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0 野火戏金兵
作者:山海神经      更新:2019-09-17 08:56      字数:2834

0020野火戏金兵

陆阿蛮见金兵戒备森严,皱皱眉头,悄声问道:“大哥,金贼把守这么严密,咱们如何冲得出去?”

独孤迥仔细观察一阵,心里已有计较,悄声答道:“莫急!金贼防守严密,咱们得给他们弄场混乱,才好脱身。”朝河边树林指指,“等会金贼混乱起来,你要趁机从那边渡河——哦,你会游水吗——会啊,那就好,不要犹豫迟疑,渡过河后,要先藏好身,等我引开金贼,你再渡河过来,可往北走,直到长安。”默算一下距离,“此地距长安不过一二百里,你如果赶得快的话,一两天时间便可赶到,如果金贼封路封得厉害的话,不妨走慢一些,那三五天也能赶到。到了长安城,设法混进城内,然后找到八仙楼元东平,在他家藏一阵,等我到来。若是到长安,足有千里,那至少要半个多月了。”

此时道路不比后世有高速高铁之类,遇山凿洞,遇水有桥,可以裁弯取直;两地之间看着地图上或许很近,但实际上即使是走官道,那也是弯弯曲曲,都要顺着地势,避开大山大河,其道甚为曲折漫长。

陆阿蛮道:“大哥,咱们过河后,先抢几匹马,换着骑用不了一天便可到长安,谅这些金贼也追不上咱们!”

独孤迥摇摇头道:“阿蛮,骑马目标太大,而且要走官道大路,速度才会快起来,咱们无法藏形匿迹;再说金贼以骑射为生,真要突然撞上,只怕你会吃亏,那就无法摆脱他们,你不要逞强,一定要按着我说的去做!”说到这里,颇有些颜色俱厉。

陆阿蛮感到有些委屈,看他一眼,忍了下来点点头,不再出声。

独孤迥让他藏好,自己隐在草木丛中,悄悄朝战马群靠近。此时天已入秋,河边草长,也多已枯萎,他取出火折子,扯了几把枯草点燃,扔在一片干燥的枯草中;然后再换个地方,又点燃一片枯草;然后便弯腰伏身,在半人来高的草丛中蹿行,将一丛丛枯草点燃。不多时,十来片枯草便烧了起来,并迅速连成一片,那战马怕火,顿时惊慌起来,纷纷后退。

金兵此时也看见这边枯草起火,先还射了几箭,大叫大嚷着,问是谁点了火,金兵头目也急忙命手下驱赶战马,还想着灭火。但一阵河风掠过,火势顿时大作,火头直扑那些战马,那些战马咴咴暴叫着,乱纷纷便转头朝没火的地方奔跑。秋天的原野,一旦起火,火势极易散播,何况这是独孤迥有意放火,不过眨眼间,火势便已燎原,那些战马由开始起火时的骚动,已转为炸群,再也不听那些金兵招呼,狂奔疾驰。

战马炸群,连那些金兵也不敢撄挡其锋,急忙避开。

混乱之中,独孤迥急忙站了起来,朝陆阿蛮打个快走的手势,纵身朝前冲去,避开火势,几步便蹿到战马群中,伸手搭上一匹战马,纵身一跃,便骑了上去,拉过缰绳,伏下身子,双腿一夹,左手在马臀上狠狠一拍,那马禁不得巨痛,咴溜溜一声暴叫,便朝前猛蹿出去。

马性合群,见有一马奔出,顿时便有许多战马在大火扑身之势下,随着独孤迥胯下这匹战马朝前疾驰。

混乱的金兵正自归拢战马,想将战马引向安全之地,却不料有人引马朝另一方向奔去,顿时大惊,那金兵谋克隐隐看到当先奔驰的战马上一人,急忙大叫:“贼人在此……贼人在此,快抓住他……”随即驱马来追。

但数千匹战马此时都已经处在炸群之中,都在慌无头绪地乱跑乱奔,其中一些跟着独孤迥朝北方疾驰,那谋克再着急,也只能一边追赶,一边避开乱驰的战马,恼羞成怒之下,取下弓箭便射,但独孤迥藏身马鞍一侧,周围皆是战马,又怎能射得中?他射了几箭,却无一箭管用,气急败坏之中,也只得高叫:“吹号……吹号……”又朝手下呼喝,命他们随自己一起去追。

独孤迥伏在马鞍上,催马疾驰,却是沿着河边走,只想引着马群跑得远一些,好给陆阿蛮多争取点时间。那些追赶的金兵虽然避开炸群的战马,却走的是直线,眼看双方越来越近,那几个金兵俱张起骑弓,朝独孤迥射出箭来。但独孤迥将身藏在马侧,并不理睬,那箭却都射空。

几个金兵心下着急,却也想着立下大功,见弓箭无功,却将弓朝地下一掷,拔出佩刀吼叫着,拍马狂冲上来。

独孤迥回头瞧瞧,见只有五六个金兵追得近些,心下冷笑,也不起身,却放慢了速度。那些金兵越追越近,极为亢奋,为首的大喝一声,几个金兵顿时分成两队,左二右三,挥着佩刀便冲上来。

第一名金兵眼看追上,见对方仍然伏在战马一侧,并不起身,狂笑一声,挥刀便朝独孤迥腰上砍去,满以为这刀必将对方砍成两段,却不想对方突然手脚俱松,从马上落下,那刀顿时落空,几乎将他闪下,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觉自己手臂被人抓住,一股大力突然袭来,扑通落下,他刚想翻身而起,便觉背上重重一击,却是狂奔而来的战马,将他踏在蹄下,惨叫一声,随即便被后面的几匹战马踩踏得血肉横飞。

独孤迥却乘势夺刀在手,跃上战马,将身一伏,仍然策马狂奔,并不理睬后面追来的另四个金兵。

另四个金兵见头头被战马踏得血肉横飞,俱都大吃一惊,但战马狂奔,此时谁也无法阻止,只稍瞥一眼,便即驰过,却见前面那人却又跑得稍远,急忙打马再追,但追不多远,便有一人被独孤迥打落马下,成为乱马蹄下的丈碎尸亡魂。

此时炸群的战马已经将金兵列好的包围阵势给冲出一个缺口,独孤迥便沿着这个破绽进朝南疾驰,而那些金兵,也越追越多,但是看到前面那几个金兵血肉模糊的惨状,都是叫得声音最大,箭射出去的最快,但追击的速度却越来越慢。

号角之声,呜呜响起,围山的金兵顿时都朝这边观望。乌思朵回头一看,那河边野火燎原,黑烟腾腾,几千匹战马炸群狂奔,心内也是一惊,急忙下令,调一个猛安带队查看。不久之后,那猛安便派亲随来禀,说是独孤迥点燃了河边野草,已经抢了战马顺着河边朝南边逃去。

乌思朵急忙下令,再调一个猛安率队去追,跟来的那些江湖枭雄,俱都去追,只留一千人在此,搜寻陆游儿子。下完命令,他也带着亲随,朝南疾追。

数千骑兵,在原野上疾驰狂奔,倒也极为壮观,但见得踏起的烟尘,遮天蔽日,铁蹄声声,无紧不摧,摧枯拉朽一般,所向披靡,神鬼避易,可追了大半天,便只瞧见路边几名金兵尸体,那独孤迥仍然远远奔驰在前方。

惹得乌思朵火冒三丈,喝令麾下将士,必须追上独孤迥。众金兵不再怜惜马力,狂奔猛追,也不知累死了多少匹战马,直到日头西斜,天将擦黑,终于追上了那匹狂奔不止的战马,众人见那战马渐慢,齐齐围了上去,却见马上连个人影也无,只是马臀上插了一把刀,那马护痛不止,所以狂奔,那独孤迥,早就连影子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再看那匹战马,狂奔了这么长时间,马臀上还插了把刀,仍然似有余力,好像比追兵胯下战马强了不知多少,当真是匹宝马良驹,不少人心中都起了心思,想将这匹马收到自己手中,医治好了,再细心调养,可也算小有收获。

众人面面相觑,皆知已经上当,远远看着乌思朵,也不敢上前说话,只怕气急败坏的大帅,想要迁怒于人。

乌思朵脸色阴沉地盯着那匹已被众人列进宝马榜上的战马,咬牙切齿地一声不吭,沉默一阵,突然抢过旁边亲随长枪,呼地掷出,将那匹战马两腹穿透。那匹战马暴叫一声,原地蹿出,扑腾倒地。

四下里众人顿时心里打个寒颤,都扭过脸去,不敢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