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胆子发育和农民伯伯
作者:阿拉第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748

1号大棚的育苗工作又开始进行了。红苔已经消失殆尽,残骸都被清理出野外,扔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1号大棚经测定,水气测定值达到了零,同外面差不多了,为保险起见,又再多晾了一天。随后,黄伟宏就钻入到分隔房里了。他先育的苗是生菜和甘蓝。这是比较简便而且采摘周期短容易长大的品种,产量也高,并能跟得上储备库里的蔬菜,因为目前储备蔬菜数量并不宽裕,所以必须选择这种快成熟的蔬菜。

他把种子都认真地进行了消毒。以前一般是不消毒的,因为种子都来自于地球,来之前都作了严格的消毒,也是考虑到留在种子上的细菌能在火星上出现变异的情况。但百密一疏,这次红苔事件,或许正是跟缺少了消毒有关。因此黄伟宏自我觉得就是有点失职了。

不到十天,育苗床上育好苗,长出五片叶子后,就移植到2号大棚。种好后,只要四五十天就能上桌了。

看上去一切都很顺利,再没有了红苔的踪影。

这时,1号公馆里的那头六月龄的公猪到了性成熟期,也是繁养仔猪的时候了。在火星上吃上新鲜的猪肉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一件美事,因此全队上下都十分重视和喜爱。虽然猪最终要被他们吃进肚子里的,但他们都把它们当作宠物来饲养,因为猪和鸡成了他们唯一除了人以外的朋友了。有时候你来喂一口,有时候他来帮猪洗洗澡,倒把这猪舍弄得很干净了。

象过去农村家庭养猪一样,爱把剩菜残羹喂猪,他们也把吃剩的饭菜给猪送去,结果黄伟宏觉他们不仅经常性去看看猪和鸡,而且所谓的剩菜都是他们刻意剩下来的,有的甚至是人舍不得吃的美味佳肴。

当然这不行。本来食品是紧张的,养猪是为了改善伙食,现在反倒把猪当作宠物来饲养了,特别是金甬波爱猪就象爱宠物一样,最早也是她嫌臭,现在却说猪很可爱。

因为猪另有饲料,所以不需要另外增加营养。黄伟宏把这一现象向魏中华作了汇报。

“噢,我以为她是因为大家辛苦而多烧了一些菜。”魏中华以前没有想过这种事,说实话,他也是喜欢这些猪啊鸡啊,他也在有空的时候来看望它们。他从全盘考虑,全局出,节约每一粒食粮。现在黄伟宏提出来的情况,虽然表面看上去是一件小事,其实意义非同小可。

“小黄,你提醒得很及时。”魏中华点头道,及时改正了全队人员的这种做法。

接着,黄伟宏把繁殖仔猪的情况跟魏站长提出来了。为了调教公猪爬跨,他要求魏站长帮他做一个假猪台。假猪台是用一个结实的高约五十厘米的铁架子,前低后高,微微倾斜,因为没有猪皮,黄伟宏找了二块旧床单布,再找了一些柔软的包装泡沫,包在铁架子上,做成像圆柱体的形状,称为母猪台。

这母猪台是用来公猪采精用的。假猪台在魏中华的手中只一天功夫就做好了。说干就干,黄伟宏再盛来母猪尿液和分泌液涂上去,把鸡笼移走,掀开猪栏上的盖,把母猪台放入,开始调教公猪爬跨。

大概是因为在火星这样的环境里,也因为假母猪台太简单,公猪调教显得特别困难,调教好几次,一点都没有进步的迹象,他又不能对公猪怒吼,也不能打骂它,只是口中轻声地骂它:“笨猪!”否则一旦公猪烦躁起来,以后要调教起来就更加困难了。所以他只能耐下心来教它。有一次刚好被金甬波碰见,他滑稽的动作让她笑得前俯后仰。

随着猪和鸡的长大,蔬菜种植量增多,现在红苔事件一生,黄伟宏的工作量更是陡然增加。

但红苔还是阴魂不散地在悄悄地*近,生菜和甘蓝长到二十几天的时候,不仅是在育苗棚,而且在2号棚也一同出现这些红魔迹象。育苗棚里现在正育着黄瓜苗和番茄苗,这就是说以后的黄瓜和番茄都会带上红苔。

红苔死灰复燃,又不可控制地出现了。魏中华和全站的队员都束手无策。魏教授在实验室里,还没有找到抑止红苔生长剂。随着生菜的长大,红苔也多了起来。但这次来势不那么凶,主要是因为他们采取了一定的措施,二氧化硫气体能延缓红苔的生长。另外他们严格控制无关人员进入各个大棚,进出大棚对火星服表面都要进行消毒隔离。因此一般情况下,只有黄伟宏一人在进出。

但是生菜已经带上了红苔,去留问题又摆在了魏教授的面前。如果去的话,那么意味着从此后,这里不能再种植蔬菜了,他们的蔬菜供应一线就要被彻底掐断了,这是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本来食物供给就是他们的软肋,如果没有了蔬菜,他们的生存就有了大麻烦。

从实验室里观察情况来看,虽然按常规没有检测到红苔本身的毒素,在常温下也是不会分泌出毒素来,但不能肯定在其他条件下,如依附在其它植物上,如在人的胃液肠液里的某种酶作用下,能生成毒素。要是人吃了出现什么意外的问题,要解决它又是一个新的难题。

在魏教授苦思不出良策的时候,黄伟宏好多次想把自己尝试过的那件事说出来,但一直没有勇气说。他总是奇怪地瞅瞅金甬波,金甬波却被他的这种怪异的眼神弄得莫名其妙,她总以为因自己拒绝了他,而引起他对她的怨恨。所以心里有点不安,毕竟这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共同在一起工作,你要想回避,想不说话都不行。

然而,这个小伙子有时候就象红苔一样粘在了她的心里,心里头每天总会出现他的身影,奇怪地反而对他多了一种牵挂。他黝黑的皮肤(他上华夏3号之前更加黑),使他一双不大的眼睛显得更加善良而明亮,个子中等,但看上去壮实健康,正同给他取的绰号一样,像农民那样有很浓郁的土地气息,同时他的身上始终透露出一股坚韧不拔的浩气,和土地般的坚定,也像一杯好酒,越闻越香醇,越喝越纯美。

因此她不觉用亲切的目光看了看黄伟宏,黄伟宏也正巧看着她。

黄伟宏遇上了金甬波这种温柔的目光,突然象得到了一种神奇的力量,终于鼓起勇气地说:“魏教授,这污染了红苔的生菜是没有毒的。”

“你怎么知道?”魏教授看着他问。

“我已经吃过了。”黄伟宏怯声地说,象犯了错误的学生一样。

“什么?”

黄伟宏的话让魏中华和金甬波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这是一句惊人的话语,虽然平常而普通,但它包含的意义和内涵太多了。

魏教授不相信地盯着他好久,慎重地一字一句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你吃了这种带红苔的生菜?”

“是的。只是这味道带有点铁锈味,吃起来不太爽罢了。”黄伟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你说详细点。”魏教授专注一看着他说。

于是,黄伟宏把吃生菜的情况简单地说了一遍,但漏掉了留言这一个细节。

“小黄,这险也冒得太大了。万一出了事,我们都担负不起啊。”魏教授听了他的叙述,心里不免吃了一惊。因为吃我们不熟悉的植物是危险的一桩事,从古至今有多少人为此断送生命,何况在火星上。

“勇气可嘉。”金甬波眼睛一亮地说:“佩服啊,农民伯伯,真有你的!”她并没有从魏教授作为站长的角度去考虑,她只是钦佩黄伟宏的一种英雄行为,而出由衷的赞叹。

“我想,挑红苔少的生菜,加上调料,就不会有铁锈味了。”黄伟宏建议道。

“你真是胆子育了!太伟大了!”金甬波由衷地赞扬道,真想上去拥抱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