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节

“这就是你们妖族流传了数千年的至宝？”

看着被她攥在掌心里的寸长玉笛，清雅不屑的扬了扬唇角，看向灵珠的眼神更是透着说不出的邪魅。

“清雅，你……”

眼前的清雅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尤其是她那双变得猩红的眸子，让人看着便不寒而栗。灵珠伸出手想去拉她，却被清雅厌恶的避开，她的心口就像是被人用力锤了一下似的，很痛……很痛……

“清雅，你听我解释，其实我和雪儿并不是你心里想的那样，我们……”

“解释？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解释？”清雅打断她的话，几乎咆哮着宣泄着她心中的不满。

“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我、利用我，如今，还想故技重施，让我傻傻的任由你们摆布吗？灵珠，这回是你天真了！”她冰冷的话音刚落，掌心里的玉笛骤然比先前变大了数倍。

“这……玉笛……”

看着这支被放在锦盒里，经由历代圣王守护了四千年之久的玉笛竟在清雅手中变大，灵珠惊诧的同时也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不安。

四千年，是一个不算短的时间。自从妖族第一位有了灵性的妖王从仙师手中得到这个装着玉笛的锦盒，它就一直保持着寸长的状态。这期间，数位负责保管此物的妖王，当然也包括灵珠在内。他们都曾私下把锦盒里的玉笛拿出来研究过不知多少次，只是，这玉笛在他们手中任由灵力催动而丝毫不改。

一晃，四千年过去了，玉笛的秘密仍旧是个待解的谜团！没人知道这个流传下来的宝物究竟有什么不同？唯独那些有关它的传说一直流传至今……

如今，这个沉寂了四千年的玉笛竟然被一个人类女子的嗔念所唤醒，这让贵为妖王的灵珠不得不感到蹊跷、不解。她蹊跷的是被清雅攥在手中的玉笛明明是一位飞升仙人留给妖族的宝物，可是，为何唤醒这件法宝的竟会是人心的嗔念？她不解的则是清雅为何会在瞬间被嗔念占据了心性？

“呜……呜……”

一阵低沉的笛音在洞穴内突兀的响起，满怀心事的灵珠听闻猛的循声望去。只见清雅将玉笛横在唇边，手指轻缓、熟练的在笛孔上抬起、落下，而回荡在洞穴内的笛声正是从她那里传出来的。

听着她的笛音，灵珠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自己在哪里曾经听到过类似的乐曲，只是，一时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过。

清雅似乎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一曲温婉中透着些许哀凉的曲调被她吹奏的凄凄切切，似乎把听的人带进了莫名的哀伤之中。曲调时而低婉，时而激昂，时而消弭，时而亢奋……从乐曲中不难听出这正是此时此刻吹奏者内心极度纠结的写照。有过太多痛楚回忆的清雅，正通过笛声宣泄着心中的不满。

灵珠怔怔的愣在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惊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灵力似乎正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流逝，说不出的倦意正向她暗袭而来。而此刻吹奏着玉笛的清雅的脸上却分明透着说不出的邪魅，一双红眸幽幽的注视着她，一瞬不瞬……

镜花水月，玲珑现世。

九天玄音，谁与争锋！

忽然，十二个闪烁着金芒的大字突兀的出现在清雅身后的岩壁上，只看得灵珠眼前一阵眩晕。

“玲珑现世……九天玄音……竟然是它……”看到岩壁上被金芒笼罩着的十二个大字，灵珠脸上的表情霎时变得异常严肃，就连她说话的声音也禁不住微微有些颤抖着。

清雅没有理会她，仍旧是自顾自的吹奏着手中的玉笛，与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随着她手指的上下起落，一道道淡紫色的芒光从玉笛飘然而出，配合着乐曲的节奏时快时慢的朝着站在原地的灵珠射了过来。

“嘭！”

灵珠避开一道射向自己的芒光，她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待她扭头一看，脸色不由得变得有些暗沉。

身后原本完好的岩壁硬生生被割断，方才那声巨响就是岩壁坍塌时所发出的。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就是清雅手中的玉笛。

“不能被她的笛音击中！”她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被清雅的笛音击中，一边用眼睛快速搜寻着可以用来暂避的位置。

“嘭！嘭！嘭！”一声声轰鸣声回荡在整个洞穴之内，不绝于耳。

在躲避了清雅的连番攻击之后，灵珠终于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为妖王的她不甘心被一个人类女子逼迫成这般模样，即便她体内的灵力被莫名的抽走，即便她已经没有力气可以逃走，她仍旧高昂着头颅静待着。

“灵珠，现在你满意了？是你亲手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今天，我也要让你尝尝被人算计的滋味。”

笛声止住的同时，清雅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听着她嗔怨的声音，灵珠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她目光落在清雅那张貌美的脸庞，一瞬不瞬的望着她，静静的读取着她眸中的点滴，她知道，面前这个已经被魔化吞噬了本质的女子，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就算今天会命丧在她的九天玄音之下也不该有所怨言……

九天玄音，原本用于仙界宫廷礼乐，由仙界掌乐仙子玉玲珑所作，曾在仙界风靡盛极一时。其曲最玄奥的地方就在于曲乐在演奏者的意念控制下或成为振奋人心的美乐，亦会成为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当初创作此曲的玉玲珑因触犯天规被贬下凡，这首绝世仙乐也就此被人遗忘……

此刻，虽然不知道清雅怎么会弹这首流传已久的仙乐，但是，从方才她吹奏笛音抽走自己体内的灵力，以及岩壁上那十二个金字上判断，清雅所吹奏的曲乐应该就是失传的九天玄音。

“清雅，就算你不想听我的解释也不要紧，我只希望你念在雪儿曾用紫灵救过你的薄面，在我死后，帮我保护好圣族！一定不要让无杞的诡计得逞！”

“真好笑！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想着让我帮你保护你的族人？你是这样，霊雪也是这样。从我遇到霊雪的那天起，这一切就是你们设计好的。什么有缘人，统统都是骗人的！你们的目的就是想要利用我来解开这个该死的秘密！”清雅冷冷的看着跌坐在地上的灵珠，声音透着说不出的沐冷。

“清雅……对不起！为了我的族人，我不得不这样做！如果圣族灭亡了，那么，我的族人们注定逃不过被人类猎杀的厄运。经过数千年的等待，直到你的出现，这个被历代圣王守护了长达四千年之久的秘密终于就要被揭开，而我做为圣王，不得不为我的族人着想。”

“哼！为了你的族人着想……灵珠，你有没有为我着想过？穿越到这个时空如果只是为了帮你们解开守护千年的秘密，我不会有什么怨言。可是，为什么要让我爱上穆王？你明知道他心里爱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为什么要让我遇见夏影？为什么让我怀上他的孩子却又残忍的把他夺走？”玉笛被她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从她微微泛白的手指关节不难看出，她心中的愤怒已然到了极致。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如果杀了我可以让你消气，那就请你动手吧！希望我的死可以抚平你心中的伤痛，只是，雪儿是无辜的！他牺牲了自己，是想弥补自己对你造成的伤害！所以，希望你能念在雪儿对你的一片真情上，杀了我之后代替我照顾我的族人。”灵珠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她胸前佩带着的玉莲项圈上。

“雪儿……”她低沉的唤了声霊雪的名字，眉头蹙得愈发紧了。

天香谷，镜湖畔，当他还是一头雪狼时，从他的眼眸中看到的是一汪清澈，不掺杂任何杂质。曾经数次，如果不是他留给自己的紫灵在生死关头令她起死回生，自己恐怕早已死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如果不是因为霊雪把紫灵给了自己，他也就不会被无杞借故用裂魂术打散了魂魄，霊霜也就不会因为失去心爱的人而痛苦万千，伤心欲绝。想到方才自己和灵珠从紫芒中走出来，看到霊霜晕倒在霊韵怀中。想到霊韵离开时的眷恋眼神，清雅的心竟在隐隐作痛。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同情他们？是他们，是他们害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害我失去了一切！这都是他们的错！”

“不！不对！雪儿不会害我的！还有，还有霊霜、霊韵的眼神，那眼神绝不是装出来的……”

清雅痛苦的闭上眼睛，在她脑子里的两种声音争论不休，搅得她只觉得整个头都要爆炸了似的。

看着清雅双手抱头，神色很是痛苦的模样。一旁的灵珠像是想到了什么，只听她声音透着焦急的朝着清雅说道：“清雅，你一定要冷静下来。或许，或许刚刚这些都是玉笛对你的考验。”

“考验？什么考验？你不要以为你随便说什么我都会相信的，我告诉你，我……”清雅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仿佛真的要爆炸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