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我到一个洗手池前，沾了点水涂抹到了咖啡色污渍的地方。可能他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但是我还是本能地往后退。突然的举动让我们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我自己来就好，你有事就忙去吧。”我没敢抬头望他。徐佳啊徐佳，怎么你一碰到他就那么没出息啊？初三的架白吵了，高三的冷落难道也忘记了吗？

“我不忙，等下带你去买条裤子吧，这个样子怕是没法穿了。”我不敢相信他是在对我说话，头一次那么正经，像是男生对女生的关照了。

“不用了，宁江宇，好像我们没有那么熟吧？”我擦了一下，大概是冰淇淋固了的缘故，怎么也擦不掉，心里越来越烦躁，更是对他无厘头的关心和毫不在意这一年来我的感受的态度给激到了，我第一次很激动地推开了他，再不离开，我怕自己会在他面前哭出来。对啊，我到底算什么？他心情好，就逗我一下，心情不好就不理我，吵一次架，一年不联系，仿佛只是我单方面的冷战，下一次遇见他总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我说说笑笑。这大概就是被人喜欢的资本吧，而我，只是他拿来消遣一下的工具而已，看懂之后就不敢再拿自尊心来给他践踏了。

“徐佳，你干嘛去了？那么久。不会又迷路了吧！”音欠笑着说，在看到一大片污渍没有半点褪去的样子后问道，“不会是洗不掉了吧？要回酒店换洗吗？那今天下午还去r大吗？”

“没事，等下看看有没有裤子卖，随便买条就好了。”我看了看裤腿的污渍和外面的一圈水晕，心里还是没平静下来……

“头，那不是宁江宇吗？”刚从食堂出来林羽琛就到了笔直走来的宁江宇。

“你刚才不会就是看到他了吧？魂不守舍的。”音欠用胳膊撞了我一下。我没有回答。易泞也有些惊讶地停止了和刘思航的无我境界的聊天，走到我身边。我真想说一句，我没事儿，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好巧啊，林羽琛，你们来旅游啊？”宁江宇走过来一把就搂住林羽琛的肩。其实他正经地笑起来真的挺好看的。

“是啊，b大这么大能碰到也是有缘，不过我们得走了，不和头…徐佳聊两句吗？”林羽琛和宁江宇是邻居，从小就认识，我还找他要过宁江宇家的地址和电话呢。

“以后有的是机会聊嘛，对了，我下午没课，你们想去哪，我带你们去吧。”宁江宇看了我一眼收起了他的笑容，大概是没想到我刚才会那么大的反应吧，让我俩的气氛有些尴尬。

“去r大，头录到r大，说去看看。”

“真好……”大概是用只有他听得见的语调说出的两个字“你们呢？还好吧”

“我们都在南方，高攀不上帝都啊。”林羽琛笑着说，他笑起来还挺像维尼熊一样，挺可爱的。

……

有宁江宇的带路，明显比林羽琛带路时走得要顺畅很多。但一路上都是他和林羽琛在开一些没皮没脸的玩笑，林羽琛偶尔会cue我一下，而我们三个女生一直都很沉默，没说什么，身边没了易泞的刘思航更是一个人跟在后面。

到酒店后，被他叫住。他比高中的时候正经了很多，当蓝白校服变成白衬衫后才发现他也有帅的一面。

“我们是朋友对吧？”他没有直视我的眼睛，用一种小心翼翼的口吻问出这句话。我自嘲地笑了，以前，这句话，说出来的人一直是我，害怕在他心里什么也不是，迫切想要留下些印记，每次都会问，我们是朋友对吧？我不知道他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我知道绝对和曾经的我不一样。

“嗯，和以前一样。”我笑着说出这句话，当时的表情可能比哭还难看吧。对，和以前一样，还是我喜欢你，你只拿我当朋友，但也不一样了，我们都回不去了，我不会再不顾一切地跟在你身后，也不可能当做你的冷落从未发生。高三一年的冷静，让我越来越像他，也让我们离得越来越远了，谁先喜欢谁就输了，我输了，就接受这个结果。朋友吗？这或许是我们最好的结果了。

“林羽琛说你们后天回去了，刚好我也是后天回去，一起去车站吧。”

“好。”其实我可以拒绝的，但是都说了放下，那就得强迫自己去面对，朋友嘛，那就以朋友的身份去相处吧，既然以前的事情不愿意提起，那我只能随时间去淡化那些过往。

“后天来找你们。”他转身离开，还是那样不愿意说再见，每次的分别都没有一次正式的道别，他初三毕业是这样，高三毕业也是这样，所以能否再见也的确是难以确定的事情，不说再见的含义是什么？是害怕正式道别后就真的不再见，还是会人间蒸发不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