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子给江月取了字，又询问了她们二人的学习进度，不由得为她这两个刚收的大龄学子担忧起来，“江月、孔夷泛，你们可知现在离县试开考还剩下多长时间？”

“不足一月。”

“迫在眉睫啊！”

赵夫子点点头，神色肃然，“我朝科举向来以四书五经、天玥律令以及诗赋为考试的主要内容，可依你们现在的学习进度来看，恐怕难度不小啊！”

“若是你们能耐得住吃苦，为师可以为你们指点一二，但……”

江月急道，连忙向夫子表明决心：“夫子，我不怕吃苦！”

孔夷泛也点头附和，“学生吃了大半辈子苦，读书这点苦并不算什么，请夫子尽管指点。”

赵夫子哈哈一笑，目光移向学堂的方向，“此‘苦’非彼‘苦’，为师当年的念书技巧唯有一个‘熟’字可以形容，要想完完全全地熟悉和掌握所学非漫长时间不可为之，为今之计你们只能另辟蹊径，去问问那个让为师头疼不已的‘小混蛋’了！”

“小混蛋？”江月和孔夷异口同声，能让夫子头疼的人物到底是谁呢？

“哈哈，你们已经见过她了，没错，看来你们对她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嘛，不过你们可不要小看她，她也是半月前才来这儿学习的，每天捣蛋胡闹让为师头疼不已，但她的课业却是进步神速，无人能及，为师建议你们去向她取取经，定能有所收获的，不过……，难就难在她愿不愿意和你们打交道了。”

江月确认道：“夫子，你说的这个人可是余尔雅？”

赵夫子暖暖的笑容中略带点点苦恼，她挥挥手，“去吧。”

江月和孔夷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能让夫子都头疼且佩服的小人儿看来不好惹。

学堂里此时书声琅琅，学子们摇头晃脑，沉醉于书的海洋中，江月和孔夷泛遵循赵夫子的指点，没有丝毫犹豫地走进学堂，却不想二人一进门，读书声戛然而止。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呐！读你们的书，小心夫子看到罚你们抄书百遍！”

余尔雅腾地站起身，身后的木椅哐啷一声翻倒在地，巨大的声响却没有她怒气冲冲的话语声更有威慑力。

其他学子们立马蔫蔫的拾起书本，无人反驳，眼观鼻鼻观心地读起书来。

江月咽了咽口水，没有了众学子的关注，她紧绷的神经一下缓和了下来。

她感激地看看一脸霜色的余尔雅，却迎来她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果然，小混蛋挺厉害的，大家都惹不起，不过她偏偏要逗一逗她。

江月环顾四周，想要找个位子坐下，但心中一转，还找什么找呢，被余尔雅霸占的最后一排不就是她的归属地吗？

她缓步走向最后一排，在余尔雅右边的座位坐了下来，孔夷泛也从善如流地坐到了余尔雅的左边。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

余尔雅清脆的读书声并没有被江月和孔夷泛的到来停止，反而声调提高了一截。

江月、孔夷泛隔空对视一眼，也默默地翻开《大学》跟着余尔雅念了起来。

“大学之道……”

“大学之道……”

三人很快频率一致，内容一致，连拿书的姿势都开始变的一致起来。

一开始，余尔雅并不以为意，直到她读腻了《大学》翻开《中庸》才渐渐察觉出不对劲。

她的脸色刷地一变，侧过头左右看了看神色正常的江月和孔夷泛，她们也放下《大学》拿出《中庸》准备朗诵。

“你们这是干什么？”余尔雅眼神不善的盯着江月二人，活脱脱地像一只即将露出爪牙的小兽。

江月笑的雅致，她向余尔雅伸出手，“你叫尔雅吧？名字真好听啊，我叫江月，江水的江，明月的月，我们做个朋友吧？”

“我也加入，我叫孔夷泛，我的名字解释起来有点费劲，你瞧这本子上写的便是我的名字。”

孔夷泛也连忙把手中的书本晃了晃，递到余尔雅面前。

“呵。”

余尔雅痞痞一笑，忽然从桌下的书橱里掏出一只修长光滑的柳条儿，噼里啪啦地敲向江月细嫩的手心以及孔夷泛执书的手背，得意道：“哈哈，没想到吧？疼不疼？爽不爽？看你们还敢学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坐到我跟前来吗？现在知道了吧？”

霎时间，江月二人的手上便多了一条醒目的红印子，江月心中一惊，但却没有立刻离开座位，“尔雅，我不会向夫子告状的。”

“我也不会，你难道不觉的我们才是一伙的吗？”

余尔雅一愣，像是看傻子般地看着江月二人，她慢慢捏紧拳头，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谁跟你们是一伙的，趁我还没有厌烦你们，赶快滚，想要坐在我旁边，门都没有！”

余尔雅把书一甩，其他学子纷纷抬头看她，她挥了挥拳头，大声道：“看什么看，姐要去茅厕，你们也要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