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桃丰坞 中
作者:高路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2104

贝勒尼堪是个急性子,松江一破之后,他马不停蹄地派遣李元胤突袭黄浦江上的黄蜚、吴志葵部明军水师,自己领兵直趋上海县城。 无弹出广告文本小说站23Us.com上海的义民虽然倡义死守,但倚为屏障的水师一击即溃,守城的乡兵战志全失,再加上上海只是版筑土城,可谓“士物甫程而屡啮,而重关无结草之固”,且又多处城墙被暴雨毁坏以至倒塌,雉堞炮台也残缺不全,清军一到,一拥而入,不过半天功夫,便告沦陷。

一天之下,尼堪连下松江、上海两城,来势极为汹涌。

当高旭收到到上海沦陷的消息时,只是立在桃丰坞镇外的一处高-岗上,望着远处的上海城一片烽火映耀,无语良久。现在是清军兵锋正锐之时,除非是如吴淞这样的沿海要塞,以高旭目前的实力,已没有死守之力。黄蜚二万水师的溃败,尼堪的急速推进,以目前的态势来看,高旭的想以吴淞、嘉定、上海三点定面来稳住松江府的计划已告破产。因为上海已失,三足根本无法鼎立。

但高旭知道,任何计划的成功都无法一蹴而就。

如果暂时失利了,就只有迂回,相持,然后伺机反击。尼堪既然来势汹汹,根基自然就不稳。只要在吴淞依托崇明的支援顶住尼堪的压力,偌大的松江府处处是清兵防御的破绽,到时自然有可趁之机。只要同盟军真正成长起来,在这江南之地,高旭就有死磕满清的自信和实力。

高旭从远处的上海县城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名叫桃丰坞的村镇。

夜幕终于落下,四合而来的暮色把桃丰坞那些已化为一片焦土的民居包裹其中。一整天的烧杀抢掠使得大都数的蒙古旗兵和绿营清兵心满意足,他们押着大批的战利品,近百个初降的明军水师降卒,以及数十个颇具姿色的村女开始回营。

这个村镇之所以称之为桃丰坞,正是因为外村北边有一片连亘数里的桃林。在桃林的中央地带有一条开阔的官道,直接通向上海的县城。

老家伙在数十个庄丁的护卫下离开了桃丰坞,他要联系深入黄浦江混水摸鱼的史战舰队,作为在桃丰坞袭击之后撤退的准备。留在桃丰坞的是亲兵营以赵氏兄妹为首的海盗支队,以及邬含蓄为首的庄丁支队,总共二千余人。桃丰坞内也有以三百蒙旗兵为核心的二千多清兵,从兵力上来计,敌我双方都旗鼓相当。如果硬撞硬的话,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但高旭自然不会用此下策。望着村外北边的那片桃林,高旭略作沉思,便开始布置伏击。

那邬含蓄为人虽然持才A物,但的确有二把刷子,他出身锦衣卫,本就擅长于暗杀伏击之道。高旭的命令一下之后,邬含蓄立即领着本部进入了官道两左侧的桃林之中的伏击位置。庄丁支队的兵卒都装备有高氏工坊出品的小型精巧弩弓,只要清兵进入射程,弩弓的杀伤力极为可观。

高旭则是领着赵氏兄妹的海盗支队进入了官道右侧的伏击位置。高氏海盗们擅长于火器,准备有从西班牙战舰上缴获的西式燧发枪。以高旭的盘算,只要二千多清兵出了村,进入官道,在左侧弩弓、右侧火枪的打击之下,绝无幸存之理。

高旭立在一株桃树之下,仰望着树梢之间的星空,默然沉思着,听到轻灵的脚步声,转过头,却见赵明月走上近前。借着树梢间落下的星光,高旭看着赵明月脸上那急不可耐的神色,只听她道:“那些鞑子还在村里磨磨蹭蹭,照老娘看,我们不如冲进村,杀他直娘贼的痛快。”

高旭望着这个外表靓丽、身材高挑的中萄混血儿,如果她安安份份的,看上去极是养眼,但她一开口,满嘴老娘、直娘贼啥的,直让高旭皱眉不已。高旭沉声道:“稍安勿躁,行军打仗,怎能凭着匹夫之勇?”

赵明月瞧了高旭一眼,道:“老娘不是匹夫,是巾帼,你该叫巾帼之勇。”

高旭无语地看了她一下,嘲弄地笑笑,懒得与她胡扯,转过头,望着村镇里清兵的动静。

赵明月被高旭无视的神色弄得很恼火。说实在,只是在以前,这小子敢这样她面前作态,她气恼之下,肯定出手揍他只剩半条命。但经过昨晚嘉定城楼的近身搏斗,高旭那神出鬼没的手术刀让她大为顾忌,而且现在的高旭毫无以前的那种嬉皮之色,反之却因为经过江阴之战的磨炼、同盟会与同盟军的创立而威严日盛。

赵明月强忍着不满,右手按着腰间短铳,瞪着高旭道:“喂,老娘跟你说话呢。”

高旭转回头,望了望她那柳眉倒立的俏眼,又望了望她按着腰间手铳上的手,突然伸出手,一把按住她的按在手铳上的手,另一手挟住她的脖子,用双指间那犀利的刀锋抵着她的喉头,然后把她往后一推,把她整个人抵在身后的一棵桃树的树干上。赵明月是个暴力女,论身手,高旭拍马也赶不上,但高旭的发难毫无征兆,而且喉头上那刀锋处的清冷让她不敢作出反制。

高旭盯着赵明月那俏丽无比的眼睛,冷声道:“你要想成为秦良玉那样真正的巾帼须眉,第一,你得知道军令如山,我既然作出了决定,你得服从;第二,你得知道怎么用脑子,就算你不是匹夫之勇,也不过是匹女之勇,光靠力气,不用脑子,何以成得了大事?要是那秦良玉只知道打打杀杀,她何以号令三军?第三,你如果敢再我面前自称一句老娘,我就让你回崇明高老庄绣花去。”

听了高旭的威迫之语,赵明月顿时勃然作色,她的性子从来受不得威胁,高旭要是好言好语相劝,她说不定还听得进,但他如此强势相逼,她的逆反心理更盛。她激怒之下,竟然又起了与高旭拼命的心思。

高旭见赵明月的眉头一扬,悍然不顾喉间处的刀锋,只得把刀锋收缩几分,免得真的伤了她。那知赵明月见了高旭的退让,便大胆地开始挣扎。高旭只得加劲强按着她靠在树干上,要是让她拉开架式来拼命,几个高旭也不是她的对手。

这个赵明月的力气极是强横,她猛然地抡起一脚踢在高旭的腰间,直让高旭痛疼不已。恼火之下,高旭又故计重施,竟是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强按着赵明月靠在树干上,然后朝着她的红唇猛然亲下。

赵明月如遭雷击。

世界终于安静了。

但高旭知道,这个权宜之计实在要不得。按照前一次在嘉定城楼内的经验,高旭知道她安静不了多久,接踵而来的剧烈反应更是要命。

正是月初的时候,天上只有星光,在桃林的深处,视线一片阴暗。高旭一边长吻,一下边感受着赵明月发软的身子,想着这次如何收场。当觉得她身子缓缓地紧绷起来的时候,高旭知道她肯定又在爆发前夕,只得一不做二不休,悄悄地伸手摸进她的胸衣,攀上她的峰峦之处。这时,赵明月倏地回过神,正要挣扎之时,只觉那只可恶而又火热的手掌在自己的酥胸上倏地一捏一搓,一股又麻又痒而又奇异的感觉突袭而来,全身刚刚凝聚的力气顿时又烟消云散。

这一次,赵明月彻底迷失了。

在古时,一般十四岁的女子就出阁,到了十七八岁就是老姑娘了。而赵明月已经是二十岁了啊。哪个女子不思春,她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但她不是纯粹的汉家女子,身上有红夷人的血统,一般大户人家鄙夷她的出身,而常年的海盗生涯,她也见惯了那些奸-淫掳掠的行径,对于男女之事自然知之一二。而且,赵明月也了解养父高老头那种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心思,一直以童养媳的心态收养自己。但以赵明月眼高于顶的眼光,以前那个烂泥一般的高大少怎么入得了她的慧眼?

但如今的高大少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种种迹象表明,一撮烂泥竟然也能变成一块璞玉。

昨晚俩人的近身搏斗,高旭的杀仗果断就让赵明月刮目相看。而且那时高旭占的便宜不过是搏斗时不得已的搂搂抱抱,以及强亲一口而已,而这时,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得寸进尺,“荼毒”起她的胸腹禁地,偏生她全身的力气在那搓搓揉揉之中犹如抽空了一般。一股异样而又触电般的感觉麻醉了她的身心。原来,这肌肤之亲,竟然如此使人迷醉。

良久之后,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

但高旭的神智依然清明,知道现在绝不是沉迷女色的好时候,他强忍着心底澎湃的冲动与她唇分。但那赵明月再次尝到这种消魂滋味,神智迷糊之机,竟然极是不舍,不满是“嗯”了一声,再加上她骨子里敢作敢为的性情,竟然又仰着红唇迎上前来,主动吻起高旭起来。

这时,前方忽然传来急促脚步声,俩人倏然惊起。

赵明月顿时恢复了神智,睁开了迷忽的眼,也不敢望高旭一下,只是满脸通红地闪到了桃树的后面。

来人正是赵天武。

他一见到高旭,便上前禀报军情,道:“少庄主,从桃丰坞东边的黄浦江方向,又来了一支人马?”

高旭听了一愣,问道:“有多少?”

赵天武道:“起码有五六千多人。其中有打着正蓝旗的蒙古旗兵,领着是个固山额真,大约有二个牛录,六百人。此外还有数千多绿营兵,领头的是那个李成栋的养子李元胤。”

高旭听罢,那个蒙古正蓝旗的固山额真肯定是富喇克塔,他带来二个牛录,再加上桃丰坞内的一个牛录,刚好三个,将近一千人,几乎就是他的全部人马。也是尼堪部满蒙旗兵的三分之一了。高旭又问道:“现在桃丰坞内的清军动静如何?”

赵天武道:“他们一边出村迎接,一边在村镇扎营,看来夜色已晚,他们今夜打算驻扎在桃丰坞了。”

高旭埋伏的桃林正处于桃丰坞的北边,是通向上海县城的必经之路。如果清军今夜驻扎在桃丰坞,他想伏击也无从下手。而且,清军从原本的二千人急剧增长成七八千之众,他想咬一口,也得当心清军的反噬。

这时,赵明月从桃树后面走了出来,道:“既然鞑子在桃丰坞扎营,我们不能伏击了,但能够夜袭清营。”

赵天武见姐姐也在这里,奇怪地望了她和高旭一眼。幸好天暗之下,赵明月脸上的嫣红没有让赵天武看见,不然他的诧异之色更甚。

赵明月望着高旭道:“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一千蒙古旗兵。只要我们重创这支旗兵,就能打击那尼堪的嚣张气焰。就算他今日连下二城有什么用?这松江、上海沦陷了,将来我们可以夺回来。但那些满蒙旗兵打残了,死一个就少一个。”

赵天武皱着眉道:“但是,除了一千蒙古兵,还有李元胤的五六千绿营兵。”

赵明月又道:“那李元胤的绿营兵不足为患,只要那些蒙古旗兵一破,那些绿营兵便不战自溃。”

高旭看着赵明月昂然的战志,她可是大大抵估了李元胤。李元胤的那些绿营兵虽然不比满蒙旗兵精锐,但与自己亲兵营中这些海盗、庄丁相较起来,起码可堪一战。在同盟军中,战志战力不输旗兵的也只有徐玉扬的疯子营。

如果能在桃丰坞重创富喇克塔这支蒙旗兵,等于斩了尼堪一臂。问题是,他只有二千人马,就算夜袭,要实现这个目标可谓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凡事皆有可能。

考验某人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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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蛰伏数日,今日开始激活。)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