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章 闽海风云 十
作者:高路华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9310

勒克德浑大败之后,领着数百残兵败将退走泉州,高旭命徐鸿领旭卫镇两营人马趁胜追击。 随着旭卫镇挺进闽南的还有甘辉的闽安营。闽安营虽然在福州城下血战中几乎尽覆,但其中十之存一的数百义兵,成为闽安营重建的骨干。如今同盟军大捷之下,声势如日中天,投身同盟军的本地义民青壮不计其数,闽安营三千人马的编制几乎是一夜之间又是满额。

甘辉在血战当日,领着数百义兵竟然擒获郑芝龙这条大鱼,着实让高旭大喜望外,但大喜之余,如何处理这条大鱼,清蒸,还是暴炒,还是慢炖,又让他头痛不已。无论如何,如今在闽海局势中,不光大破勒克德浑的满兵主力,又把昔日的闽海之主擒为阶下囚,高旭算是掌控了绝对的主动权。

甘辉的个子矮,容貌丑,又穷困出身,一直游荡在海澄各地艰难谋生,十足的草根,算是这个时代矮挫穷的典范。正如任何一个朝代末朝一样,社会的上层虽然都已经腐烂,但下层的草根力量仍然很坚挺。如今,他被高旭发掘出来,凭着他的勇武与智勇,败而不馁,见郑芝龙逃跑,就当机立断地咬尾追击,并一举擒住这个惊弓之鸟,这种决断让高旭极为欣赏,当然不遗余力地栽培他,并授以同盟军的星级勋章以示鼓励,又极力支持闽安营的重整旗鼓。

让高旭意料之外的是,在甘辉的举荐之中,又发现了一颗金子:那个年仅十七岁的小队长,姓刘,名子轩。这个刘子轩与历史上那个著名的郑氏名将刘国轩仅仅相差一个字。在甘辉的闽安营请功表中,这个刘子轩名列前茅,在追击郑芝龙的行动中立下大功。

在这个时代,高旭自然不会因为对方年轻就无视他的能力。要知道,在古时,男子十六七岁就已成家立业,不像现代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屁孩。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代的那些少年能力早显,比如夏完淳、陈永华等人,又比如历史上的顺治、康熙,都是年少即位,都不是等闲的主。

因此,高旭把闽安营的重整放手给甘辉与刘子轩俩人,至于闽安营能走得多远,就全靠这俩人的能力了。

有了甘辉和刘子轩为首的闽安营这些本地义兵的引领,徐鸿的二营旭卫镇人马在挺进闽南的进程中极为顺利,经长乐、福清,直到兴化府的莆田,各地刚刚降清的福建明军,摄于旭卫镇在福州大捷后的声威,又是开门献城,迎降同盟军。

勒克德浑虽败,却是没有败走闽北,经仙霞关、分水关退守江西、浙江,反而南下泉州,收缩兵力,凭着护军统领博尔辉的千余满兵,数万绿营,驻扎在泉州城,决意固守。

如今的福建形势极为复杂,郑芝龙先是降清,后见清兵大败,又想趁机跑路,想回到自己的地盘安平观望局势,却不料途中被甘辉所擒。十数万郑家军集结在安平众龙无主,他们不光要面对泉州勒克德浑的威摄,也不知道坐镇福州、擒住家主郑芝龙的高旭将会是什么样的态度。

满清兵虽然败于同盟军,但对于郑家军来说,仍然有着足够的威摄力。郑家军内,现在可没有像高旭这样的雄主,至于郑氏少主郑森,还没有成长为历史上那个割据一方的枭雄郑成功。这郑森虽为郑氏少主,但明代向来重文轻武,郑芝龙一直把他送到南京读国子监,作为士子培养,而且父子的政治理念相背,郑芝龙也一直未把兵权交给郑森。所以,在历史上郑成功开始起事时,追随他的郑氏将领不多,郑家军的主力施天福、施琅降清,郑鸿逵、郑彩据金、厦两岛,郑氏部将陈豹又据南澳岛,郑成功只在弹丸之地鼓浪屿起事反清,起初处境极为艰难,后来是杀了族兄郑联,占据了厦门岛,才有了一个稳定的根据地。

而且如今的历史已让高旭搅拌得面目全非。郑芝龙的主要部将施天福、施琅早在江南身死,入闽的满清主力不是贝勒博洛,而是贝勒勒克德浑,至于被清廷挟持的郑芝龙又成为高旭的阶下囚,而郑森被俘之后,身心交瘁,染上重疾,在安平老家养伤,十几万郑家军,局促在安平一隅,不知该何去何从。

对于郑鸿逵、郑彩等人虽然不愿降清,但更不愿臣服于高旭。要知道,高旭不过是崇明高氏的代言人,要比起家族实力来说,崇明高氏不过是三流的海商而已,比起福建郑氏这个称霸闽海的巨无霸来说,着实是不值一提。对于既得利益者,郑氏自然不甘心把制海权拱手相让。

所以,奉高旭之命出使安平的陈永华,开始刚到安平时,受尽了郑家人的冷遇,包括郑鸿逵、郑芝豹、郑彩这些郑芝龙的兄弟们避而不见。而陈永华所要求见的郑氏少主郑森,也以卧床静养为由,拒绝相见。很显然,对于郑森来说,被清军俘挟一事,视之为奇耻大辱,自尊心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这个时候,更是不愿见高旭派来的名不见经传的使者陈永华了。

这人比人,气死人啊。

陈永华初负重任,出使郑氏,却是一事无所,毕竟有点年轻气盛,也不愿太弱了同盟军的威风,只得在海澄、安平、厦门等地联络反清志士。让他欣喜的是,他受到了流落到闽南沿海地区的隆武重臣张肯堂、曾樱以及路振飞等人的支持。这些人在历史上皆有忠义之名,隆武既死,他们成了无主孤臣,要么投奔浙江的鲁王政权,要么投奔广东新立的永历政权,就在他们犹豫不决时,高旭领着旭卫镇打着“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旗帜,强势入闽,这使得这些隆武旧臣们充满期待之心。

以这些隆武旧臣看来,虽然同样是海盗出身的军阀势力,相比起弃士降清的郑芝龙来说,那个打着光复名号“染指”闽海的高旭,无论他暗藏何种私心,但只要他肯杀鞑子,总是要支持的。

虽然陈永华得到这些隆武旧臣的支持,但他们光有名望也无济于事,而作为地头蛇实力派的郑氏却是对陈永华不理不睬,使得他空有满腹游说之辞,也难以得到郑氏的接见,更不要谈什么分化、拉拢、瓦解之策了。

但转机很快来到。

当福州之战的捷报从闽北一直传到漳、泉两地之后,整个闽南都沉浸在又惊又喜,又难以置信的氛围中!

满清铁骑号称天下无敌,怎么可能在朝夕之间败北?!

当初从江南传来同盟军大捷的消息,闽人大都是不信的,这年头,大败是常态,大胜肯定是浮夸罢了。

但是,当勒克德浑领着数百残兵败将退守泉州之后,面对这个事实,闽南民众才在震惊中苏醒过来。

真的是大捷了!

张肯堂忍不住与曾樱、路振飞等人相拥而泣,道:“大明中兴有望啊!那高旭果然有柱国之才能!”

那张肯堂身为隆武朝的吏部尚书,一直受尽了郑芝龙的压制,与隆武帝一样难展抱负,如今同盟军在糜烂的闽海局势中横空出世,自然喜极而泣。无论那高旭会不会是下一个郑芝龙,总之,在天下大厦已倾之际,高旭能大破鞑子,顶着中华这面旗帜,比起郑芝龙偏安福建一隅,割地自雄,坐拥富国之资,十万之众,却是通敌买国来得强啊。

自此,在陈永华暂时的客栈之外,踏破门槛求见的人,如过江之鲫,数不尽数。

郑鸿逵为首的郑家主事者虽然震惊不已,但自持身份,也不会屈驾求见陈永华的。

来求见陈永华的除了那些见风使舵的大明遗老之外,更多的是那些除郑氏之外的福建大商人。福建商人长年经营海上,形成了一股极大的海商势力,郑芝龙不过是其中的翘楚而已。这些商人的嗅觉是最为敏感的,同盟军的大捷,高氏的崛起,让他们直觉这闽海局势面临重新洗牌的可能,再也不是郑氏独霸海权的时候了。

当郑芝龙成为高旭阶下囚的消息随后传回安平时,郑鸿逵、郑芝豹、郑彩这些郑芝龙的兄弟们再也坐不住了。他们立即召开家族会议,商议对策。

“那高氏小儿竟敢擒我大哥,真是岂有此理!”

郑芝豹怒道:“任他同盟军在陆上大破满兵,但在海上,仍然是我郑氏的天下。大家无需再议,老子立即集结战船,十万将士,北上福州,突破闽安门,营救大哥!”

郑鸿逵不像郑芝豹这么冲动,道:“阿豹勿要轻举妄动,芝龙在那高旭手中,已为人质,我们要是迫那高旭过甚,万一他以芝龙作挟,到时岂不是投鼠忌器?”

郑彩却是道:“龙哥降清,我虽然不尽赞同,但以兄弟看来,那高氏比鞑子更不利于我郑氏。鞑子不通水师,自然无法染指海路。但那高旭却是明打着抢我海贸的算盘介入福建的。所以,我们郑氏不能示弱,豹哥应该领大批战舰北上闽安,向那高旭展示兵威,施以压力,这才不让那高旭小瞧于我郑氏,顾忌与满清同我郑氏两面树敌。”

郑鸿逵听罢,不由轻叹道:“那高旭经此一战,大势已成,他的水师虽然稍逊,但他有陆上雄师同盟军,而我们的根本仍在漳、泉两地,万一他再破清军,兵临安平城下,到时该如何是好?”

想起同盟军大破清军的威势,众人不由默然无语。

刚从日本回来半年时间的郑夫人以及大病未愈的郑森也参加了应急会议。那郑夫人是日本冶剑师翁昱皇的日本养女,名叫田川松。翁昱皇是定居日本的泉州人。所以,那田川松也称之为翁氏。

翁氏虽为倭妇,但容貌端庄,气度雍容,性格坚韧,颇有主母风范。她没有像一般妇人那样面对大变时哭哭啼啼,只是一直沉默着。

见众人无语,翁氏看了看儿子郑森憔悴的神色,怜爱地握着他的手,然后望着席上郑鸿逵这些郑氏主事人,道:“当前要务,便是设法迎回夫君。要迎回夫君,无非刚柔两道。刚则示之以兵威,柔则示之以钱财。既然那高旭出身商家,为了海上商贸而进军福建,那就在商言商,问问那高旭,为了迎回夫君,我郑氏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郑森沉默一会儿,又道:“明日,我去见那高旭的使者。”

在郑氏主母翁氏的主持下,在家族会议的第二天,一边让郑鸿逵与郑森这对叔侄在隆武遗臣张肯堂等人的引见下,拜见陈永华,相谈迎回郑芝龙的条件,一边命郑芝豹与郑彩俩人整备数百战船,集结数万人马,准备经海路北上福州,向高旭展示郑氏水师的强大实力,作为谈判的筹码。

当郑鸿逵与郑森叔侄与陈永华会见之后,回到郑府,郑森沉着脸一言不发,而郑鸿逵则是大怒不已,道:“岂有此理,那高氏小儿实在欺人太甚!”

众人忙问其故,只见郑森默然地拿出一张文书,只见上书着国难济危款,下面列着长长的清单:黄金一百万两,白银三千万两,生铁五十万斤,火药五万斤,战船一百五十艘……

“这简直是勒索!比强盗还强盗!”

郑芝豹看罢顿时吼道:“无需再谈了,老子今日就领五百战船,十万人马,杀向福州,去迎大哥回来!”

郑芝豹话声刚落,只听那翁氏的素手“啪”的一声击在案上,沉声道:“芝豹君,你是想置我夫君于死地么?你要是重兵相犯,万一那高旭恼怒之下,杀我夫君祭旗,那该当如何?”

翁氏望着众人又道:“我虽为妇人,不知兵家大事,但只知道郑兵畏满,而满兵又大败于那高旭。再说那高旭挟大捷之威,声望正浓之时,而夫君曾有投满之举,闽海民心皆在彼处,以此推算,郑兵又凭何与之一战?……况且,我听闻闽安门可谓天险,郑氏大军要夺门而入,也非易事。所以,以我看来,以夫君安危计,可以示之以兵威,但不可轻启战端,同室操戈,以落天下人口实。”

众人被翁氏气质所摄,而且她所言非虚,一时之间,更是无辞以对。

那翁氏拿起那张勒索清单,看了一番,对郑鸿逵问道:“要凑齐这些财物,最快需要多少时间?”

郑彩见翁氏如此言语,不由痛心结舌道:“夫人,真的要按单支付?”

翁氏冷冷地望了他一眼,道:“财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损失了多少财物,只要人在,总可以赚回来。要是能让夫君安然归来,就算搬空了这安平镇,也是值得的!”

这安平镇是郑芝龙苦心经营的老巢,是郑氏独家的规模庞大的航海和经商基地。郑芝龙就抚明朝之后,郑氏武装船队一直来往于中国沿海、台湾、澳门和日本、菲律宾等东南亚各地之间的海域,几乎垄断了中国与海外诸国的海上贸易。除了郑氏之外的海商船舶,如果没有郑氏的令旗,不经允许,就不得通行。要通行,则每舶例入三千金,凭此一项,郑氏就岁入千万计。再加上郑氏自身的海上贸易,凭着巨大的海贸利润,郑氏家族富可敌国,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

所以,按郑氏家族的身家来计,高旭的勒索虽然吓人,还不至于让郑芝龙破产。郑鸿逵、郑芝豹、郑彩等人如此作色,大部分原因是受不了高旭如此赤裸裸地敲诈,实在是欺人太甚。简直比满清贝勒勒克德浑狠上百倍。那勒克德浑为了收买人心,对于郑芝龙也没有这般敲诈。郑芝龙主动进献百万钱财,就让勒克德浑很满意了。

郑鸿逵沉吟一下,道:“金、银倒可以从库藏里支出,战船也有现成的,但是五十万斤生铁,五万斤火药,要凑齐这个数目,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要运输这些财物,又需要大量的货船。”

翁氏转头问郑森道:“森儿,他们要求多少时间?”

郑森麻木地应道:“十五天。”

翁氏回头又盯着郑鸿逵等人道:“我以夫君的名义,要求你们不惜一切代价,在十天内凑齐!……因为早一日凑齐,夫君就能早一日回来!……望诸君以家主的安危为念!”

翁氏说罢,不等郑鸿逵诉说难度,就转身走出室外。

郑鸿逵皱皱眉,望着翁氏倔强的背影,良久无语。

郑彩则是嘀咕着对郑鸿逵道:“二哥,怎么办?十天时间,怎么可能?这夫人分明强人所难啊。”

郑鸿逵长叹一声,道:“立即放出风声,说我郑氏高价收购生铁和火药。要是漳、泉两地货源不足,立即派出船队去广东佛山。”

佛山是明代有名的冶铁中心。私家冶铁坊数不胜数。是收购大量生铁最理想的地区。

郑彩又嘀咕道:“十天时间,路上来回的时间都不够……”

郑鸿逵瞪了这族兄一眼,道:“快去啊,没听到夫人说么,不惜一切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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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旭正式领着旭卫镇的二营将士入主福州之前,周福生便与赵天武的陆战营就进入福州城梳理了一遍。大约有五六千的初降鞑子的明朝守军相降,此外,又有大批刚刚剃发易服的大明遗老官绅,又匆匆忙忙割掉了金钱鼠尾的辫子,穿上刚刚脱下的汉服,以待罪之身,在福州城门外,跪迎高旭入城。

高旭为了安定人心,虽然持续“有发者义民,无发者难民”的政策,但仍然免不了以叛国罪的名义,杀一批为祸极大、民怨极高的汉奸们祭奠中华旗。所以,恩威并济,对于这些汉奸也不能一味相容。特别是永福县的黄氏大家族。当时满清入闽之时,永福县乡绅黄文焕父子起兵接应清兵,驱逐县官,伐山开道,亲至延平,迎接贝勒勒克德浑的大军。

杀了以黄文焕父子为代表的大批汉奸,不仅能大快人心,而且又能抄了他们的家资,充实同盟军的军费,高旭自然乐意为之。让高旭意外的是,在隆武的行宫内,又有数百万计的钱财,无数的奇珍异宝,这些都是以郑芝龙为首的这些福建本地豪绅们,朝奉给勒克德浑这个新任满清主子的。而勒克德浑在城外大败,根本没有回城把这些财物搬走的机会。

“发财了啊!”

女海盗望着满室的金银珍宝,满眼里闪着小星星。她冲到其中,摸摸这个,戴戴那个,忙得不亦乐乎。然后,赵明月坐在金银堆上,叹道:“想当年,老娘在海上拼死拼活,哪能抢得到这么多啊?!”

高旭忍不住笑道:“月儿,看来你的胃口不算大,这么点东西让能让你满足了?”

“这么点东西?”这个大明靓妞睁着眼睛道:“这起码价值二三百万了吧?还这么点东西?!”

高旭递给她一张清单,赵明月看罢,先是“啊”的一声,然后捂住俏鼻,小心翼翼地道:“金一百万两,银三千万两……你可敢狮子大开口啊,那郑家肯付么?”

高旭笑笑,道:“有郑芝龙这个金主在我们手上,他们能不付么?他们正疯狂地替我们收购生铁火药呢?到时我让他们都运到崇明去,运费都省了。……当然,他们现在也可以不付,但将来,他们会要付出更多,甚至整个郑氏家族!”

赵明月大笑道:“太爽了,实在太爽了。我们崇明高氏仰了郑氏这么多年的鼻息,每只商船,他们就要抽三千金,大半的利润让他们搜刮了去,哪知今日终于一朝昭雪了啊!”

赵明月哈哈傻笑了一番,脸上突然浮起两片兴奋之极的红晕,转身一脚把库房的门给踢上,然后飞身向高旭扑来,腻声道:“不行了,我的好郎君,你一下子把我的胃口撑大了三千万两,你得先把我填一填。……对,就在这堆金砖上,好好的填我一填……你想要什么姿势,老娘今日都依你……都依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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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高旭立在福州城的城楼上,默默着望着旭日东升。

赵明月依偎在高旭的怀里,如水的眼眸里尽是满足的惬意,脸颊处还留着一丝丝热潮过后的余晕。

高旭望着朝阳,而她又目光迷离地望着高旭。

良久,赵明月转过头,望着朝光下的城池,轻轻地问高旭:“这个福州城已经属于我们了么?”

高旭点点头。

赵明月又问道:“那整个闽海会属于我们么?”

高旭又点点头,望着冉冉升起的朝阳,道:“相信我,不光是闽海,整个天下,终将属于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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