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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年的儿童节，央视的大风车正式开播，这个影响了无数孩子的儿童节目承载了太多人儿时的回忆。

不过，就算上辈子，陈阳也没觉得这节目多么好看，或许是性格早熟，对于儿童节目与儿童动画，陈阳大多感觉平平，倒不如看TVB那些房子里拍出来的武侠剧来的打发时间。

幼儿园里举行了游园会，项目还算丰富，大多数是比赛性质的小游戏，让孩子们拿着一张卡片，过一个游戏打个五角星，到最后凭借红星的数量来领取奖品。也有些是较为严肃点的，折纸比赛，绘画比赛，甚至有组装电动小车的比赛。

等卡片一到手，陈阳就被娇娇拉住，并且拖上陈蕾，三人一起朝着一楼的第一个班级开始扫荡上去。

陈阳实在对这些游戏没多少兴趣，什么贴鼻子，筷子投壶之类的游戏，且不说自己看来无比简单，单单想到那些最后可以领取的奖品，塑料制品的棋子，劣质的羽毛球拍，木板一样的乒乓球拍，以及稀奇古怪的塑胶皮球，陈阳直接翻白眼当没看见。

娇娇兴致勃勃，而陈蕾也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新奇的玩法，见陈阳一点兴趣都欠奉的样子，也不勉强，只是撅撅嘴，便不多强求了。

陈阳大得解脱，立刻抽空溜出嘈杂的教室，打算找个僻静的角落休息一下，等着中午放课，因为是儿童节，下午放假。

当陈阳走到幼儿园楼前葡萄架下时，一个娇小却无比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只见苏晓抱着膝盖，秀气的小脸靠在上面，一对秋水般水润的眸子看着那鼎沸的楼房，穿梭的孩子，正默默出神。

陈阳恍然，是了，苏晓不会说话，那基本上很多游戏都玩不了，在这样的场合，她只能在一旁远远地看着。

伸手在小丫头眼前晃晃，苏晓略带疑惑地抬头，见到是陈阳，露出一个略涩的笑容。

陈阳打了个眼神，一把拽住苏晓的柔软小手。

苏晓愣了一下，但两人间默契无比，她知道陈阳要带自己去一个地方，虽然疑惑，但也不多想，起身就跟着走。

两人穿过回廊，一路挤过楼梯上熙攘的孩子群，来到教学楼的三楼。

苏晓越发不明白陈阳的用意，这里是大班的楼层，她还没来过这里，不知道陈阳带她来做什么。

一路走到大班教室最北面的一个活动教室，当苏晓看到宽敞的教室里，几张大桌子上放置的东西时，立刻明悟了过来。

大约二十多个大班的孩子正在教室里摆弄着他们桌前的颜料，有的正在调色，有的则开始用毛笔在洁白的宣纸上涂抹。

这是大班进行国画比赛的教室，而且并非幼儿园开设的课，而是孩子们周末额外学习的兴趣班所教的，进行这个比赛，也是为了推选夏天去市内参加幼儿组国画比赛的孩子。

陈阳也是在美术公告栏上看见今天有这比赛的，那公告基本就是给家长看的，孩子们本身当然不知道，但陈阳也就无聊，没事看几眼，谁想刚好用上了。

“老师”，陈阳拉着苏晓走到门口的一个胖胖女老师面前，“能让苏晓参加比赛吗？”说着，指指一边略显局促的苏晓。

女老师带几分讶异地看了看眼前两个小不点，“小朋友，你们是小班的吧。”

“对啊，老师，可是这个比赛没规定只能大班的参加哦。”陈阳直接封死了女老师接下来要说的话。

女老师果然语气一塞，觉得眼前这小男孩机灵极了，笑道：“那好吧，你叫苏晓是吧，学过国画吗？”

苏晓见老师并没生气，也松了口气，小心地点点头。

“在哪学的？周末的兴趣班里没见到过你呀。”女老师弯下腰，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苏晓脸一红，低垂着眼帘，做了几个手势。

女老师一怔，皱了皱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陈阳心里一叹，微笑道：“老师，苏晓不能说话，她是告诉你，她是跟着我爷爷学的，我爷爷教了她基本功，后来就是她自己模仿，慢慢摸索着学的。”

女老师露出恍然的神色，带几分怜爱地摸摸苏晓光洁的乌黑发丝，“苏晓真乖，跟老师来，比赛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呢。”

苏晓抿着嘴点点头，看看陈阳，见陈阳给自己投来鼓励的目光，也就大胆地伸出手让女老师拉着，走到一张空着的桌子边去了。

颜料毛笔都由幼儿园提供，苏晓只需要调一下颜色开始画就好了。

周围大班孩子见一个明显比他们小的女孩来比赛，不由露出好奇的神色，但也没引起多大动静。

陈阳就在教室外面找了一张空椅子坐了下来，等苏晓画完。

女老师见陈阳一副老成模样地坐外面，不由奇道：“小朋友，你怎么不去玩?”

陈阳摇头道：“没意思，休息一下，等晓晓画完就下去。”

女老师哭笑不得，觉得这小家伙的小大人样子可爱地紧，“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陈阳。”

女老师一愣，心里感叹一句：原来是这孩子……一想到同办公室的侯老师三天两头抱怨管不住的那孩子，女老师越发觉得眼前的陈阳有意思了。只是看着陈阳一副无聊地快打哈欠的样子，女老师没由来地想：也难为侯老师了。

大约半小时左右过后，教室里的苏晓放下了毛笔，她的调色盘里，除了墨水，没任何颜料，从一开始，小女孩就没打算画其他孩子那样绚烂的国画。

当女老师走到苏晓身边，看她画了什么时，只是一眼，便秉住了呼吸……

简简单单的横竖几笔，勾勒出一模糊的框架，几株弯曲蔓延的藤蔓缠绕其上，细密而灵动的叶片附着其间，隐约的，仿佛还能见到新嫩的叶片，在日光下摇曳……

这画上所描绘的，女老师第一眼便认出，正是幼儿园下面的石制葡萄架子。

女老师看苏晓的目光露出几分狂热，她突然想立刻跑出教室，也不想等比赛结束了，直接去院长室，告诉院长，比赛人选已经确定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陈阳拉着苏晓回到一楼小班的教室外，游园会差不多也结束了，孩子们大多正拿着卡片排队领奖。

苏晓的手上多了几样东西，那是崭新的国画颜料和一副精致的羊毫笔，另带着一张奖状。

娇娇看到两人，立刻冲上前来，惊奇地看着苏晓手上的东西，“晓晓，你这些也是奖品吗？这个颜料好漂亮，怎么还有奖状？”

苏晓恬恬地笑笑，看看陈阳，她手上有东西，也不好做手势。

当陈阳说，苏晓在大班国画比赛得了第一名，又被选中参加暑假的市里国画比赛的时候，小班的很多孩子都沸腾了起来，很多平日并没注意到苏晓的孩子都带着几分羡慕与崇拜的目光看着苏晓。

苏晓有些不好意思，羞红着脸蛋低下头去。见到那些平日里根本懒得看自己一眼的同班小朋友都开始关注自己，苏晓心里欢喜的同时，更带几分酸涩，想着想着，眼眶有些湿润，偷偷地看看陈阳，露出几分感激。

其他人当然不清楚苏晓幼小的心灵里会有那么多很多大人都未必有的丰富情感，娇娇正满是新鲜地研究那一排好几支的羊毫笔呢。

正当热闹的时候，从孩子群中传出一句不冷不热的哼哼，“不就一哑巴吗，有什么了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