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猎场面会负心郎(6)
作者:老墨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023

“黄嘴儿”鹰见阮笛儿出来了,便扑腾翅膀,从老树上飞下来,落到阮笛儿右手腕子上,欢快地咕噜一声。

阮笛儿用左手轻轻抚摸着“黄嘴儿”的羽毛,问道:“‘黄嘴儿’,我怎么在这儿?那个赵志钢,赵大哥呢?”

“黄嘴儿”像是听明白了阮笛儿的意思,腾起身子,向那灯亮处扑扑翅膀,又落回到阮笛儿手腕处。

阮笛儿向远处望去,见那边有灯亮,心里明白,“黄嘴儿”意思是告诉她,赵志钢去了那有灯亮的村子。赵大哥为何把我留在这儿,去那儿干什么?是找吃的东西去了吧?阮笛儿摸了摸“黄嘴儿”脑门,道:“去吧,去把他给我找回来。”说罢,把手向上一扬,“黄嘴儿”奔灯光处飞去。

阮笛儿坐在地上一块大石上,见四野黑黢黢的,乌鸦呱呱叫得心烦,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那灯亮处走去。一会儿功夫,她走上条大道,这大道很宽敞,直通那灯亮村,心想:“赵志钢一定会从这条道上回来,我去迎迎他。”就慢慢地往那方向走去。她忽觉心中一阵绞痛,再没有力量走了,便坐在道旁一块大石上歇息。此刻,一阵冷风嗖嗖吹来,她疼痛难忍,打了一个冷战,又昏厥过去。

此时,轰隆隆,轰隆隆,过来一队官兵车队。车队有十几驾马车,每驾车上都有一个大木笼子,笼子里关有十个、八个年轻姑娘,共有百十人左右,一个个哭哭啼啼。

行在前边兵士,发现路旁躺着一个姑娘,急忙向当官的报告。

转眼,一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官服的人过来,借着灯笼火把,看了一眼,这年轻女子,毫无声息。心想:“这又是一个饿毙的逃荒人。唉,年景不好,这样的人遍地都是。”挥手叫车队继续前行。

那官人叫马洪道,此次奉旨去各州县替皇上选宫女,刚要回城,走去百丈,像是想起什么事情,又拨转马头,回到阮笛儿身边,翻身下马。他蹲下身子,借着灯笼火把,仔细看去,见这个姑娘尚有气息,只是昏迷而已。叫人拿过水壶,往她嘴中轻轻点了一点水,阮笛儿嘴角动了一下,一咕噜,把水咽了下去。心想:“这姑娘不过是饿得,要是有了吃的,就会活过来。”又见这昏迷姑娘年纪与车上姑娘相仿,虽脸色饥黄,却也眉清目秀。暗想:“此番为皇宫征调美女,尚不够数目,回去还不知要受怎样的责罚,本官正为此发愁,没想到这还有一个。多一个是一个吧。”便叫兵士把她也抬进木笼,拉进城里。

阮笛儿和抓来的百十个姑娘被关进一所大牢房中。

阮笛儿这间房里还关着四个姑娘,这四个姑娘都是从蛇山太平镇抓来的,她们不是别人,正是凤儿、莲儿、翠儿和芸儿,阮笛儿的好朋友,结拜姐妹。

凤儿姑娘先认出阮笛儿,惊叫道:“哎呀,你们快来看,这怎么是笛儿姐姐?”

几个姑娘忙围上来,仔细一看,“唉哟,还真是阮笛儿。笛儿姐姐多日不见了,怎么也被抓进来?”

此刻,阮笛儿躺在地上,身子佝偻,二目紧闭,面色苍白,无一丝血色,与死人无异。

大家忙给她喂些水喝,一会儿,牢里送来稀粥,大家又喂她几口。渐渐地,阮笛儿苏醒过来了。

阮笛儿缓缓睁开眼睛,心想:“这是在哪儿啊?怎么像是牢狱呀?我这是怎么了,一会儿在寺庙里,一会儿又在牢狱?”她借着牢里昏暗的灯亮,仔细看了看身边几个人。“哟,怎么会是她们?”

几个姑娘见阮笛儿苏醒过来,非常高兴,七嘴八舌道:“笛儿姐,笛儿,你醒了,你看我们是谁?”

阮笛儿瞅着她们,挣扎坐起,靠在一个姑娘身上,有气无力说:“凤儿,莲儿,翠儿,芸儿,你们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

这四个姑娘见阮笛儿问,便说:“你还问我们,你难道不知这是哪儿,那你是怎么进来的?”

阮笛儿道:“我从破庙里出来,昏倒在道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是怎么到了破庙里的?”

“这说来话就长了,还是先说说你们吧,我们这是关在什么方,又要到哪里去呀?”

(五)

‘笛儿姐姐,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眼下不是在监牢中吗,听说抓我们进皇中去作宫女。一晃离家有十多天了,还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有一个姑娘刚说话,大家便都抱头痛哭起来,她们这一哭,别的牢中也都哭了起来。马上就有狱卒过来训斥众人,一会儿,牢中又静了下来。

几个姑娘挨了训斥,低头抽泣,小声七嘴八舌说起来。

四个姑娘道,当今皇上林子苓是个老色鬼,听说,最近吃了什么蛇仙眼睛,*大增,老婆不够用了,又嫌原来宫中女子,都是前朝剩货,全都杀死了。于是,后宫空虚,就发下昭令,天下凡十三岁以上的女子,都禁止结婚,居家待召。除了召妃,美色女子一律召进宫中作宫女、丫环。各地郡县定下名额,如若召不够人数,当官者就免职查办。所以,各地官吏强抢民女,搅得鸡太不宁,民不聊生。我们四姐妹听到这个消息,本已结伴逃避起来,没想到那县太爷常德贵,阴险毒辣,把我们家人都抓起来,威胁说,我们几个人如不奉召进宫,就把我们的家人全都杀掉。没有办法,我们又自己投进虎口,被抓进来。你看看这莲儿,年底就结婚,没想也被抓来了,她那未婚夫史大柱,与官军相拼,被打折了一条腿,至今关在县衙牢中。”

阮笛儿看莲儿双手拭面,泪流不止,暗想:“她那未婚夫史大柱,长得膀大腰圆,‘济生堂’药铺进货,就叫他来扛大包,一次两腋下各夹一个麻袋,行走如飞,怎么活生生就把腿打折了?”

阮笛儿伸手把莲儿揽在怀里,咬牙切齿,暗道:“老憨蛇一双眼睛,都被林子苓老贼吃了。沈小龙,你本是一个忠义之后,却为虎作伥,认贼作父,真是猪狗不如的东西。”一阵钻心疼痛,晕厥过去。四个姑娘吓得又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