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一阵，迷蝶王才用稚嫩的声线，带着哭腔说道：“人家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狠心的人。人家答应你就是了，离了寒潭就从玉佩里出来……我保证说到做到。”

“我狠心？镇压折磨你几万年的那个人可不是我！少在这里给我扮嫩装哀怨！”楚江哂笑：“你可是威风凛凛的洪荒妖王，刚才那么大的威风，那么大的原形，都能把人吓得魂飞魄散了，现在才扮小女孩装可怜？晚啦！记住你说的话，离了寒潭就马上给我出来。要是敢耍花样，我一定扔你下水！”

说罢，楚江催动玄武灵光盾，往寒潭水面浮去。临近水面之时，迷蝶王提醒道：“巨蝎王逃出炼妖炉时，炼化了南极仙翁用来镇压他的水晶镜。那水晶镜除了防身攻敌之外，还有一样厉害之处。一旦有修士靠近水晶镜百里之内，就会在水晶镜中显出影像来。想避过水晶镜的侦测，除非是没有丝毫法力的凡人，或是用极厉害的遁术潜行。你那化身清光的遁术很高明，应该能避过水晶镜的侦测。”

楚江冷哼一声：“你是夸我还是笑话我？我那高明的遁术，还不是被你一眼看破？”

迷蝶王又是委屈又是幽怨地说：“人家本来有一双天生异瞳，能看破一切遁法幻术。可是现在肉身毁了，这异瞳也就没有啦！”

楚江原打算幸灾乐祸一番，但听她说得委屈，想到她被镇压在炼妖炉中，受了几万年折磨。为彻底脱离苦海，更是连天赋异禀的肉身都抛弃了。一时间倒也觉得她的确有点可怜，心里不由生出几分怜悯同情。那些幸灾乐祸的话，自然就说不出口了。

在离水面仅有一尺之遥时，楚江突然停止上浮，问道：“你和天蛇王、巨蝎王关系不好？”

迷蝶王道：“他们是两口子，和我能有什么关系？要是关系好，当初他们逃出去的时候，早就救人家一起出去了。”

楚江又问：“你的元神是否会被水晶镜照见？”

迷蝶王道：“当然会。”

楚江道：“天蛇王正与我的同伴斗法，无暇顾及你。那巨蝎王会不会对你不利？”

迷蝶王道：“可能会，也可能不会。谁知道呢？你既不愿帮我，我也只能赌一把运气了。”

楚江沉吟半晌，又问：“天蛇王和巨蝎王能炼化镇压他们的法宝，为什么你就不行？”

迷蝶王叹息一声，声音虽然稚嫩，却有一种难言的苦涩：“因为我是三个妖王里最厉害的，镇压我的法宝，当然也是最强的。三清圣人，太上老君最擅炼丹，元始天尊最擅炼器，通天教主最擅阵法。元始天尊亲手炼了不少法宝，给门下弟子防身。那阴阳刚柔剑，虽然不如翻天印厉害，却也是出自玉清圣人之手，我如何能将之炼化？”

“原来是元始天尊炼制的宝剑！难怪那么厉害！”楚江恍然：“那姓段的昆仑道士受伤不轻，却只用剑气就能破我灵力大磨。我原先还想着那仙剑厉害得有些夸张了，现在才知道，姓段的根本就没能挥出仙剑的威力！”

迷蝶王道：“你说的没错。那小道士境界不够，法力不行，无法炼化阴阳刚柔剑。只是仗着身怀玉清仙法，才能挥出那仙剑一点点威力。以后你遇上他也不必过于担心，阴阳刚柔剑根本就不是人间修士能炼化的。哪怕懂得玉清仙法也不行。”

楚江点点头：“我虽心里有数，但还是要多谢你的提醒。迷蝶王，这个洞天已经被天蛇王和巨蝎王占据，昆仑派的人，也打算回去搬救兵，剿灭两大妖王，夺回南极仙翁的法宝。你肉身已失，法力不济，在这里根本无法生存。而外面的世界早就变了，你就算跟我到了外界，也找不到合适的肉身。我也不愿骗你，在这附近就有先天灵胎，但那先天灵胎我志在必得，绝不会让给你。所以……你还是就此进入轮回，投胎转世吧！”

迷蝶王沉默了好大一会，才叹息道：“我知道了……”话音一落，一道五彩光华自楚江胸口玉佩上射出，通体赤.裸，形似五六岁小女孩的迷蝶王元神，缠绕五彩光华，出现在楚江面前。

只要不曾被禁制、阵法、法宝禁锢，从任何地方都可以进入轮回。楚江不愿带着迷蝶王去取宝葫芦，同样也不愿让她暴露在寒潭之外，被巨蝎王的水晶镜照见。既不能带着她保护她，又不想眼睁睁看着她被巨蝎王或者昆仑派的人杀死，楚江就只能让她在这里进轮回了。

两人默默对视一阵，迷蝶王幽幽道：“我要走啦！你这狠心的小家伙，硬赶人家进轮回……”

“小家伙？”楚江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迷蝶王的脑门：“修道之人，不论年龄长幼，只**力高下。你法力没我强，就算是洪荒巨妖，在我面前也只是小孩罢了。你若投进人胎，更是从零开始。如果再见到我，就得叫我叔叔了。”

迷蝶王偏头避过楚江的手，扁着小嘴说道：“不要拍人家的头啦！真是没大没小……你叫楚江是吧？道号通天，你很嚣张啦！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情空。如果有机会再见，你可要照顾我哦！不管怎么说，还是你欠我多一点！”

“我想，我们再见的机会比较渺茫。”说话间，楚江伸出右手，竖起食指，指尖绽出一点白光：“你说你不会打架，想来也是，你们洪荒妖王体魄强横，不用任何技巧就能硬吃对手。但现在你要再投胎，无论进哪一道，都不可能拥有洪荒异种那样的天赋了。临别在即，我身无长物，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把我记下的武技送给你吧。一套步法、身法、枪法，半套剑法，若领悟透了，便是被好几个与你同级的修士围攻，你也能游刃有余。希望这武技，能多少弥补一下你失去妖王肉身的遗憾。”

“哼，以为这样就能偿清你欠我的吗？想得美！”

迷蝶王嘴上这么说，手上动作却不慢，老实不客气地接过楚江指尖上的那点白光，将之按进了自己眉心。做完这些，她冲着楚江偏头一笑，彩光盈盈的美眸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芒：“你救我我救你，结下这么大因果，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到时候，人家一定要你把欠债还清。这是你我的缘份，你躲不开的……”

说话声中，名为情空的迷蝶王身影慢慢变淡，最后连同那五彩光华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情空？啧，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个没人爱的老姑娘。”

楚江哈哈一笑，浮上水面。在浮出水面的刹那，他收起玄武灵光盾，化身一缕清光，遁入寒潭岸边地下，向着那种着宝葫芦的山谷小屋方向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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