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错了吗
作者:方息心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819

御花园的晚宴,不欢而散,耶律轻尘若有所思,什么也没多说,当晚都不顾女帝客气的挽留,带领吐蕃使节团,撞鬼似的,日夜兼程,赶回西域去了。

李子拓被立刻送进了太医院,五个当世名医会诊的结果,都是郁结于心,血热火怒。他老爹陇西郡公,当即要求下药救治。院长却话了,须长时间草药调理——但让人马上醒过来,还是可以的。

一味药丸下去,半盏茶功夫,李子拓幽幽转醒过来,神智经测试非常正常,由李老头儿领着,火急火撩的辞别女帝,回府休养去了。

我和离回来后,在咨询馆一边跟绿绮和小飞飞解说这件奇闻异事,一边感慨个中内情高深莫测。

离说,姑射仙子一般没有大事,绝不出山,所以,我们都能断言,这次的“一笔伤心”在她那几部,到达“橙色警报”的级别。

绿绮问:“听听姑射仙子的口气,李子拓要是一夕白头,三夕变老,陇西郡公还不哭死?”

我努力想了许久,挠着脑袋说:“好像姑射仙子的意思,说的不是他啊……”

唉………,大家除了哀叹,还是哀叹。这好好的人,怎么摊了这么个状况。

第二天下午,“养墨堂”就把人物肖像图,送来了。不愧是给自己的老板办事,度堪称一流。我捧着装裱的精美到家的卷轴,乐呵呵的摸来摸去,离也想凑上来,被我一掌拍掉爪子。

“去,干活去!把这个挂在大厅后面的墙上,这样一进门,爱东张西望的客人,就能注意到这幅画,咱们的品位就上升了,混的就是个门面嘛!”

离摞起袖子,嘿哟嘿哟在墙上钉好钉子,定好位置,就准备往上挂。

“不行啊,太歪啦!往左点!”我在后面指挥。

离赶紧把画轴往左挪挪。

“可是又太下了啊,看上去都没有仰视的感觉………”绿绮小声嘀咕。

“对对对,是太下了,再往上点!”离又遵照我的吩咐,把钉子往上挪。

仔细看看,大厅横条不够,于是,我再度话:“阿离啊,要不再往左一点吧………”

离头上开始冒黑线。直接把画用胳膊伸到左边:“你先看看行不?”

我端详了一会儿:“还是不行……….”

一下午,我们就在离愤愤的左移右挪中度过。

直到黄昏要开饭的时候,何愁飞回来了,我们也定案了。离给气的已经说不出话了,恨恨嘟囔:“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受这种罪!”我一边抹着他的背心:“顺顺气啊,这本来就是苦活儿嘛!”一边示意绿绮赶紧上茶。

何愁飞奔到壁前,抱着胳膊观察了半天,肯定的说:“真不错呀!以后我又有点面子了!”

咨询馆得到员工家一样的认同,我真开心。

就在这时,外面“咚咚咚”,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直冲我们大门而来。我们只见一个身影,踉踉跄跄的闯进咨询馆,奔到我和离跟前,下襟一撩,“扑通”一声,就这么硬生生的跪倒在地。

我们仔细一看,哟,这不是李子拓李小画师么?当红炸子鸡这么一跪,谁受的起啊。离赶紧起身要扶,谁知李子拓一下攥住离的手,带着哭腔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救救他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啊?我们集体傻眼了,李子拓却以为我们不肯答应,掌心按地,在离脚边,对着坚硬无比的青石地面,“碰碰碰”磕起了响头。

离迅一把拉起他:“大兄弟,别这样啊,有什么难事,尽管说出来无妨。只要能办到,我们一定帮!”

李子拓的额头,已经肿起了一个红红的大包,他用手背抹了一下泪眼,道:“阿爹去托过关系了,大理寺卿推荐说,上次在名妓辛瑶琴的案件里,你们是帮忙第一个找到尸体的。你们咨询馆非同一般,能人异士卧虎藏龙,你们一定能帮忙解决我的难题!”

所以说,人怕出名,猪怕壮。我们咨询馆这头还未育成熟的小仔猪,就是这样被卖掉的。

离问:“是救治你的病吗?”

李子拓眼睛红的更厉害了,他向门口一指,道:“不,请你们救救她——”

我们齐刷刷向咨询馆门口看去,只见李思训李老爷子,正紧张的站在廊檐下,身后还领着个看不清楚的人影儿。

离向他们招招手,老李立刻带着人进来了。他一侧身,我们这才得以一窥。

这是一个姑娘,穿着朴素的土灰色婢女罩裙,身形瘦小,纤纤弱弱的,只在我们跟前一站,自上到下,都透着恬静的气质,很宁静很淡薄的感觉。但奇怪的是,她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笠。黑色的面纱,把她的整张脸,遮掩的严严实实。即使我们咨询馆,每个角落都上了明蜡,依旧照不见黑纱里面的真容半点。

李子拓对那姑娘说:“拿下面纱,过来见见这几位吧!”

女子“恩——”了一下,用小小的玉手,取下斗笠。我们一看:也……长相平凡,不过是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十四五岁的小女婢嘛!再一看,不对,骇人的是,这女子,虽然眼神平静,面容却异常憔悴。

更令人惊讶的是,她脑后那一捧秀,是雪白雪白的银丝,银丝极为杂乱,根本没有梳理好,如枯草丛生,岔岔相连,根根纠缠。

我们终于知道,她为什么要戴斗笠面纱了,以此等年纪,此女容貌,配上一头枯草白,着实走在长安街上,惊世骇俗,引人注目。

李子拓愁苦的把她拉到身边,指指我们说:

“这位是方息心方馆主,这位是宋天离宋老爷,那边是绿绮姑娘和何愁飞壮士。”

女子欠欠身,微行一福,有礼有节道:“婢子小鸦,见过诸位,这厢有礼了……”

我们赶紧回礼,李子拓则千愁万绪,不知道从何说起,只不住的哀求:“求求你们,救救鸦鸦,救救鸦鸦吧………她就要活不成了……没有她,我也活不成了……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么?”

何愁飞连忙拉来两把椅子,让李老头儿和小鸦姑娘,坐在李子拓旁边。绿绮捧来热茶,可他们仨没有一个有心思喝。李老头儿更是接在手里,不知胡思乱些什么,一哆手,差点把茶碗碰翻。

离瞅了瞅小鸦姑娘,寻思了片刻,闷声问:“难道…….你才是被罚……一夕白头,三夕变老——的那一个?”

李子拓都要再次哭出声来了:“是啊,不是我,是她!

这一切,都怨我,都怨我啊!”

小鸦姑娘轻轻笑了一下,直接用袖子,小心翼翼的起擦李子拓的眼角,温柔的说:“不,不怪你,谁都不怪………”

离指指李子拓说:“兄弟,你还是把前因后果,细细道来吧!”

李子拓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