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从他坚定的神情中皓月看得出祁王喜爱自己的背后还有所保留，他的言外之意也非常明显，只要她不干政，就不会有谁能为难到她。如果她不识时务非要去趟这趟浑水，恐怕到最后第一个会要她命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都说祁沐云比祁沐风更适合当皇帝，实际上那是众人都小看了祁沐风，他的沉稳和手段怕是真正摆在桌面上的时候，祁沐云也未必会赢的轻松。

想到这里，皓月微微一笑，双手环上祁沐风的脖子说道：“陛下当年看到的那个女孩说不定就是我哦！”

祁沐风听闻心头一颤，双眼闪着精光抓住她的双手，欣喜的问道：“真的是你么？月儿！”

“月儿？”皓月望着他重复着说道。

“对，从今往后，朕就叫你月儿！你就是朕的月儿！月儿，快告诉朕，那个女孩到底是不是你？”祁沐风急切的想要从她这里得到答案。

“小时候我和妹妹都会是不是的陪着皇兄出去玩，陛下刚刚说的情景我和妹妹都经历过，只不过，不知道陛下看到的是我还是我妹妹。”皓月轻声说道。

“怎么？月儿还有妹妹么？”祁沐云抬头问道。

“是的！我的亲妹妹碧落。”

“碧落？那个洛神的女杀手？她怎么会是你妹妹呢？你如此温婉，而她……”祁沐风满脸诧异的望着她问道。

“陛下是想说碧落心狠手辣，手段残忍吧。”

“朕不是这个意思！月儿，你别误会！”祁沐风连忙解释道。

“陛下不用解释，落儿做的事情虽然很多是身不由己，只怪她自己太爱皇兄了，不然也不会选择走上那条路的。可是，到头来却被皇兄赐死。而我这个姐姐，无非只是她名义上的姐姐罢了，没能帮她一点忙，我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姐姐。”皓月说这里时，脸上早已是泪如雨下。

看着梨花带雨的皓月，祁沐风的心中五味杂陈，这样一个娇柔的女子，也许是他自己太多疑了。想到这里，连忙从袖口取出绢帕，轻轻帮她抚去脸上的泪水，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着。

这一夜，祁沐风顺理成章的留寝在她宫中，芙蓉帐内满是两人欢爱的气息……鸾凤殿第二天皓月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守在殿门外的张嬷嬷见她醒来，连忙将早已守候在外的宫娥唤进来伺候她更衣，梳洗。

“张嬷嬷，陛下是什么时候走的？”皓月轻揉着有些酸胀的小腹，慵懒的问道。

“回禀娘娘，陛下是寅时走的，见娘娘还在熟睡，陛下不让奴婢们叫您起来，说是娘娘太劳累了，让您睡到自己醒来。”张嬷嬷将温热的面巾递给她说道。

“是太劳累了！”皓月想起昨天晚上他和祁沐风两人在帐中欢爱时的情景，不由得掩口笑说道。

站在一旁伺候的张嬷嬷在宫中多年，这些事早就看多了。见寒妃娘娘这会儿的模样便也猜出了八九分，于是凑到她身前轻声说道：“陛下对哪个妃嫔也不曾像对娘娘您这样，说不定将来执掌后宫凤印的就是娘娘您了。”

就在张嬷嬷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张嬷嬷捂着半边肿的老高的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道：“娘娘恕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娘娘恕罪！”

皓月星眸微嗔的盯着跪在她面前的张嬷嬷，疾声厉色的呵斥道：“大胆的奴才，仗着本宫对你的赏识竟敢口无遮拦，忤逆皇后的话也是你这个奴才可以说的么？本宫很久之前就仰慕陛下，如今有幸得陛下恩宠，皓月以感激不尽，你竟然敢妄自揣测，陷本宫于不义。来人，将她给我拖出去，杖责二十！”

“娘娘，娘娘饶命啊！奴婢只是一时糊涂，求娘娘大人有大量绕了奴婢吧，娘娘饶命啊……”张嬷嬷连滚带爬的匍匐在皓月脚下，呼天抢地的哀嚎着。

“来人，还不把她给我拖下去！”皓月怒气大盛，穿着亵衣冲到殿门口喝道。

“妹妹息怒，什么事把你气成这个样子，准是这帮奴才没伺候周全。”一个身着暗红色凤袍的女子边说边从殿门外缓缓走进来。

“皓月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皓月见皇后驾到连忙跪下。

“妹妹见过本宫么？怎么知道本宫就是皇后呢？”皇后娘娘冲着她微微一笑，声音不急不缓的问道。

“娘娘雍容华贵，身上散发出的高贵气质岂是旁人可比，放眼祁国，除了当今的皇后娘娘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像娘娘这般举止高雅，倾国倾城的美人了。”皓月极力奉承的说道。

其实，皓月见到她的到来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原来就在张嬷嬷和她说话的时候，皓月就发现有人在窗外偷听，加上看到偷听那人头上凤冠在阳光照耀下映射在窗上的倒影，皓月心中便明白了，这也就有了刚刚她怒骂张嬷嬷那出戏。而在场的这些人中，除了皓月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只是，可怜了那多嘴的张嬷嬷，愣是白白挨了皓月这用了两成内力打出去的一巴掌，估摸着每个十天半个月，她的脸怕是很难消肿了。皓月刚好趁此机会教训教训张嬷嬷，让她自觉收敛些，不要总是那么口无遮拦。

皇后娘娘被她这样一哄顿觉心情大好，原本还怪罪寒妃没有到未央宫给自己请安，此次前来也是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谁知道，这寒妃倒是个看得清形势的聪明人。几句话便将她心中的不快化解开来。

“妹妹真是巧舌如簧，本宫与妹妹很是投缘。看妹妹这也是刚刚才起床，本宫就不便打扰了，改日再邀妹妹到我宫中坐坐。”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皓月。

皓月本就是聪明人，这皇后娘娘话里有话，无非是在怪她没有主动去问安。想到这里她连忙说道：“皓月本应先去给皇后娘娘请安，不想一觉睡过了头，还请娘娘恕罪。”

“罢了罢了，妹妹不必如此多礼，快快起来吧！本宫这就回去了，等妹妹有空的时候记得来看看我就是了。”说完，未等皓月开口转身便从鸾凤殿走了出去。

“皓月恭送皇后娘娘！”

云皇后走出鸾凤殿，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唇角挂着一抹不屑的弧度，缓步朝前走去。

“娘娘，这寒妃竟然这么放肆，不主动到未央宫给娘娘您请安，反倒让娘娘移步到此来看她。她也太嚣张了！”跟在云皇后身边的一个二十出头的宫女愤愤不平的说道。

“兰儿，不许乱说！这个寒妃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云皇后说完，带着兰儿等一班宫娥、太监朝自己的未央宫走去。

看着皇后娘娘离去，张嬷嬷刚刚放下的一颗心又提了起来，不知道等下寒妃娘娘会怎样处置她。

“张嬷嬷，你可知错？”皓月瞥见跪在一旁浑身瑟瑟发抖的张嬷嬷问道。

“奴婢知错了！奴婢口无遮拦，险些为娘娘招惹祸端。”张嬷嬷捂着红肿的半边脸说道。

“既然知错了就起来吧！这个拿去，早晚敷一些在脸上，三日便可消肿。”说完，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瓷瓶递给她。

张嬷嬷接过皓月递过来的瓷瓶，千恩万谢的将它放进了衣袖中。

一场小小的风波就这样平息了。

转眼间，皓月被册封为寒妃已经一个月有余。这些天里，祁王下了朝就会到鸾凤殿来，不是带着皓月逛御花园就是去骑马狩猎，夜夜留宿在鸾凤殿中。自从皓月进宫后，平日里本就不大受宠的皇后更是备受冷落，十天半个月见不到祁沐风的影子，如果不是她厚着脸皮到鸾凤殿以看望寒妃为名，这十几年的夫妻恐怕想要见上一面都难。

望着云皇后落寞离去的身影，皓月凑到祁沐风的身旁，娇嗔的说道：“陛下这些天都在月儿这里，恐怕时间长了皇后娘娘和各宫的妃嫔会把月儿当作众矢之的的。不如陛下今晚去皇后娘娘那里留宿可好？”

祁沐风放下手中的奏折，笑看着她问道：“怎么，月儿厌烦朕了么？后宫那么多女人哪个不是盼着朕夜夜去留宿，只有你上赶子把朕往外推。难道，你不喜欢朕宠爱你？”

“陛下……”皓月撒娇的坐到他怀中，用手轻轻把玩着他腰上的龙翔玉佩，轻声说道：“月儿当然希望得到陛下夜夜恩宠。只可惜，陛下不是普通人家的男子，是拥有后宫佳丽三千的一国之君，月儿怎么可以独宠呢。”说完，神情黯然的放下手中的龙翔玉佩，朝着远处望去。

祁沐风见皓月这般惹人怜爱的撒娇模样，对她的喜爱更是加深了几分。

只见他轻轻将她身子板正过来，双眸深情的望着她，当着张嬷嬷和六七个小宫娥的面，朗声说道：“从今后若水三千，只取一瓢！这是朕对你的承诺！”

“陛下，您说的是真的？”皓月受宠若惊的望着他，开心的问道。

“朕一言九鼎！”祁沐风笃定的说道。

“月儿谢陛下恩典！”皓月说着，在他白暂的脸颊上深深的印下一记香吻。

未央宫云皇后坐在书案前，听着小太监的禀报，气愤的抓起面前的砚台用力的朝门外掷去。

“娘娘息怒，气坏了身子可是不值得啊！”站在皇后身边的兰儿上前轻抚她的背，劝慰着说道。

“哼，若水三千只饮一瓢！这个易寒月分明就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狐媚子，自从她来到了宫中，陛下连平日里最宠爱的丽妃那里都不去了，天天守在她易寒月的身旁，这算什么？祖宗的礼法都乱了，妃嫔不来给本后问安，本后还要跑去鸾凤殿探望她。如今陛下竟然为了她这狐媚子，连若水三千只饮一瓢的话都说出来了，堂堂一国之君也不怕人笑话。”云皇后气急败坏的咆哮着，全然不顾往日秀丽端庄的形象。

“娘娘，您还是先平静平静，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兰儿在旁不住的劝说道。

“平静，我怎么平静的下来！我和陛下夫妻十六年，兢兢业业恪守一个做皇后，做妻子的本分，这么多年来他不断的纳新妃，我从未有过任何怨言。可现在，为了一个永陵来的细作，竟然抛出这么狠心的话来伤我的心。我这个皇后做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让给那个狐媚子好了。有本事就让他把我废了！”云皇后越说越激动。

“娘娘，不可！这样的话千万不要说，小心被陛下听到！”兰儿慌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