我们才想邀他入盟,哪知他却不识好歹,屡次拒绝我们的好意,此次你这小女娃儿自己送上门来,还怕宁致远不俯首听命么?哈!房某今日遇上如此幸事,不应该称好么?哈!”

宁静冷笑道:“如果你想用我胁迫家父与你们同流合污,那就你就大错而特错了,家父向不惧任何威胁,更不会因谁而违背原则。”

房总管笑道:“我们通神教人才济济,何在乎多一个或少一个宁致远?你这小女娃儿既然没有大用,小小的用场也还是有的嘛,哈!”

杜奇虽然身负重任,但对江湖形势并不了解,对江湖中的帮会门派更是知之不多,他原以为普天之下的帮会门派之争归根结底在于天一教和天地教之争,只要解决好这两教之争,天下便可太平无事,可是从近来所遇看来,事情远非他当初想象的那样简单,小乘教无疑要推翻朝庭,看其势绝不会容许有阻碍她的力量存在;大乘教美其名曰到中土传教,其野心也是路人皆知;百花宫不断向骆马帮挑衅,看来也非争天下第一大帮会之名那么简单;万品堂与百花宫决裂为敌,极有可能也是野心在作祟;道德真人的目的更是非常明显,正气帮虽然打着正义的旗帜,但其最终目的当与道德真人无异,现在又冒出一个通神教来,只从那房总管的言中之意,便不难猜知他们将欲为何事;如万圣宫、金正源等欲拉拢他的势力,在这风云际会之时自然难甘寂寞,当随时而动;似这样的帮会门派和势力,杜奇根本不知有多少?

当日若不是本欲赶回襄阳,杜奇极有可能不会听从任冬明等人安排离开京城躲避那些人,此时看来,任冬明等人的安排确是明智之举,只有他回到襄阳,才能更好地防范那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袭击,他的安全才能得以保障。

杜奇深知他现在已成江湖中各帮会门派和势力争夺的核心,毕竟骆马帮的实力不容轻估,谁能掌握骆马帮,谁便能在这场争斗中拥有更多取胜的机会,刚才百花宫的人欲得他而甘心,现在房总管等人也必定不会放过他,那些欲得他之人无不狡计百出,而且无所不用其极,他要走的并非坦途,而是充满陷阱圈套的坎坷之路,值得庆幸的是这些人并不知道骆马帮的底细,否则,在各方势力面,他唯有等死一途。

思虑及此,杜奇不由悚然而惊,此时身陷险地,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发觉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当下不由更为小心翼翼,再也不敢有帮助宁静脱困的想法,因为如果不能如愿,他被擒受辱甚至丢命也还罢了,但鲁妙儿一个女孩子落入他们手中,那后果连想都不敢想象;如果能侥幸带着宁静突出重围,又将如何安置她呢,难道也要不顾一切地将她带在身边?在如此复杂的形势下,谁敢肯定宁静无别有用心,谁又敢肯定宁静就不是与房总管等人串通一气来骗他呢?

房内外众人自然知道房总管的言下之意,宁静自然也深知一旦落入房总管等人手中将面临的是何结局,至此,宁静不由更为懊悔,想她在荆州仗着父荫,再加上手底下确实有点真功夫,三教九流、黑白两道无不给她几分面子,她便自以为天下无论何地皆可去得,无论何事皆可管得,无论何人皆要看她的脸色行事,逐渐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性子,再加上她喜欢冒险寻求刺激的天性,根本听不进别人的善言劝说,总认为自己的行为理所当然,整日里专往那些是非之地钻,根本不管那些地方是否是她一个女孩子可以前去之地。

半年前她独自一人追杀一名江湖恶棍,在一处小镇中正遇上一伙强盗在强抢民女,她不但未及时制止,反而故意让那些强盗抓住,被卖到襄阳聚香楼,她明知此地不是久留之处,由于好奇她却不思立即离去,反安下心来看热闹,现在终于看不下去了,正准备带着身边的众女孩离去时却又身陷重围,在这些高手面前,她毫无脱困之望,被擒受辱势所难免,但要连累父亲向这些人低头却是宁静最不愿看到之事,为打消房总管等人的念头,她才有刚那番言语,但她却比谁都明白,在她父亲的心目中,她比谁都重要,为了她,她父亲什么事都可以做,所以她现在才有些后悔,后悔为父亲带来了麻烦。

宁静既无力脱困而去,又不想面对即将到来的残酷现实,更不愿父亲因她而受委屈,思来想去,她现在只余一途可行。

下定决心,宁静不由在心中默默地念道:“爹、娘,女儿不孝,未听爹娘教诲任性胡为,如今身陷绝境欲脱不能,爹娘的恩德唯有来生再报了!”

在这无法可施的情况下,宁静只能以死来求解脱,心中的凄苦自然可知,但她却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似欲说话,却又定定地望向门外,似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般,看见她的模样,房总管、申明义等八人一齐扭头向门外望去,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们不由在心中暗笑,那丫头被吓傻了呆望别处,自己怎么也跟着她犯浑呢?

思念未已,房总管等人忽觉身前风声飒然,慌忙回头,只见宁静已纵身跃起,显是欲撞破屋顶而逃。

守在窗前的风同舟对宁静的举动视若无睹,仍然坐在窗台上一动不动,房总管和申明义却同时跃起,似欲抢在宁静撞破屋顶之前将她拦下。

忽然,“咔嚓!”一声暴响,一位少女突然撞碎一张床沿,双手紧紧地抱住宁静的双脚,随着四散飞溅的碎木掉落在地。

宁静计议良久,方骗得房总管等人分散注意力,孤注一掷准备从屋顶突围而去,根本不虞有此变故,尚未落地,她便奋力一挣,已挣脱那少女的搂抱,贯满真元的右脚用力踢出,猛地踢在抱她那少女的肩头,那少女应脚滚倒在床脚旁。望着扑空跟着落回地面的房总管、申明义和其余人等,宁静自知良机难再,一颗心顿时沉入无底深渊,本欲立即自断经脉而亡,但她的心中尚有一丝疑惑实难放下,不由怜惜地望着躺在地上那少女,认得她是四天前才来的新人,却不知她为何要阻拦自己,于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强忍住肩骨被宁静踢碎的疼痛,那少女轻蔑地望着宁静,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只是她的模样实在有些凄惨,看上去显得犹为狰狞,似欲说话,终因伤处疼痛难耐未能说出口,房总管笑道:“不为什么,因为她是我们的人。”

宁静艰难地道:“原来你们早已定下对付我的诡计?”

房总管不屑地笑道:“对付你?对付你我们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么?”

宁静前后望了望,疑惑地道:“那你们将我围困在此又意欲何为?”

房总管望了望躺在地上那少女,吩咐那些仍缩在床上的少女道:“把她抬下去医治!”众少女不敢违令,急忙抬起地上那少女蜂拥而去。

毫不停顿地,房总管接着笑道:“我们安排香姑娘在此,本就是准备唱一出戏,哪知你这个小女娃儿突然冒了出来,自比香姑娘出面强多了,哈!”

宁静本是聪慧无比之人,闻言不由讶异地道:“这么说来,你们根本不知道我在此处,那么,你们如此处心积虑,又要对付谁呢?”

房总管笑道:“小女娃儿果然聪明,哈!只可惜你的聪明再也用不上了,为了让你死了所有的心思,不妨让你多看一会,哈……”大笑声中,房总管突然大喝道:“点火把!”

房总管的话音未落,坐在窗台上的风同舟忽地飘身退往远处,他的人尚在空中,随着房总管的喝声,四周猛地燃起无数火把,房屋四周顿时亮如白昼。

见状,房总管得意地大笑道:“檐下多蚊虫,两位何不下来歇歇呢?”

自宁静脱困未果之际,杜奇和鲁妙儿便隐隐觉得不妥,但恐暴露行踪他们又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听到房总管的话,方知他们早就布好陷阱等他前来上当,只是辽东四鹰和房总管等五人,他和鲁妙儿也无脱困之望,更何况四外还不知有多少高手环伺,此时被房总管喝破行藏,杜奇和鲁妙儿心知再也藏身不住,不由暗叹一声,唯有与房总管等人当面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