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生与死是两兄弟
作者:怕被狼咬的兔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470

现场的装款惨不忍睹,车头整个扁了下去,前面的玻璃被砸得粉碎,东东仰靠在座椅上,头部被一块巨石砸得整个变了形。鼻子、脸颊、嘴,就象一个扁扁的鱼头,四处渗出白乎乎的粘液。眼珠拖出了眼眶,连着一条白色的筋肉吊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死不暝目,鲜血从后脑流下,滴在塞满了后座的各种草药之上。

“东东!”张彦龙悲怒交加,扑进车中趴在他身前痛哭流涕,四周人生吵杂,聚集了相当大量的一批群众围观。血脉连心!张彦龙此刻的痛楚无以复加,想到父母不知所踪,两兄弟流浪人间,靠乞讨为生,走过南闯过北,跟野狗抢饭吃,那段日子让两兄弟的感情像钢铁一般牢不可破。当初他生病连买药的钱都没有,是弟弟在医院门口足足跪了一整夜才找回了医生就下自己一命,记得那个时候,张彦龙曾经在心底暗暗誓,以后决不让弟弟再受一点点伤害,绝不!可如今,弟弟就这样血肉模糊的躺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无能为力!

“弟弟,你起来啊!”抓着弟弟软绵绵的双肩,张彦龙拼命的摇晃着,不顾东东的脸部已经被压扁,血肉模糊的样子有多么恐怖,一遍一遍的做着人工呼吸,任谁都知道这时候做这种事情是徒劳无功的,可张彦龙就是不想放弃,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他也会竭尽全力!

菁菁心中不忍,闭上了双眼靠在洪文通的肩膀之上。

“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韩天河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试图把他拽下来,哪知道张彦龙的双脚就像生了根一样,牢牢的固定在被砸扁的车厢之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此时此刻,张彦龙这铮铮铁汉,终于留下了真情的眼泪,空中只是喃喃的念着:“老弟,你不能这样走啊!我们,我们还没找到母亲呢,你不是一直做梦都想见母亲一面的么,你不是想去西班牙旅游的么,你起来,咱们现在就去西班牙,我一定带你去做好玩的地方玩,去旅游,去参观,我们,我们一定能找到母亲的,一定可以,你别放弃啊……”

说到后来时,早已泣不成声。指甲深深的潜入到掌心的肌肉之中,他才刚结婚啊!面对他的妻子,让张彦龙如何交代!只要一闭上眼睛,东东凄惨无比的死状就浮现在他面前,那吊在长长白丝上摇晃的眼睛,仿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死不暝目啊!

一名警长在韩天河的肩膀上拍了拍,小声的说道:“节哀顺变,这不只是一桩普通的事故那么简单,车尾箱已经被人打开,放置在里面的大量草药也被破坏了,还混合进了石块和沙子,造成了被车祸破坏的假象,不过被搅拌的这么均匀,明显不是自然产生的,上面还被浇上了少量的汽油,看起来是突然被人现没时间点燃。我的上级已经很明确的告诉我不准插手这件事情,所以,对不起,法律途径方面,至少我是帮不了你……”

“是人为的!东东是被人害死的!”韩天河脑中嗡的一响,再看看附近的人群之中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悄悄的给杨天手下的精英们使眼色,这事情是谁做的,答案呼之欲出,他的心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杀意。这就是我们的企业家吗!为了金钱可以随随便便的牺牲别人的生命?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在一堆黄白矿石之下轻飘飘的走了?

“我要把他碎尸万段!”张彦龙怒吼一声,咆哮着冲破头顶的顶棚站了起来:“杨天,杨天你躲到哪里去了!你不是想杀了我嘛!你出来啊,我就在这里!”啊的一声狂叫,双臂一挣,整个轿车四分五裂,从车子里走了出来。

“怪物!”四周的人们惊叫着纷纷后退。

两个警察惊恐的掏出了佩枪,黑通通的枪口对着张彦龙明显变得*了一圈的身体,但,这种枪支能对付的了这可以轻易撕碎钢铁汽车的怪人么?答案没人知晓,手中的家伙只能带给他们一丁点的安慰。远处响起刺耳的警笛声,更多的警察再向这里开动。

“张彦龙,冷静啊!”韩天河伸手按住了张彦龙的肩膀,强大的天地灵气注入他的体内,帮他平复心中的悲愤。

“我,我知道……”张彦龙的双肩抽*动,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地面上出清脆的滴答声:“可我弟弟,我弟弟就这么死了啊!”

“对不起,如果不是在我手下帮忙,就不会……”

“老板。”

韩天河怔住了,张彦龙还是第一次这么郑重的这么称呼他。

“老板,这事情不怪你。你放心吧,我不会乱来的。”

韩天河叹息一声,将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松开,这铁塔一样的大汉胡乱的抹了两把眼泪,用仇恨的目光瞪了一眼阳光集团所有在场的人,返回身,从已经破碎开来的轿车之中把东东的尸体轻轻地抱了起来,动作小心翼翼,尽量避免他的尸体再有一点的破坏。

没有在流泪,张彦龙带着弟弟的尸体离去。人群自的让开一条道路让他通过。

韩天河唰的转过身,恶狠狠的看着洪文通和菁菁!

洪文通马上醒悟过来,立即说道:“这事情跟我俩没关系!”

韩天河严峻的表情才放松了下来,他最怕的就是妹妹跟妹夫是这件事情的暗中倡导者,那样的话,自己将真的没办法去面对张彦龙的目光。自小生长在这样的环境,对於种种黑幕,可谓耳熟能详。他也曾经漠然的看待这一切,认为这是改革中微不足道的副作用,也曾经认同顺应规则的理论。可当事情生在自己身边人身上的时候,他才觉这样的规则是如此让人难以忍受,是如此冷酷。他鄙视自己,如果不作点什么他根本无法得到安宁。

回到阴曹地府,给员工居住的住宅区,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韩天河才想起张军生的妻子也住在山庄中。不愿看见这样伤心的场面,悄悄绕路向自己的住宅走去。万家灯火的时刻,谁家又添心伤。人的生命永远是那么的脆弱,永远的受不起挫折,暮然见心头一疼,好像感悟到了什么。

侏罗纪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别伤心了好吗。”

“为什么要伤心呢,人都是会死的。”韩天河这样对自己说,可是,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泪水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扶着墙壁,为自己的无力而自责,他是为自己自己而死啊!就那样眼睁睁的死在自己的眼前!血肉模糊,死不瞑目,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那写无聊的矿物?

忽然,他又开始笑了,笑得酣畅淋漓,涕泪纵横,疯狂笑道:“也许我没有能力改变这个世界,不过我始终相信,伤害到我、以至我身边所有人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墙角之下,一棵郁郁葱葱的青草幼苗以极端的度生长,几分钟之内,就从一株幼苗成长到了半米多高的高度,然后,又以肉眼能见的度迅枯萎,从尖端开始一点点的枯萎下来,变成一片枯黄,最后重归泥土。

韩天河看着自己的双手,清晰地感觉到自身生的变化,双手还是以前的样子,但左手是生的力量,而右手,则充满死亡的气息。

他甚至有一种清晰的感觉,生与死,是两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