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魔窟
作者:方息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179

我骤然想起狸说的话:“小心,事若反常即为……”

现在我明白了,事若反常即为“妖”!

可惜太迟了,我身后这狭小的空间里,不知道,从哪边又冒出来一个人,明明我进来的时候,还开柜检查过,什么也没有现呀——我的嘴被捂的紧紧的,一点声响都不出来,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此时此刻,如果我尖叫,就暴露了我藏在藤柜里,那辛瑶琴一定会象吸干了李少爷一样,吃了我;现在我没叫,身后却多了个恐怖莫名的存在,一会儿说不定,也会被身后这位干掉。

我现一个不争的事实:攀附在一个幼小的身躯里时,我的心理年龄和思维模式,都变的低龄化了。

莫紧张,莫紧张,我对自己说:当初在那些奸诈如狐狸般的老外手下,顽强挣扎了这么久,学会的第一项本领是什么?——自然非危机管理莫属!

生活中,工作里,处处都会遇到风险,就同一入江湖深似海。如果不能像佛一样,作到安忍不动如大地,如果不能,自动自的意识并规避风险,那么,当它无可逆转的霹雳降临时:

——不必再沉溺于永远不可追的过去,不必自怨自艾的在那里,浪费时间崩溃作傻事,——我们其实还可以作到,在濒临爆的临界点上,冷静自己的头脑,清晰自己的状况,抓住如丝如缕的时间,盘剥出潜藏深处的线索。

我要面对自己:强悍固然装载纯粹,柔弱也不是没有力量。所以,上帝在关上门的时候,就算他不指点,我也唯有自己努力,挣扎着去寻找那扇窗。

——根据我的分析,辛瑶琴这伸缩自由的,长长的舌头一吸脑浆,顿时证明了她不是人类无疑——而我身后这位,紧紧捂住我的嘴,无非是不想让我尖叫出声,无非是不想引的辛美妖现他——那么他的身份,呼之欲出,只有两种:

其一,是和我站在同一阵线,来帮助我的人(没办法,按照国际惯例,从善如流,接受了委托方云嬷嬷的银子,我就得站在她的立场,维护“浮香楼”的利益。而现在给“浮香楼”的利益,带来最大冲击者,自然就是这大唐第一名妓)——

所以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帮我?至今知道我在侦察名妓案件的人,掰掰指头不过五根。

其二,就是和我一样,以辛瑶琴为目标的人。

敌人?情人?我不得而知,但明显他也不愿意让辛美妖现,他的藏身所在和暗中偷窥。

因此,究竟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呢?

我绞尽脑汁,大脑高运转,在混淆中差点脑残。

就在这紧张至极,千钧一的时刻,辛瑶琴动了。

她把李少爷干瘪的,缩小了n号的脑袋,扔到床的里面,自己独自起身,坐在床沿,先深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噫,刚才还有生人的味道!怎么一转眼,什么都没有了?难道闻错了?”

她皱着鼻子,又开始嗅。左边,右边,前边——天啊,我无语——我要晕倒了——她灵活的玉颈,居然36o度转到了后边——得,一圈嗅完,我前头看□的一身热汗,全变成了凉飕飕的冷汗。

还是没闻出什么,辛瑶琴双脚搭下床畔,穿上绣鞋,以屋中央的小方桌为中心,挪着雪白的小腿,又四处开始嗅。梳妆台,瓜棱镜,一圈下来,远远的靠近我藏身的藤柜处。

你还真没完没咯了了,我恼火。

方才了悟,原来她前面的那句:“你在那里干吗?”,只是下意识的试探而已——她并没有现我,只是可能敏感的闻到了我,生人的气味,想诈一诈。

有这样的心计,辛大妖果真厉害!

辛瑶琴嗅着扫过藤柜,我身后的大手捂的更紧了。好在她跟嗅其他地方一样,都是一扫而过,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美人一无所获,疑心忡忡的又回到幔帐边坐下。开始穿衣服。

看过了今晚,她活色生香的雪肌,不在让我感到热切,而是毛骨悚然。

穿好后,名妓柔弱无骨的梳理着秀美的长,若有所思。外面忽然下起雨了,滴滴答答落在窗口,了无踪迹。

辛美妖却是一惊,然后回身,立刻弯腰,熟练的从床下抽出一个麻袋,把李少爷的尸体,塞进了麻袋里。就这么往肩上一扛,无声无息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我不敢舒气,身后的大手,却在这时,松开了我的嘴。我立刻抓住机会,大口大口的呼吸氧气——天啊,憋死我了!

可是,很快,我的衣领就被人从后面拎了起来。眼前一亮,藤柜的门打开了,我又回到了光明的世界,只不过是给人像提小鸡一般,提在半空中。

不敢大声喊“放我下来”,因为怕把辛大妖再招回来,我只好使出吃奶的力气,死命扑腾。

不过不管用,我就被人家这么提着,出了房门,淋着小雨,飞过一个又一个屋顶,最后落在了“浮香楼”院子外面的窄巷中。

刚落地,我就给放了下来。双脚沾地,抚着脖子,我卡了卡咽喉,回身一看——

身后是一个年轻而明朗的少年人,方方憨憨的脸上,高挺的鼻梁,陀红的双唇,长安城外村田里农夫的朴素简单的型,就差没在脑袋上插一草签了,充分散着一个讯息——我很土。

但是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呀——他的眼睛却是又大又明亮,配着长长的睫毛,仿佛会说话一般,舒服的让人舍不得把视线移开。

那双眼睛,似乎不经意间,泄露了主人的秘密——这不是一个平凡的普通人!

那双眼睛,冷峻的像刀锋一样,不飘忽,不挪移,坚定的象山峦一样,坚韧,从容,大气。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么会是一个农夫呢?

我打定主意,少惹是非。大唐第一名妓的花房的衣柜里,并不是一次美妙的相逢,大家还是相忘于江湖的好。

于是,在他开口才说了一个字:“你……”还没讲完时,我伸手指天,大喊道:“看,有流星!”

男人莫名其妙的抬头,下意识的看天,我趁机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尊臀上,踹的他向前一冲,我立刻以百米赛跑的度,冲刺上我的咨询馆之路。

——废话,哗啦啦的下雨天,抬头看什么?还流星?呸!什么脑袋!

回到家,我激动的趴在绿绮的身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我对绿绮说:“今夜一行,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绿绮心疼的拿汗巾替我擦脸,我摆摆手:“快准备洗澡水!我要洗桑拿压惊!”

第二天一早,我还处在兴奋的状态,绿绮个小飞飞却听着我的“妓房奇遇记”,一惊一诧,一楞一楞。

听完,他二人同时冲我喊:“东家!把银子退回去!”

我霸王的说:“绝不!五百两已经落袋为安,退回去云嬷嬷也不会付我,昨晚的辛苦费和压惊费!

这案子虽然复杂,但是辛瑶琴吃了那么多名男,肯定是死罪!咱们有官府做靠山,不怕!

实在不行,小飞飞不是什么玄字卷的武功高手么,派他上!”

何愁飞一听说我要牺牲他,七嘟嘟的抖嗦着手指,指着我道:“自从认识了你,我就上了贼船!”

明明你自己本身就是贼好不好,我暗想。

门外有个官人,蹬蹬蹬闯了进来,焦急的大声问:“方馆主在吗?方馆主在吗?”

我定睛一看,喝,“这不是上官府的小冯管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