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节

“二哥！”

霊霜声音哽咽的叫了声二哥，抬脚向他奔去。也许是裘袍上的束带没有系好，在奔跑的过程中，银白色的锦袍从她身上滑落下来，月夜中一抹翠绿的倩影如同精灵般，飞入他的怀中。双手十指紧扣在他腰间，柔软带有体香的曼妙身姿紧紧的贴在他的怀中。仰头的距离刚好可以望到他薄厚适中的唇，莫名的心跳在这一刻像是淘气的小兔在怀一样，弄得自己心口怦怦乱跳。

霊霜娇羞的收回落在霊雪唇上的视线，侧身倚在他怀里，而先前想好的那些话，此刻不知为何竟又说不出口。

霊雪疼惜的低头望着自己怀中的妹妹，在他眼中，即便过去了三百年，即便她已不再是那个吵着要躺在自己怀中才能入眠的小女孩儿，即便她和自己一样，拥有着继承妖族圣血的机会，他坚信，她由始至终都是自己那个单纯的妹妹，而不是自己王位继承的对手。

想到这里霊雪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疼爱。

“傻丫头，今天这是怎么了？无杞惹你生气了？”

听到无杞的名字，霊霜不由得蹙了蹙眉，一丝不快快速的从她眼底溜走。

“二哥，我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我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所以，你帮我和娘亲说说，不要逼我嫁给他好不好？”霊霜眸中闪烁着泪花，一脸委屈的模样望着面前被她奉为神灵一般存在的哥哥，眼神里分明是在祈求着他。

“无杞那孩子是族中晚辈里的佼佼者，天资聪颖，悟性颇高。以他的能力，将来很有可能会接替火狐叔叔，成为新一代掌管镜花水月洞府的能者。怎么，这样的男子妹妹也看不上眼吗？真不知道你这丫头心里想写什么呢。”

霊雪说完，宠溺的抚摸着她蓝色的发丝，唇角勾勒出绝美的弧度，露出一弯浅笑。

“纵使无杞有通天的本领，纵使他与娘亲一样，掌管整个妖族，我也不会为他所动！因为，由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除了他，这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一个男子！”霊霜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三百年了，我把对他的迷恋深深的埋藏在心底，小心的呵护着、守护着，我好怕自己会失去他！二哥，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霜儿？霜儿不想你离开家！离开我！一刻也不想！”

看着情绪有些激动的霊霜，霊雪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这个妹妹越发让他捉摸不透了。

“霜儿，你……”

霊雪的话还未说完，霊霜的双手离开了自己的腰间的同时，一双玉臂忽然勾住自己的脖颈，跟着，一抹熟悉的香气扑面而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她冰冷的唇瓣儿毫无征兆的印在了自己唇上，透着阵阵清香……

他挣扎着拨开被她禁锢在颈上的玉臂，猛的将她推开。也许是用力过大的缘故，竟失手将她推倒在雪地中。

“霜儿，你……”就在他冲上前，伸出手想要将她拉起来的时候，伸出去的手不知为何又收了回来。

见他向自己伸出手来，霊霜刚把手臂抬起来，他却又将手收了回去。霊雪的这一举动，犹如一把冰锥刺入了她的心口般，带给她的不再是往日的柔情，而是让人厌恶的心寒、心痛。

片刻，见她愣愣的跌坐在雪地里，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一旁的霊雪按耐不住，快步走上前将她从雪地里拉了起来。

“傻丫头，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是你哥哥，我和你是不可以这样的！”霊雪语气里透着无奈，尽管他不想伤害自己的妹妹，只是，如果不乘此机会把话说清楚，只怕她会更加离谱。

“不，我不要！我不要做你妹妹！我不要！”霊霜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声嘶力竭的咆哮着，梨花带雨的面容惹人为之动容。

“霜儿，我们是兄妹啊！你是我最最疼爱的妹妹，而我永远都是最宠爱你的哥哥。”霊雪说到这里，眸中闪烁着复杂的神情。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平日里对妹妹的过分亲昵，才会惹得她对自己这个亲哥哥动了情，这让霊雪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

“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憎恨这个称呼？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等我睁开眼睛醒来，你不是我哥哥，而我也不是你妹妹。你知不知道，三百年，整整三百年！在这漫长的日子里我是怎样煎熬着走过来的？为什么对我最好的那个男子偏偏是我的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喜欢一个人真的好辛苦！把这份喜欢深深埋藏在心底却更加辛苦！”霊霜神情落寞的望着一旁的月泉，眼泪如月泉里涌出的泉水般止不住流下来。

银色的月光下，妖族圣地-月泉畔，两道银白色的身影久久伫立在那里，如同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任凭洋洋洒洒从天而降的雪花落在发顶上，裘袍上……

良久，霊雪走到霊霜身旁，单手将她拥入怀中。

“霜儿，明天二哥就要出谷寻找自己的有缘人去了，这次出谷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一定要听娘亲的话，切勿顶撞她老人家，知道么？”霊雪说完，动作轻柔的替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痕，深邃的紫眸里透着的是对这个从小被她骄纵的妹妹无以言表的牵挂。

谁知，霊霜猛的从他怀中挣脱出来，噙着泪花的眸子幽怨的盯着他，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到身上的裘袍之上，泛着淡淡的银光。

“听娘亲的话？难道，她逼着我嫁给无杞，我也要听从她的安排吗？我不！我不会任由她摆布的！除非……”说到这里，霊霜凌厉的眸中闪过一丝轻柔，仰头望着他绝美的面容，声音一下子温柔了下来。

霊霜激烈的反应早就在他意料之中，自从娘亲接掌了整个妖族过后，霊霜对她的态度每况愈下，只要是娘亲的决定，她偏要背道而驰。弄得有几次，险些被关进玄冰洞受罚。若不是自己和大哥拼命求情，恐怕，这个傲气的妹妹不知道要遭受多少磨难。

想到这个从小被自己宠溺过盛的妹妹，霊雪心里不免有些自责。明天自己就要幻化成原形出谷，最让他牵挂放心不下的也就是霊霜这个妹妹。本想着在自己临走之前提醒她不要和娘亲做对，谁知道她仍旧这般桀骜不驯。

就在霊雪为霊霜的倔强而头痛不已的时候，霊霜态度的变化，让他心头一喜。迎上她向自己投来的目光，霊雪会心一笑，唇角勾勒起一道绝美的弧度。

“霜儿，你也不希望我像大哥那样失落而归吧！”霊雪说完，上前牵过霊霜的手，目光柔和的望着她继续说道：“我答应你，一定会早去早回！只要你在这段时间乖乖听话，二哥保证会给你想要的答复。”

“想要的答复……”霊霜口中重复着霊雪刚刚说过的话，脸颊不由得泛起一抹嫣红。

“二哥，你要答应我，早去早回！此后再也不许离开我！”霊霜说完，飞身扑进他的怀中，双手紧紧的揽在霊雪的腰间，用力的嗅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熟悉的香气。

望着怀中的霊霜，霊雪此刻的心情极其复杂，虽然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用无法做到的承诺来诱惑她，但是，除此之外，他真的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霜儿，对不起！你想要的答复，二哥真的给不起！但是，二哥答应你，一定会找到一个更好的，能配得上你的男子。”霊雪心中默念着，抚摸在她发间的手指愈发轻柔。

而沉浸在短暂的幸福中的霊霜又怎么会料到，从未对自己说谎的哥哥，此刻心中真正所想。她憧憬着霊雪能够尽快找到自己的有缘人，憧憬着今后以他妻子身份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自己，那将会是怎样的幸福……

“二哥，答应我，你会回来！不会再离开我！”霊霜口中喃喃自语的念着，揽在霊雪腰间的手臂不由得紧了紧。

“嗯！”霊雪嗯了一声，目光落向月泉水流走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

银白的月光落在皑皑白雪之上，泛起阵阵银光。终年不曾结冰的月泉水潺潺顺着河道向着不知的远方潺潺流淌着，为这寒夜增添了几分神秘之色。

月泉畔，相拥的兄妹俩各怀心事，良久的伫立在那里，高贵的气质下是两张绝美妖冶的容颜……

霊雪走后，霊霜每天都会早早的来到月泉边，一个人看着月泉水流走的方向，一站就是一整天。三百年前，当她和霊雪都还只是孩子的时候，这里便成了他们兄妹俩的乐园，追逐、嬉戏、在松软的雪地里滚成一团……

往事历历在目，仿似昨日才发生过一般。而如今，月泉水依旧潺潺流向不知的远方，正如同此刻不知身在何方的霊雪般，让人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