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仙一念之间龟型砚台便壮大近百倍如一座小山压下。
说是送东西但月少旭暂时还不能接，他一跳躲过砚台的碾压落在了砚台顶部。
那些黑线被收回，弥漫的黑雾也收入体内。
砰砰声响起，那是锦鸡的骨头砸在了砚台上。
林长仙脸色很难看，他不知道那只锦鸡能给对方补充多少能量，而现在想要杀死对方无非更加困难。
“需要我给你祷告的时间吗？”
月少旭脚下很稳，将砚台踩住不让其离开。
林长仙心道对方的法力可能恢复了一些，飞剑对付他或许已经无用，其余法宝也难以占据上风。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想到了那块神煌钟的碎片，虽然只剩下小小的一块，但碎片的边缘锋利无比不比那些飞剑差。
他咬了咬牙面色有些狰狞，在月少旭看来这是没有办法下的不甘。
脚下一踩在砚台上留下一道很浅的脚印，他落到林长仙身前嘴角慢慢拉长。
林长仙抬手那些飞剑如野兽扑向对方，月少旭竖起手指剑气如丝将飞剑一柄一柄扣下。
大步走来黑色的火焰在他身上化成一件黑衣，这让习惯了白衣飘飘的他看上去有些不同。
林长仙不在乎对方穿的是白衣黑衣或者什么都不穿···他只是看着黑火在对方身上流动的样子再想起了之前只有巴掌大小时的样子。
“混蛋！”
他一拳正面打向对方那张挂着笑意的脸，但这时候他的这一拳已经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轻松接下，若月少旭愿意他甚至可是试着掰断这只手。
又是一拳，林长仙的不甘随着这一拳怒吼而出。
月少旭不在意，再抬手打算把这一拳也接下。
“！”
在拳头与掌接触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压力让月少旭神经紧绷，接着他被击退出去双脚沉入泥地里划出两道深沟。
“？”
月少旭很惊讶，因为他没想到林长仙还能打出这么有力的拳头。
不对不是拳头，而是拳头下捏着什么东西。
眉眼轻挑吃惊的表情很快便收起，他侧身前倾看上去就像要倒下，但下一刻身影便模糊起来下一刻便已在林长仙身前。
一手直接抓住林长仙握着碎片的手腕，一用力手指便陷入皮肤下面触碰到手腕处的骨头。
他再用力手腕处的骨头就会碎，蛛网一般的裂缝会贯彻到整条手臂，然后他手会摊开手里的东西便会露出。
林长仙另一只手捏着法决施展出了太仙轮回掌拍向对方脑袋，然而《最仙录》中最引以为傲的掌法如今也再难掀起波澜，月少旭两根手指抽打在另一条手腕的筋脉位置，一股灼热的烧伤强行打断了太仙轮回掌。
这一掌便成了一个普通的巴掌落在月少旭脑袋上他连眼都未眨。
“震！”
仓皇之中林长仙脱口一个震字，只是他手中的仅仅只是神煌钟的一块碎片，不再是那个能令天地变色的至宝。
微弱的光从手指缝隙中射出，不强甚至羸弱但却让月少旭下意识的闭上了眼。
他没有来得及睁眼，下一刻他竟真的被震飞了出去。
“这···”
林长仙摊开手，之间掌中的那块碎片散发着最后的落日余晖，它上面还残留着仙魂的一丝气息，这是他们之间最后的牵连。
重新握紧拳头，当他看到月少旭稳住身心后吐出一口血他立刻飞奔靠近主动出击。
握着碎片的拳头没有耀眼光芒，但伴随着灵魂深处的颤抖月少旭还是没有与那拳头硬碰硬。
好在林长仙只有一只手的拳头内有神煌钟的碎片，他只需躲过这一只手然后朝着林长仙其余地方出击。
金弥袈裟残破的衣衫下映射出的佛却并不残破。
尽管身型不再那么真实，但月少旭还是感到胸口沉闷喘不过气。
他的拳头落在袈裟上没有丝毫作用，袈裟身后的佛一个翻手他便被一股巨力按在原地难以动弹。
顺势之间林长仙用手中的碎片刺入了月少旭的胸膛，血没有溅出那毕竟是碎片不是剑刃。
只是痛是明确的但又是难以形容的。
胸前的黑色衣衫自行撕裂，成布条飘向身后又一根根立起就像蝎子的尾。
黑骨刺入林长仙的身体，破烂的袈裟终于也顶不住黑骨的穿刺，破碎的袈裟下林长仙的肉体更加经不起折腾他立刻便要退开。
月少旭反手抓住了神煌钟的碎片，林长仙再一个震字当中月少旭掌心鲜血直流手臂上皮肉裂开血雾不断伴随着骨头的爆响声弥漫飞舞。
月少旭强硬的捏着碎片朝着林长仙脖颈划去，本以为这一划应该是直接划断对方的脖子，但没想到碎片竟起了抵触，这一击竟没能落在林长仙身上。
“嗯···”
嗯这个字拖的有些长，月少旭的眼中满是不屑，一个只剩碎片的东西竟还想着翻起风浪。
黑骨从手臂那些伤口中惯出，就像饿狼疯狂撕咬着碎片上残留的意志与仙气，林长仙退开之后唤出了混元塔，一座座混元图大阵将月少旭彻底封死。
从来到此地后他再没有施展出混元塔，此刻以他的状况竟还能将混元塔发挥出如此强的威力，而为此要付出的代价也可想而知。
“剑来！”
黄泉剑飞出。
“剑去！”
黄泉剑飞去。
一瞬之间黄泉剑残影还留在月少旭身旁，下一刻便又回到他的身边。
那些混元图阵发出脆响不知生出多少裂缝，但真正让混元塔停下的是神煌钟的碎片，屈指弹出的碎片紧随黄泉剑之后打入混元塔塔身之内将混元塔穿了一个孔。
碎片对林长仙有抵触，但对上混元塔却不会有半分怜悯。
林长仙看着飞出去的碎片，他伸出手想要将其牢牢抓住，而月少旭早已避开了混元塔的镇压朝他而来。
黄泉剑在肩膀上开了个大口，但血溅射的不多因为他已经没有多少血可以流了。
林长仙回身一拳打在了对方的脸上，从拳头上传来的触感他认为对方的鼻梁应该是被他打断了。
这一拳本该打爆对方的脑袋，但却仅仅只是打断了鼻梁。
林长仙这时候才察觉他的境界开始松动了。
碎片飞出一条极长的弧度在最后关头才调转头飞向林长仙的方向，也可能是月少旭的方向因为他两此时正胶着在一起。
就像历经万分挣扎之后此时的碎片飞来的极快，宛如飞剑一样锋利的边缘就像怪物的爪牙认准了猎物打算冲上前去一口将其撕碎。
这一次它挣脱了月少旭的控制，甚至是林长仙的控制。
至少二人交手没有一人察觉到了它的袭来，又或许各自都认为能在碎片飞来的时候将其掌控。
混元塔最终还是落下，即使是被穿了一个孔混元图阵也碎裂不小但那终究是混元塔逍遥宗的至宝。
当塔落下后月少旭便跳了起来，混元塔没能将他罩住但却将黄泉剑盖住。
月少旭随后落下，锦鸡为他提供的能量不足以让他在空中长时间飞行，而且这样一来他还会变成对方的靶子。
似乎为了应征他的观点，林长仙没有看向身后随手一抬手指指向他神煌钟的碎片便燃起微弱的火光在来到林长仙身后猛地向上一飞冲天。
月少旭的肩膀也开了一个大口，伤口没法与黄泉剑相比但疼痛终究是难以衡量的。
“雪国八荒！”
瞬间生起的寒雾冻不住碎片的脚步，碎片跟在他身后而他一只手很难快速施展出传送阵。
碎片从他小腿处贯穿，就像穿过混元塔一样。
只是他的腿没法和混元塔相比。
月少旭一只脚落地上，接着踉跄的躲开了碎片的又一次突袭。
另一边林长仙大口咳血，气息低微甚至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境界已经开始悄然跌落。
月少旭注意到了林长仙咳血，尤其是他指挥着碎片的手臂愈发显得无力。
另一条好腿猛地一跃，他像是又准备跳到高处去，但下一刻他身子一沉就像加了铅块一样堕入泥土之中。
“土遁？”
下一刻林长仙脚下的土地破开，一个拳头打在了他的下颚，他整个人向后倒去在砸在地上又弹起足足来回几次才停下。
月少旭没有乘胜追击，而是转身白虎一啸将混元塔抬起将黄泉剑放出。
一只手持剑，接着迎向那神煌钟碎片一剑将其劈断。
···
···
林长仙从昏迷中醒来，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其实他并没有被这一拳击昏，他倒下后没有几息便挣扎起来，他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行了···
与曾经拥有相比他的身体已然是大不如前，只是几息时间却仿佛经历了沧海桑田。
时间的力量从未如此残忍过，他宁愿相信他是昏迷了太久所以才变成了这样。
从强悍到衰弱，一步之差便跌落神坛。
他已不是大乘，连渡真都已不再是。
月少旭最后那一剑斩断了碎片上最后一丝的仙魂气息，而他的身体也在同一时间支撑不住而从渡真堕入聚灵。
渡真渡真，一个真字他又做到了多少呢，所谓藕断丝连，连最后一丁点的仙魂都不再留下那他所依靠仙魂而走入的境界又有何可留下。
林长仙的脸很难看，不仅仅是为下颚断裂血水弄花了脸。
那是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脸上，有恐惧有愤怒有恨或者还有悔···
月少旭没法再看出更多，但这些表情似乎已经足够。
他将两块更小的神煌钟碎片拾起，此刻彻底了没仙气的碎片就真的只是普普通通的碎片，月少旭将其揣入收入识海中提着黄泉剑看向林长仙。
他没再开口，没有什么神情变化不管是怜悯同情还是嘲弄都没有。
只是他越安静林长仙便越是抓狂，他几乎快要疯掉他甚至打算在月少旭再离近点之后便引爆自身与对方同归于尽。
“不打了。”
“什么？”
林长仙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月少旭竟真收了神通还收起了黄泉剑，他转过身走到了混元塔旁然后试图将混元塔收走。
只可惜他不会逍遥宗的法决混元塔屹立不动如山一样他很难收入识海之中。
于是拍了拍手洒脱的走掉，就像对林长仙一样。
林长仙脑袋一阵嗡嗡，他认为自己还在梦里要不然就是中了对方的道。
如此大战下耗费不知多少心血时间以及自我才到了现在这样的局面，而对方却在这个最能杀掉他的时候说不打了。
这不是谈情说爱说不爱了就不爱，即使不爱也终有太多过往牵扯着，他们之间玄若山因他而毁姬思邪也差点死在他手上，大唐近乎因他快要被灭而且已经死了太多人。
“你不打算杀我···”
他问出了疑惑但这个时候月少旭其实可以不用回答，因为对方不能留住他强要一个答案。
但他还是停下背影滞留了有些久他才回过身来说道，
“以你现在的实力回到大唐不是大师兄的对手···”
这个回答无法反驳，只是这一点还不够。
月少旭又沉默了一段时间，最后他遥望天的另一边过了很久忽然笑了出声，
“我不回大唐了打算直接去人间的中央皇朝，既然大家都是大明皇朝的人最后有你来为我送行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