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挑战
作者:方息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900

事后,我和离讨论起来,总是很唏嘘。我能够肯定的是,辛瑶琴就是因为,不甘心那一世的种种,才决定施展镜眉蜂的妖法,回溯到现在的时代,来找寻和李益的前世。

而离也说过,镜眉蜂最大的妖力,是可以同时存在于不同的时空,只是他们的记忆,是不能自由转换的。如果转换,就会失去大部分的妖力。

想来,辛瑶琴拼命吃食,也是为了恢复,那连离的普通术法圈,都无法看破的微弱妖力。被捉妖小组一举生擒,也是自然。

“可是,这一世,李益究竟是谁呢?”我意犹未尽。

离凉凉的说:“肯定是唯一一个,留宿”浮香楼“那么多夜,还居然逃出升天的那位了。”

“你是说——太平公主的驸马——薛绍?”我惊疑未定,转**一想,如果单从既成事实,往回倒推,也确实只有他,最有可能。

其实,从薛驸马并没有被杀,就可以猜想,爱熄了,情灭了,执著的镜眉蜂,也许只不过想追寻,生生世世牵绊的那个结——找到,打开,尽焚尘缘化劫灰。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案件破了,罪犯斩了,应该是个欢天喜地的结局,为什么我却由衷的感到,一丝丝的悲凉呢?

于是,我把何愁飞叫了回来,让全本的《霍小玉传》一律叫停,然后,换上了大团圆结局的新故事:《柳毅传书》。

我还拉着绿绮,连跑了三天永达巷,在大甩卖哄抢的女人堆里,血拼了n上好的丝绸衣料和胭脂水粉。

可是,我还是抹不去,那飘在心头,不时浮现出的不适。离隐约也知道,他却是包容的什么也不说,任我去胡闹。倒是小飞飞私下里,偷偷散布说:“东家需要新的刺激………”

新的刺激?我好笑。现在全长安城都在沸腾中,因为远道而来的吐蕃使节团,带来了千奇百怪的希世珍宝,更向武后提出了闻所未闻的要求——名画请学。

离在我的威逼下,八卦的去打听到,所谓的名画请学,实际上是,这次吐蕃使节团,来挑战大唐国威的一项阴谋。他们的主打画师,是名满西域的第一高手——人称“丹青怪笔”的耶律轻尘。

作为奖励,我让何愁飞夜里,去长安城外七里坡,最有名的三大菊园,偷了整整一麻袋菊花片,腌制成了最好的菊花干,给离做零食吃。

耶律轻尘,男,三十三岁,现为吐蕃国师招揽座下,位列副相之职,仅次于大相而已,手握重权,

据说此人天生异禀,幼年时追随父母在大唐经商,因为三岁读书,五岁成诗,不爱玩耍,只醉心于画画一途,故有“小神童”之称。

谣言传他也曾经几次努力,想拜投在名家阎立本门下,但是阎老师不愿意,在自己胡子一大把的时候,还收个外族学生——太惊世骇俗了,人阎老师已经过了标新立异,以促进民族团结,来捞取政治声誉的年纪。

于是耶律轻尘小朋友,含恨离开了长安,那个让他幼小纯洁无辜的玻璃心,碎成一片一片的地方。他聪明的给自己的梦想,调了一个方向——自费打工,周游各国,广访名家,吸纳了不同风格的画风,丰富了不同类型的技巧,终于在三十岁的时候,他的画,闻名整个西域。

何愁飞悄悄跟绿绮说,耶律轻尘的画作,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在西市的黑铺上,被炒成天价了。因为他近年来,事务繁忙——吐蕃国王就是看重了他,游历的地方实在太多,对于各处的风土人情,政治面貌都非常了解,才让他在副相的位子上,一展长才。

耶律轻尘做的实在不错,深得群臣信任,他闲暇的作画时间却变的少之又少,以前的遗留作品,价格自然水涨船高。

我让绿绮以半个月的红烧鱼为诱饵,终于套出了小飞飞的辉煌往事之一——三盗豫王府。

话说小飞飞在做飞贼期间,为了工作成果,出于职业道德,奋图强,不断学习新的知识,拓展新的领域,完全巩固了他在飞贼界“玄鸟”的称号——小偷摸的是金银,大盗请的是“文艺品”!

古董,文物,诗词,字画,这些对专业知识要求非常高的“扎手货”,以小飞飞的眼光,一律不在话下。这些也确实给他带来了高额的利润:虽然风险大,但是只要黑市上一出手,肯定是赚的盆满钵响。

就在我还感慨,马克思同志说的对——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家就会大胆起来。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他就铤而走险;为了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死的危险………

这个时候,还不是资本家,但是胜似资本家的小飞飞,得意的从自己夜壶罐的坐架夹层里,激动的取出一卷绸布,小心翼翼的打开,是一片薄纸——上面稀稀落落,只得简单几笔,却传神无比的描绘出,一个满头小扎辫的少女,在小河边洗脸,清澈的溪水如露珠般,从她粉嫩的脸颊流下,好像晚上明媚的月亮。

“画的妙啊!”离爱不释手。

“是啊,好就一个字。我只说一次,恐怕听见的人,都起了“想法”……”我还没想法完,小飞飞就立刻护宝似的,把画卷起来,收到身后,生怕我动他宝贝的歪脑筋。

“这么绝妙的珍品,你从哪儿弄来的?”小飞飞瞒不过我们三**尊,老实交代,原来,他成为神偷界一代高手之后,眼光也越来越高,凡夫俗子的那点玩意儿,他是看不上了。

想想全长安,最稀奇的珍宝,全部都集中在王侯将相的宅子里,小飞飞看中了,武后最疼爱的第四个儿子,当时的豫王李旦,也就是后来的唐睿宗的府邸。

山一程,水一程,风一程,雨一程,小飞飞秉承着——作不了富翁的孙子,就做富翁的祖宗的理**,努力再努力,三次光顾豫王府后,终于在豫王书房的机密处,顺手牵羊了这个宝贝。

我想着画画落款处的“耶律轻尘”四个字呆,绿绮说:“他的画技实在太高了,他这次来挑战么?”

离点点头,道:“长安留给他的记忆,应该是屈辱和愤恨的,如果甘心,又怎会卷土重来?他这次提出挑战,美其名曰请教学习。其实是想重重错一错咱们大唐的锐气,让皇上颜面尽失,在西域抬不起头来。”

我说:“那他提出的挑战题目,一定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离道:“他的题目实在太刁难了。”

我,绿绮,小飞飞,三人群问:“题目到底是什么?”

离皱着眉头说:“一笔成画,画伤心。”

“啥?”我们都愣住了。

“就是,作的这幅画,要一笔完工,一气呵成,画的题目是“伤心”,要求任何人看了画,都会伤心落泪………”

这实在太难了,要是在大唐,找个能做一笔成画的画家,估计还能找到;但是,要画出来的,人人都看着伤心落泪——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触感情的“萌”点,也各不一样;如画人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年龄不同,性别不同,地位不同,经历不同,怎么能划归如一呢?

伤心又是一种很难表达的感觉,还要把它形象化,画在纸上,这种纯粹的沉重,足以压死每一个画者——怎么画?能画么?

我们四个人一起摇摇头,这场挑战啊——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