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节

苏小气如何也没想到霊韵竟然会提到萨娅皇妃的名字，想这一路走来，他和小白从未对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份，而霊韵兄妹借着庆祝他身体康复为名摆下这么一桌酒席，却在小白和翠翠喝的酩酊大醉之际突然向自己问起有关萨娅皇妃的事情，这让苏小气不得不慎重。

这边的苏小气心里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向他表露自己和小白的身份，可是，万一霊韵兄妹是西凉王派来的人，自己这样贸然表露，恐怕又会生出不少事端来。此时的苏小气内心矛盾到了极点，一想到许久以来不曾听到萨娅皇妃的名字竟是从霊韵口中说出，这让他一时间反倒是没了主意。

如果霊韵兄妹与自己和小白一样，事情倒变得简单得多。可是，如果他们是西凉王派来的探子，为了探听虚实故意潜在自己身边，只怕回到西凉不止他和小白性命堪舆。恐怕，就连苦心经营了多年的母亲也同样难逃厄运。一想到西凉王的手段，苏小气背心不由得冒出阵阵寒意。

“苏兄弟怕是多虑了，我和霜儿并非西凉王派来监视你的爪牙，看来，苏兄弟对我们兄妹的身份还不是很了解。由此一来，只得麻烦清雅帮着和苏兄弟解释一下了。”不等苏小气开口，在他侧边端坐的霊韵面带微笑的看着他，不急不缓的说着。末了，还不忘侧过身，朝着坐在对面的清雅微微点了点头。

“我？”面对霊韵之托，清雅不由得吃了一惊。然而，还未等她继续说下去，却听得啪的一声脆响。

“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原来，是苏小气一不小心碰翻了放在手边的酒樽。

“难道小白下午说的都是真的？霊韵果然会读心之术！”想起下午在房间内，当他问起小白从延年堂救出清雅后直至他醒来这期间所发生的一系列经过时，小白专门提到过霊韵会读心术这件事，只怪他当时并未放在心上。现在细细想来，霊韵兄妹果然不同常人。尤其是在霊韵面前，他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任他看了个清清楚楚。

“小气，霊韵和霊霜都是好人，这次你能脱险也全靠霊霜的悉心照料，至于他们兄妹俩的身份，有时间我慢慢再告诉你。”看着沉默不语的苏小气，坐在他对面的清雅忽然和他说道。

清雅话音刚落，霊韵便向她投来一抹感激的笑容。虽然只是如蜻蜓点水般轻轻带过，却也让看的人心神荡漾，可见纵使并非有意，这妖族的魅惑之法也是常人所难抵挡的。

“我……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就信你一次。”稍稍迟疑了一下，坐在她对面的苏小气，抬头迎上清雅向他投来的目光，不以为然的说着。

“什……什么？我，我没听错吧？他居然会听我的话！”听苏小气这样一说，清雅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似的，紧盯着他不放，要不是顾忌在场的霊韵兄妹，恐怕她这会儿非得冲上前去，仔仔细细里里外外检查清楚，此刻正坐在自己对面，面无表情看着自己并且说出这么一番顺耳的话的，到底是不是那个只会她斗嘴，没事儿找她麻烦的苏小气。

看着大眼儿瞪小眼儿的两个小冤家，这边的霊韵唇角不经意勾勒起一抹绝美的弧度。

一尘不染的银白色锦袍，衬着他修长的身姿，如墨般的长发此刻正慵懒的束于脑后，不加任何修饰的面庞却因原本就妖艳绝美的容颜而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极喜安静的霊韵纵使外表看着犹如尘世间中年男子这般年纪，而那天生的妖媚却在他一举手一投足间，悄然从身体里散发出来，极尽魅惑。

自始至终从未发言的霊霜，自顾自的为自己杯中斟满了茶水，芊芊玉手端起茶杯，轻轻吹去浮在上面的茶叶，送到唇前啜了一小口。

就在清雅质疑坐在他对面的那个说话中听的家伙不是苏小气时，他却冷不防的伸出舌头冲她做了一个鬼脸。这一举动着实让她大跌眼镜，就连先前对他的质疑也立马荡然无存。

“我就知道，苏小气怎么可能是个正经人，怎么样，不到两分钟就原形毕露了。”清雅得意的瞧着对面坐着的苏小气，一言不发的朝他咧了咧嘴，跟着外送一白眼儿。

这边的苏小气不理会清雅，而是转过头望着一旁的霊韵两兄妹，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声音轻缓丝毫没有平日里的轻挑，一本正经的说道：“其实，我和小白都是已经亡国的巫越少主。只不过，为了苟延活命，如今我们二人却不得不在和我们有着亡国之仇的西凉王手下做事。”小气说完，眼神里满是黯淡之色，早已没有了清雅所熟悉的那抹不羁。

听到小气说他和小白都是巫越国的亡国少主，清雅大吃一惊的同时，不由得想起了下午做的那个怪梦，那个和灵珠，和无月有关的怪梦……

“这便是了，难怪霊雪让我在你面前提起萨娅，闹了半天，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缘由在里面。据我所知，萨娅当初为了嫁给多罗而自愿放弃了祭月教圣女的身份，在他们成亲不久便先后有了两个孩子。恕我冒昧，那位小白兄弟可是萨娅与多罗之子？”小气话音刚落，霊韵突然语出惊人的道出小白的身份来。

“怎么，霊韵大哥一早便知道了小白的身份？这，这怎么可能？”听着霊韵几乎是确定的语气，苏小气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噗……”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全被清雅喷了出来，她怎么样也没想到，对面坐着的那个只会和自己拌嘴，动不动就惹她生气的苏小气，还有那个见了美女就迈不开步子的楚小白竟然会是巫越国的亡国少主。如果说灵珠的托梦不过是个巧合，那苏小气和楚小白的真实身份无疑将是巧合中的巧合。

什么概率？从穿越到这里，从穆王到易寒洛，再到夏影和苏小气、楚小白，对了，还有霊韵兄妹三人。这些人当中，要么是身份显赫的王爷，要么便是某国的太子或皇子，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便是妖族的三位少主。细数着先后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清雅不由得语塞，她不知道该怎样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这些个几乎是掌控着这一时代命运的人，为何偏偏都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强运！绝对的强运！而且，还不是随随便便，一般二般的强运！如果在现代，这样的强运怕是闭着眼睛随便选个6+1便也能洋洋洒洒的中个双色球大奖吧！”这边的清雅脑中一下子有些短路，此刻还沉浸在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怪异念头中，而桌子那边的三人却正说的热闹。

“苏兄弟用不着惊讶！早在你当日中蛊时我便猜想到以楚老弟的年龄，能够把巫越祭月教失传已久的三大邪蛊说的头头是道，我便对他的身份产生了一丝怀疑。然而，因为挂念我家二弟所托，这件事当时也就未曾放在心上。只可惜，萨娅皇妃年纪轻轻便殁了，只留下丽姬夫人含辛茹苦的带大你们兄弟俩，实属不易。”霊韵说完，意味深长的瞟了他一眼。

“世人都说是丽姬夫人出卖了巫越，在西凉举兵来犯之时，暗地里害死了萨娅皇妃，致使巫越惨败，巫越王被人乱箭射死。而丽姬因为仗着颇有几分姿色，则被西凉王纳为妃嫔，搬进了西凉的婆娑殿，极尽荣宠。”苏小气缓缓的说着，唇角勾勒出一道凄然的笑意。

“世人只道是丽姬亡国，却无人知道她为了保全巫越残存的血脉所作出的牺牲。西凉王善蛊，恐怕身在婆娑殿的丽姬夫人并非如外界传言的那般极尽荣宠。相反，受尽折磨怕才是真的。”霊韵的一番话，说的不急不缓，看似轻描淡写却字字诛心，深深刺痛着苏小气。

这么多年了，身为丽姬与多罗之子的他，头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自己的母亲，在外人眼中，他的母亲是个恶毒的为了一己之私不惜投敌叛国的荡妇。长久以来，他一直以为除了自己和小白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理解她，痛惜她。今天，直到亲耳听见霊韵说出的这番话，让他渐渐失去温度的心又暖了起来。

“霊韵大哥，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半响，苏小气声音有些呜咽的朝着一旁的霊韵用力点了点头。

“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呢？”看着和霊韵颇有相逢恨晚之感的苏小气，清雅不由得重新打量起他来。是初见时那个放荡不羁的少年，还是在延年堂枯井下那个拼尽全身力气也要把自己背出去的苏小气，亦或是眼前这个声音呜咽却透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头的苏小气，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亦或这些本就是他的真性情！

看着他和霊韵眉飞色舞的讲着自己和小白在西凉皇宫里如何四处搞破坏时表露出的沾沾自喜的神色，还有，当他提到小白其实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男人，明知对方是西凉王爱女，还毅然决然的娶她做了老婆，并且对她宠爱有加时，所流露出的钦佩之情，这一个个细微的表情都被清雅看在了眼里。

“什么！等等！刚刚，刚刚苏小气说什么？小白娶了西凉王的女儿？那，那他不就是西凉国的驸马了！”清雅突然回过神来，冲着谈笑风生的苏小气瞪着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愣愣的望着他。

“对啊！没错！”这边的苏小气，朝她眨了眨眼睛，不以为然的回答着。

“这，这样都行！好吧，小白果然很强大！我服了！”把头伸到桌子底下，看着喝的酩酊大醉却挂着一脸猥琐笑容的小白，清雅由衷的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