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作者:宝贝鹿鹿      更新:2019-10-11 05:46      字数:2916

待妱暮慢慢睡了过去,妃妃才皱眉道:“陈太医,你久经宫闱,难道不知天花的厉害,还不请皇上和蝶贵妃和所有抱过帝姬的人,用热水和烈酒浣手,然后将帝姬所有的衣物以及这漪澜殿上下一一消毒!”

陈谘一怔,方才只听蝶贵妃撒泼大闹,竟让这最关键的事情忘记了,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谢皇后娘娘提醒!”

突儿话锋一转,“娘娘正值妙龄,若是感染了天花,恐怕更加难愈,望娘娘保重凤体,将帝姬交与微臣!”

妃妃莞尔,笑容犹如一汪泉水般清澈见底,“本宫幼年时也曾出过天花,所以不怕传染。”说罢只是一心哄着怀中的妱暮,不再言语。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妃妃身上,她的笑容通透明净,犹如一块璞玉,眉眼唇畔间的平和气韵,更是令人心动,她望着妱暮的眼神,温软柔和,整个人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竟让人不敢相信,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

蝶贵妃也呆呆的望着妃妃,似乎忘记了后背的疼痛,忘记了刚才的绝望,这一切本应该是她这个做母亲应该做的,如今却是另一个女人在做。她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她想要上前抢过妱暮,抢过自己的孩儿,却没有勇气,她害怕,她害怕妱暮会将天花传染给她,她不想死,她舍不得这宫中的一切。

待到一切陈谘将一切进行完毕,妃妃才向着皇甫风麟,悠然说道:“皇上,蝶贵妃有伤在身,妱暮就先交与臣妾照顾吧。”说罢转身欲走。

却被皇甫风麟拉住了,他眸中盈满担忧之色:“皇后虽幼年出过天花,难保不会再被传染,如此会不会冒险了!”不知为何,他心里竟有些不舍,害怕妃妃会出事。

妃妃淡淡一笑,眸中一片诚色,语气中带着谢意:“多谢皇上关心,来日臣妾定还给皇上一个生龙活虎的帝姬。”说完不再看众人,抱着妱暮匆匆离去。

当夜,凤仪宫便被隔离起来,除却采月,太医。一众宫人都被妃妃遣了出去,因为当初妃妃出天花,便是被采月所累,所以妃妃不怕采月会被感染。

第二日清晨妱暮浑身发热,高烧的厉害,脸上身上,开始出现斑疹,妃妃心中着实着急,这是天花的初步症状,而且这种病,不是光靠医药治疗,关键也要看病人的体质。

妃妃拧干一块凉帕子,放在妱暮额头上,希望可以减轻她的痛楚,妱暮早已烧的迷迷糊糊,有时还会喊痛。

“小姐,帝姬该喝药了。”采月端上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妃妃抱起妱暮,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采月瞬时坐在床边,用汤匙舀起一勺,喂到妱暮嘴边,妱暮牙关禁闭,浓黑的药汁,顺着嘴角缓缓的流了出来。

采月大惊,带着哭腔道:“小姐,帝姬喝不下药了。”

妃妃眼中也噙着泪,喝不下药,岂不是不行,她不能放弃,妱暮还这么小,她一定要救她,娘亲说过,那一年她和采月出天花,也是病入膏肓,水米不进,心下便有了计较。

“采月,去拿一根细细的竹筒来,要细细的,二公分长的那一种。要洗干净!”妃妃的声音抑制不住的颤抖。

采月点头匆匆而去,不过半盏茶的光景,便拿了回来。

妃妃拿着打量了一下,觉得粗细长短都还适中,于是端起药碗,皱眉喝了一口,平日里她最讨厌的就是喝药,苦的人难受。

然后将细细的竹筒的一头放进妱暮嘴里,自己以嘴对着另一头,一点一点的将药送了进去。如此,妱暮竟将药喝了下去,没有在吐出来。

因为害怕妱暮会呛到,妃妃一口喝的太多,一碗药竟喂了半个时辰。

妃妃直起腰,脸上尽显疲色,为了照顾妱暮,她一夜未眠,都正午十分了,她还未用过任何膳食。

采月眼看着,心中疼的难受,忍不住抱怨:“小姐,你且小心自己的伤,你在这受苦受累,蝶贵妃到躲到一边去了,凭什么啊,她才是妱暮帝姬的生母,小姐您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妃妃闻言正了深色,言语间含了凌厉:“采月,不许妄言,其不论妱暮的生母是何人,即便她只是大街上一个弃儿,我也会救她的,你跟着我这么多年,还不明白我的为人吗?”

采月不再言声,只是说:“小姐,你休息一会,采月去做些小姐喜欢吃的吃食来。”

妃妃望着采月离去的背影,心中甚是欣慰。

未央宫漪澜殿东室

今晚的夜色很美,皎洁的月光淡淡的洒在殿中光洁的瓷砖上,蝶贵妃半倚在软踏上,背后的伤已经结痂,却还有些隐隐作痛,此仇不报,她誓不为人!

殿中并未掌灯,月光映射在南宫蝶儿脸上,一双媚眼如丝,神色慵懒,樱唇微启,露出洁白的贝齿。说不出的妩媚。

不可否认,南宫蝶儿很美,美得令人心神荡漾,却似乎缺少了内在的一些质素,看久了,也不由得生厌。

南宫蝶儿神色怡然,哪里还有昨天哭天抢地,歇斯底里的激动。

偌大的漪澜殿异常的安静,一阵微风袭过,殿外几盏宫灯微微颤动。

侍奉一侧的小莲轻声问道:“娘娘,您真的打算放弃帝姬?”

南宫蝶儿红唇轻轻勾起,冷笑道:“事到如今,本宫还能如何?帝姬是本宫亲生的,如今要弃她,本宫焉能不痛!”

“只是娘娘,帝姬的病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若是此刻娘娘将帝姬接回来,悉心照料,帝姬还是有康复的可能的!”小莲眸中仅是不忍之色,毕竟妱暮一出生,她便照料至今,如今真的是不舍。

南宫蝶儿摆手,摇头道:“小莲,你不懂,本宫故意让皇后照顾妱暮也是有用意的,一来可以麻痹皇后,让她以为本宫便是这般胸大无脑,嚣张跋扈之人,二则若是妱暮出了什么意外,皇上势必不与她善罢甘休,三则,若是妱暮真出了事,皇上一定觉得有愧于本宫,本宫就会顺势要了蓉才人腹中的孩儿!”

小莲眉宇间有不解之色,问道:“娘娘为何不要回皇长子,反而要蓉才人腹中之子?若是蓉才人生下的是帝姬,该如何是好呢?”她心中明白,娘娘一心想要个皇子依靠,皇长子不是很好嘛?不明白为何娘娘会薄待他!

南宫蝶儿顺手端了矮桌上一杯茶,轻轻饮了一口,道:“皇长子自是不错的,本宫本想扶植他,只是前些年本宫一心对付珍梨夫人,忽略了他,才会让岳飘零有机可乘亲近了他,即使与亲母亲近,他以后万万不可能与本宫一条心了,如此还要他做什么?反正他离了本宫也没了出路,左右不过日后封个闲散王爷做做罢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继续说道:“至于蓉才人吗?本宫说她怀的一定是皇子,就算不是,本宫也要她变成皇子!”此语已含了几分凌厉和狠绝,使得身旁的小莲打了一个寒战。

“娘娘,既然您看的如此透彻,平日里又何必与正戚夫人一流起争执呢?现今连皇上也对娘娘有了微词,该如何是好呢?”

南宫蝶儿面上蓄上一抹愁绪,微微叹道:“小莲,本宫进宫六年了,早已退去了早年的稚嫩,你以为这后宫人人展露都是真性情吗?即便如聪明如皇后也未必表现就是她的原貌,本宫这些年若不是以嚣张跋扈的样子迷惑太后,恐怕太后早已容不下我!”

“这宫中,得宠的当属本宫与正戚夫人,本宫个性乖张,而正戚夫人张扬,这也正是太后最放心的地方,再看德妃,依妃,连着被扁的珍梨夫人,都是知书达理,性子沉静之人,却都不甚得宠或者下场凄惨。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南宫蝶儿娓娓说道,她心知肚明,颐慈宫的太后娘娘,绝非一般人物,她当年既然能不动声色的帮自己除掉珍梨夫人,若是想对付自己,也非难事。

“那这究竟是为何?太后为何不肯让温婉的女子接近皇上呢?”小莲脱口问道。

“这就要问问太后娘娘了,她是皇上的生母,自然不会害皇上,但也绝对有她的目的!”南宫蝶儿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