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阿意
作者:阳雪旭      更新:2019-09-19 04:45      字数:4254

“桃花坞?”谢元昭看着那块刻有桃花坞三字的金沙石,离不远处还有相互照应的太湖石。

远远看见离着不远处的几个茅草屋顺着小路连接起来,谢元昭走了几步又看到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闲人免进”。

谢元昭看向山谷另一边,方圆几里之内,只有一个桃花坞,无名族兄是住在这里的吗?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在这里,谢元昭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自从让紫衣带出去交给别人让无名兄抚养之后,他们便没有任何联系,所有的联系,在之后都有可能对那孩子产生伤害,一个不要自己的母亲,谢元昭不敢想这样的事情,她希望他平安喜乐,也许只是她自私,不愿意看到两个孩子最后争夺未来继承人之位,只希望在两个环境下的两个孩子都长的不太想象。

谢元昭看着这里的布局,忽然一阵大雾渐渐弥漫,谢元昭忽然轻声开口,“奇门遁甲?”好一个谢无名,利用地势,再建造几处地方,引导风向,本就是山谷,容易聚雾,再加以利用,真是一处隐蔽之所,幸好,今日中午时间过来,太阳正值最烈,还能让他们还能看清楚一些。

“阿瑜,你学过这些吗?”谢元昭看向旁边的王瑕之。

王瑕之拉住了元昭的手,说道:“跟我走吧,无名兄机关中应该没有什么伤害性的,看整个地势与格局,应该大多属于围困型的。”

谢元昭点点头,笑了笑,说道:“走吧。”

谢元昭从最前面的那条路上跟着王瑕之走着,本是仲夏季节,很炎热的时候,在这谷中,却显得极其清凉。

不过走了一会儿,一个茅草亭矗立在中央,谢元昭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疲累,王瑕之忽然说道:“阿黛,我们在这里先歇歇吧,雾有些大,不好往前走。”

元昭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有些渴了。”两人走到了前面的亭前,看见了一把古琴在茅草亭中央的木桌上,忽然一笑而过,说道:“阿瑜,你还唤无名兄长接我们进去吧。”

“如何唤?莫非是这把琴?”王瑕之看着谢元昭脸上带着怀念的笑容,随口问道。

“无名族兄一向爱琴,听到很不错的琴声,肯定能引你一见。”谢元昭说道,忽然脸上带了一丝丝的撒娇说道:“我身体不好,手脚也累,阿瑜弹好不好,再说我许久都没听到阿瑜抚琴了。”

王瑕之无奈的,宠溺的冲着谢元昭说道:“我昨日清晨刚醒便应你要求给你奏了一曲春江花月夜。”虽是这样说着,王瑕之还是问道:“今日想听什么?”

谢元昭忽然说道:“凤求凰。”听到王瑕之的耳中,王瑕之原要放在琴上的手,又收了回来说道:“凤求凰要心甘情愿,有你要别人给你弹的吗?”

王瑕之笑着的脸忽然微微有些严肃下来,说道:“阿黛啊,我记得是否无名兄给你弹过一曲凤求凰,听方数说,你还看呆了。”

一旁的方数也未躲掉,王瑕之还眼睛盯向了方数说道:“方数你说是不是。”

一旁的万古忽然眼睛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同时看着方数在那左右为难说道:“方数,郎君问你话呢。”

方数一旁瞪了瞪万古,没有说话。谢元昭叹了叹气,说道:“我有些不太舒服,紫衣你扶我尽快弹了曲子,早点让无名族兄出来接一下,我想休息一下了。”

“方数,你去弹一曲凤求凰。”王瑕之看见谢元昭故意的神情,只好对着一旁的方数吩咐道。王瑕之心里看着谢元昭的模样,虽然脸上有些微微不开心,不过心里却觉得他和元昭的距离慢慢的在靠近,这样真好。

谢元昭看向了方数,声音微微拉长,缓缓咬字说道:“方数,你不是昨日手伤了,还要我身边的红李给你包扎伤口吗?莫非,你是骗红李的。”最后说的那话,依旧平和,方数忽然向王瑕之作揖说道:“郎君,小人学艺不精,谢家郎君听到小人的琴声,不愿出来便不好了。您琴艺精湛,不若您稍微累一累?”

王瑕之看见谢元昭的话的时候,便知道今日元昭就只想让他弹,忽然摇了摇头,手抚到了琴上,开始弹奏了起来。

谢元昭听到第一个音的时候,便眼神眯了起来,表情微微魇足,谢元昭看着王瑕之的侧颜,静静的坐着看着,眼神专注且带着一丝不舍,自己真的好想好想继续活着啊,看着阿瑜,看着阿秊,如果有时间能够来无名兄长这里,再当着他的姑姑,慢慢的这样活着该多好啊。

元昭闭上了眼睛,含笑的面孔慢慢的鲜活起来,这首凤求凰,谢元昭眼神忽而睁开看向了王瑕之,略有些呆萌与怔仲,忽然嘴角的笑容慢慢变开,对啊,为什么要放弃希望,既然生活这么好,还没到最后一步,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便坚持到什么时候好了。

凤求凰继续弹着,忽然传来了孩子的笑声,谢元昭忽然站了起来,紫衣和蓝衣也微微红了眼眶,很快的都带了一丝微笑。

雾气中小路的尽头出现了谢无名,怀中还抱了一个孩子,谢无名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非常温和,脸上的清冷都消失不见了。

“原不曾想到有客来访,无名怠慢了。”谢无名抱着孩子微微颔首点向几人点头示意,谢元昭眼睛看着谢无名手中的孩子,眼睛有些发红,嘴角含笑,行礼说道:“无名族兄。”

王瑕之继续弹着,直到曲毕,这才起身向谢无名作揖行礼说道:“无名兄。”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谢无名又是一副清冷的神色,不过此时的清冷因为怀中的孩子已经添了些许人气。

王瑕之看向红着眼眶的元昭,忽然担心的问道:“是又哪里不舒服了吗?”

谢元昭轻轻摇头,看了一眼谢无名后,对着旁边担忧自己的王瑕之说道:“许久未曾见到族兄,有些怀念族兄。而且,”谢元昭不好意思的笑笑,“我看到族兄换中的孩童,想到阿秊也这般大小,我都快半年未曾见过了,不知道都长成了什么样子,只是觉得我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娘亲。”

谢无名忽然问道:“你何时生产的?”

“阿秊生辰是腊月二十六戌时,我的小侄子是何时的?不知道比阿秊大还是小。”

谢无名忽然笑了,整张脸仿佛仙人入了凡间看见了什么令人十分愉悦的东西,很低沉的嗓音说道:“比阿秊小,腊月三十除夕夜里,她娘亲生下了他,酉时出生的,你说再待几个时辰就能小一岁了,可能是被那日的年兽吓的赶快跑了出来。”

谢无名忽然想到什么,看着谢元昭说道:“阿黛,阿秊的启蒙老师找好了吗?”

谢元昭忽然笑道:“族兄,刚刚出生半年,怎么可能找好,我和王瑕之还未商量过。”

谢无名眼神露出一丝闪亮忽然说道:“可否三岁之时把孩子交给我,我来给阿秊启蒙,阿意出生娘亲便不在身边了,便想着有个青梅竹马的兄弟也好一些。”

王瑕之皱了皱眉说道:“洛阳此地甚远,阿秊来这里回家一趟也太远了。”

谢元昭忽然看着王瑕之轻声说道:“没关系,阿秊如果在这边读书,我便就在洛阳定居好了。北魏与刘宋也和谈了,北魏朝政也正在更替时候,这里还是安全的。”再说不安全,谢无名也不会再留在这边啊,毕竟有一些店铺,势力人脉也还在这边。

谢无名看着怀中的阿意,好像慢慢睡着了。看了看自己身后,想到自己刚刚挥退下人,一个人过来了,便说道:“我们先进去吧,此事之后再议也可。”率先向前带路走去。

谢元昭和王瑕之走到了偏后一些,谢元昭说道:“阿瑜,无名族兄的学识与性格教导的学生一定不会差,况且也先只是做孩子的启蒙老师,族兄也是阿秊的舅舅,在这里求学,归家,在路途中也能见识许多风土人情。”

王瑕之妥协说道:“也可,不过五岁之后还是要到族里与宗族子弟一起上学,毕竟他也是王家嫡支的嫡长子。”

谢元昭点点头,说道:“可以,这些大事你决定就好。”话这样说,谢元昭想着,如果有机会还是能希望他们兄弟两个能够多相处的,谢元昭望向了前面谢无名的背影,忽然心里默默感谢道,哥哥,谢谢你。

她知道,谢无名做的这些决定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她。

走了一小会儿,穿过了一小片林子,到了一处宅院,很简单却又处处显着精雅别致的院子。

几人走到了一处院子前。

谢无名对着元昭说道:“我这里院子较小,其他客房这几天恰好有些需要整修,阿意所在院子里还有几个房间可以吗?”

“劳烦族兄了。”谢元昭对着谢无名点头,说道。

“先带几位客人去客房。”谢无名看到了谢元昭苍白的脸色,对着身边的仆人吩咐道。

“诺,郎君。”

谢无名向园中另一边的一个侍女唤了了一声后对着向自己走来的侍女说道:“把阿意抱给奶娘。”

“诺。”侍女福身行礼之后,小心的抱过阿意,离去。

王瑕之对着元昭说道:“你不舒服便先过去吧,我与无名兄一起聊聊。”

“好。”

谢无名忽然看着谢元昭的背影有些愣神,王瑕之咳嗽了两声,提醒之后,谢无名才回神,脸上依旧带着一丝淡淡的冷意,对着王瑕之忽然说道:“阿黛的身体如何了,脸色看起来比当初兰陵的时候更差了。”

“生产过后,阿黛身体便每况愈下,我们来北魏便是为了寻找雪上月见草。”王瑕之说道。

“雪上月见草?那只是一个传说里的东西,是哪位大夫说的?”谢无名不解问道。

王瑕之轻轻笑了一下,忽然说道:“陈府医其实是夸大了一些病情,他后来告诉我,一直说让阿黛静养,阿黛一直没有静养,这次是确实很危险了,不过幸而府中一个女医挽救的早,不过这样一直下去也撑不了几年。陈府医想到了冒险的法子,不破不立,便这样讲了。虽然刚开始府中的氛围有些低沉,后来接受之后,没想到元昭在不舍的时候,却也接受,我带她出来这半年,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还是在慢慢好转。况且雪上月见草并不是传说,龙城有一个地方长满了它,虽然没有那个传说中的神奇功效,但是陈府医说,那草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神草,更重要的是,陈府医说,阿黛最需要的是散心,他说把脉发现,肝失疏泄,气机郁滞。最好能够心里能够放下,能多出去看看最好。”

谢无名眼中还有一些担忧,几年时间,那也说明很严重了,而且陈府医虽然有个性,在一些病情上面说严重也违反了他们大夫的规则与道德,王瑕之虽这样讲,不过从其中也看出来凶险。

谢无名忽然说道:“听说,王家家主换人了?怎么是被人赶出来了?”

王瑕之微微上挑眼角说道:“赶出来?无名兄从何处得来的消息?不过家族事务确实有我五叔全权处理了。”

“你还是家主?王家宗老怎么就同意了?玉郎果然名不虚传。”谢无名听出来了王瑕之承认事务由王承之全权处理,但是并没有说已经换了族长,便明白了言外之意,赞叹道。

“能听得无名兄的一声赞叹,可谓瑕之三生有幸。”王瑕之的奉承可显得极其虚假。

谢无名无奈说道:“从外人口中的王家玉郎,与王家玉郎本人真不一样。”

“何不一样?”王瑕之随口说道。

“太过虚伪。”谢无名忽然直言开口,不过王瑕之没有从谢无名的眼中看出其他情绪,忽然大笑,“不若,无名兄与我同饮一杯。”

谢无名淡淡的拒绝道:“我要照顾阿意,不宜喝酒。”

王瑕之同时也说道:“茶。”

“瑕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