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慌乱之中我不断的扭动着身子，抗拒他的靠近，却更加激发了他的欲望，身上的衣衫被他粗鲁的撕裂密密麻麻的吻不断的落在唇上，脸上，颈脖。
“李晨轩，你放开我。”
“李晨轩，我恨你。”我大声呼喊，下一秒却被他冰冷的唇完全封住，湿滑的石头顿时侵入我口中，不断纠缠，欲推开他却根本发不出一丝力气，只能任由他疯狂的索取。
“李晨轩，我恨你。”我大声呼喊，下一秒却被他冰冷的唇完全封住，湿滑的石头顿时侵入我口中，不断纠缠，欲推开他却根本发不出一丝力气，只能任由他疯狂的索取。
狂热的吻带着强烈的男子气息，心中慌乱至极，对于他疯狂的举动心中凉意顿生，胸前一片寒冷，低头看去，最后的一件裹胸被他扯落，胸前春光在他眼中展现无遗，这一刻，无助的感觉涌上，撕心裂肺的疼痛再次传来，李晨希，你是否料到我今日竟然被迫在他身下承欢，但你却置若罔闻，难道我们之间仅仅如此么？
密密麻麻的吻由精致的锁骨一路往下，他一手勾着我纤细的腰肢，一手在我身上游移，眼中跳动着欲望的火焰，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耳边，晶莹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他终于抬起头来，用轻柔的声音在我耳边道：“心云，别拒绝我。”
话音落下我眼泪掉得更凶，根本无法接受李晨轩此时的行为，但却深切的明白，我越反抗只会让他产生制服我的欲望，唯有试着去动之以情。
于是我放弃挣扎，双手缓缓抱住他的腰身，在他耳边柔声道：“晨轩，既然爱我，为何却不愿意等我？”
他身躯一震，低头看向怀中的我，满脸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
“给我时间好吗？”我低声说完，将脸贴近他温热的胸膛。
“心云。”闻言他果然不再动作，温柔抬起我的脸，吻去我眼角泪痕，深情的目光紧紧锁住我：“好，我等你。”
冰凉的唇瓣再次落下，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脑中顿时一片空白，这厮不会是要反悔吧，直到我完全瘫软在他怀中无法喘气，他才意犹未尽的松开手，扯过被子替我盖上。
我暗自松了口气，幸好他对我尚有几分情意，不然今日我只怕在劫难逃。
他转身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低沉动听的嗓音又传了出来：“心云，两日后，不管如何，你都必须是我的人。”
我别过头并不做声，知道此时他并不会将我如何。
两日，既然李晨希放弃了我，难道我自己也要放弃我自己么？当然是不行，我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里，想办法找到萧漓。
窗子轻轻动了几下，我探头望去，穆瑟的身影迅速腾空而出。
我心中一阵兴奋，看着眼前的穆瑟道：“总算没让我失望。”
他拱手道：“属下听闻主子昏迷了两日，柳明日一直守在这里，属下根本无法进入，今日听说主子醒来，定是有要事吩咐吧。”
我满意点头，笑问：“宫中穆云他们一切可好？”
穆瑟道：“回主子，一切尚好。”
我道：“你去查探一下这几天内有谁秘密进宫见过皇上，还有轩王身边最近都和些什么人在走动。”
依老皇帝的性格绝不可能察觉不到李晨轩的意图，如今不动声色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抑或是舍不得骨肉亲情，但我想却是前者居多。
李晨轩要当皇帝，必定先收买心腹，我倒要看看他都招了些什么贤才，若那一日对抗起来，说不定还能知己知彼。
“属下遵命。”
“穆瑟，萧漓可平安回来了？”经过哦近日的试探，他们口中却都没有吐出什么关于萧漓的信息，想必他极大的可能便是已经回云鹤楼了，但始终不联系我这点我却想不明白。
穆瑟低眉道：“萧公子确实已经回来了，他今日有话让属下带给主子。”
我蹙眉看他，神情不解：“萧漓有话带给我？”
“萧公子让主子静观其变，届时他会想法子救主子出去，但别轻举妄动。”
既然李晨轩能在云鹤楼带走我和萧漓，想必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了如指掌，萧漓若在此时救我，无疑是拿生命来做赌注，他输得起吗？
两日的时间转瞬即逝，我如今是以柳舒云的身份嫁给轩王，场面之大可想而知，一早起来便被丫鬟拉扯着去梳洗，然后化妆，穿衣，一系列的动作下来时辰已经渐渐晚了，当沉重的凤冠压在头顶我不免暗自担心，萧漓让我别轻举妄动，而如今花轿已经到达柳府门前，再容不得我反悔，该如何全身而退。
满室的大红喜字刺痛眼眸，当日被迫嫁给李晨希，心中万念俱灰，不曾想过今日再次面临这样的局面，始作俑者却是李晨轩，我的好姐夫。
倘若真的进了轩王府，难道我要一辈子蒙着面具做人，总有一日明烟也会发现我的身份，就算李晨轩顺利登基，他也断然堵不住天下悠悠众人之口，毕竟我曾经是李晨希的王妃。
“你们都下去吧。”隔着珠帘，一名完全陌生的面孔出现，吩咐众人退了下去。
她上前掩好门然后缓缓朝我走近：“大小姐，奴婢给你换衣裳来了。”
这个声音怎么听着有些熟悉，此刻他垂着头，尽管看不见脸，却隐隐让人觉得有几分熟悉。
“换衣裳？”我从床上站起朝身上的大红喜袍看去，蹙眉道：“还需要换什么衣裳。”
只见她缓缓朝衣橱走去，从里面拿出了一套丫鬟的服饰递到我面前，我猛然抬头，却对上了那双妩媚的眸子，波光潋滟，动人心弦。
“萧漓。”我激动的上前抱住他，道：“你真的来了。”
他轻轻拍着我的背，笑道：“我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嫁人呢。”
我深吸口气，缓缓松开了他，瞧见他此刻装束，忍不住“噗嗤”一声大笑出来，换上女装的他果然倾国倾城，眉如黛，面若画，妩媚动人，犹胜女子七分绝色。
他脸色一沉，气恼道：“还笑，若不是为了你，我至于这样。”
无奈的摆动一下罗裙，他一脸委屈的在椅子上坐下，如此模样当真像极了被夫君气恼的小娘子，我心念一动，玩心大起，从凑上前去挑起他精致的下巴，眯起眼睛道：“小美人，怎么生气了。”
他眼中瞬间似要喷出火来，脸色骤然大变却发作不得，我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模样禁不止又一阵捧腹大笑，直笑到腰都直不起来才抬眼看他。
此时他眼中已经恢复平静，见我仍然笑意不减，道：“还笑？”
我忙摇摇头，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下一秒身体已经腾空而起，惊慌之下我忙抓紧他衣领，才发现他竟然将我抱了起来，然后在我十分不配合的反抗之下他终于将我放下，怒道：“若再笑，我便留你在这里，让你嫁到轩王府中去。”
我一听大惊失色，忙讨好着他：“萧漓，我知道你最好了，你绝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对？”
他侧脸看我，不以为然。
“萧漓。”我抱起男装便往屏风后面走去，手脚利落的将衣服换好，然后走到他面前转了个身：“如何？”
他摇摇头将我拉到镜子前面坐下，我这才发现，急忙中我只来得及将头上凤冠取下，却忘了将上面的一些饰物取下。
透过镜子我清晰的看到了身后的他，脸上神情专注，修长的手指流连在我三千青丝之间，温柔的将饰物一一取下，然后拿起梳子细心的梳理。
这一刻，我心中紧绷的那根弦轰然断裂，匍匐行走在这波谲云诡的尘世，只为寻找那替我挽发描眉之人，不知何时听过的这样一句话，此情此景，知与谁同？
我猛然从梦幻中惊醒，不敢再看身后之人。
“好了。”直到他放开手，我才匆忙从凳子上站起，道：“如今这样出去就算不被发现，若等下新娘子不见还不是会找我们麻烦？”
萧漓直了直衣橱的方向，挑眉而笑。
我带着疑虑上前，缓缓将衣橱打开，里面普通一声竟然掉下一个人。
“啊。”我忍不住惊呼出声，颤抖着后退了几步。
萧漓忙上前将她扶起，道：“别怕，不过是昏迷了而已。”
“柳舒云？”待我看清那张面孔不由疑虑更深，柳明日不是已经将他安排到别处，为何萧漓还能寻到。
“没错，皇上下旨轩王娶柳家大小姐，我们总不能抗旨不尊吧。”萧漓说完将她放到床边，然后转身看我：“替她将衣服换上。”
突然想起柳明日，我手中动作停滞片刻，他用尽心思保护柳舒云，若最后还是避免不了这样的结果，他会不会承受得住，还有李晨轩，他绝对不会放过萧漓，所有人都将会因为我的逃走而付出代价。
“心云，别犹豫。”萧漓背对着我，出声催促。
“但是……”
“没有但是，柳明日何曾不自私，利用你来保护他的亲人，而我不过是想让他知道，你，他招惹不起。”他挺直着背影，让我看得有些心惊。
我咬咬牙，迅速替柳舒云换上衣服，然后将大红盖头披上。
萧漓转过身，盯着我发红的眼眶：“心云，你从不是如此心软之人，为何最近越变越软弱，总有一日，当我们都不在身边之时，你要学会残忍。”
他的话一针见血，将我所有的防备刺穿，软弱便是我致命的弱点，为何不能学会残忍了，在目睹过一切嗜血疯狂的杀戮之后，为何还不能平静的面对。
“时间不多，我们走吧。”他深深看我几眼，然后抱起我从窗子处飞身出去。
身子突然腾空让我又是猛的一阵惊吓，他将我放到院子中的一棵大树上，道：“等花轿顺利将人接走，我再过来，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我点点头看着萧漓迅速飞身下去，然后混在那群丫鬟当中。
幸好榕树的枝桠比较茂盛，尽管是冬天的关系，却还是一簇一簇，枝繁叶茂，完全将我较小的身子遮挡其中，我拨开一处叶子，稍稍挪动身子几下，位置正好对上敞开的窗户，房中之人的一举一动均落入眼中。
只瞧见萧漓轻轻对其余几个丫头说了些什么，她们便不再上前，柳舒云倚在床沿，样子似乎累极，若不细心看去，只会认为她在休息，绝不可能想到她已经昏迷，大红盖头遮盖下尽管柳明日出现却不担心会发现。
我无奈的低眉，柳舒云，要怪只怪你命中注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既然你的哥哥答应了皇上的指婚，不管好与坏，都要付出一些代价。
不知过了过久，我再次朝房中看去，却发现萧漓和几个丫头已经消失，唯有柳舒云安静的坐在床上，心中微微觉得有些怪异，却说不上来的一种错觉。
我正准备收回视线眼前飞速掠过的身影却让我心头一颤，他足尖轻点，便纵身从窗子处跃进房中，直奔床上的柳舒云。
大红盖头随之被掀开，他激动的抱着已然昏睡过去之人，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对，他很快又松开了手，然后伸出手在女子脸上摸索着什么，脸色瞬间冰冷下来。
我心中一痛，顿时屏住呼吸。
那熟悉的身影，俊美的脸庞，艳如桃瓣的眸子不是李晨希还会是谁，心中一阵悲喜交加，终于是放不下我么。
他发疯似在的房中寻找一通，脸上失望之极，门外丫鬟渐渐走近，我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他听到响动声也迅速从房中飞身而出，转而消失在院子里。
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被投下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李晨希，既然放手，何必又要来阻止，但不可否认，我心底竟然是喜悦的，为他的出现感到兴奋。
不久，一群由萧漓为首的丫头簇拥着柳舒云从房中走出，看情形萧漓处理得非常好，至少目前除了李晨希之外并没有人知道那不是我。
萧漓走至院子门前，转身朝我的方向看来，我缓缓朝他点头。
不知过了多久，外头响彻云霄的敲锣打鼓声渐渐远去，萧漓果然按照预定的时间出现在我面前。
“李晨轩走了？”我摘下一片叶子侧头看他。
“我们该回去了。”他抱起我，纵身飞跃出去。
中间我曾问过他，云鹤楼还能回去么，他直笑不语，但见眼前景致渐渐陌生，似乎不是去云鹤楼的方向，我没有多问，在他怀中闭上眼沉沉睡去。
醒来发现自己依旧是在云鹤楼，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房中燃起火盆的关系微微有些暖和，我身上只穿单衣竟然不觉得寒冷。
轻轻撩拨开珠帘，萧漓一袭白色长袍坐在桌旁，手边置放着许多账本，昏黄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着他绝美极致的侧脸，泛起柔和的弧度，原来他认真起来竟然这般好看，一袭白衣更是显得清雅若雪，与往常的妖艳妩媚判若两人。
“醒了？”他转身，目光与我相接，柔和的声音响起，原本凝滞的空气像是被撩拨了一下的琴弦，一波一波微微荡漾开去。
我敛眉缓步走至他身侧，道：“你不担心李晨轩会出现？”
他停下手中动作慢慢将笔搁下，抬眸挑眉问道：“何以见得？”
“竟然有心情在此看账本，我倒没见你有半分着急的样子。”伸手递过一杯茶到他跟前，笑道。
“银泉，你先退下。”
“是，主子。”他缓缓躬身退了出去。
我顺着视线看去，萧漓眸中柔光闪动，熏人欲醉，浅棕色的一片让人止不住沉溺。
“怎么了？”他抬手拨弄着蜡烛，蜡心霹雳的发出几声响动，微弱的烛光瞬间明亮起来，照得他清雅的脸庞更加迷人。
我低眉不去看他，缓缓道：“若皇上知道我们背后的势力，定会再次想方设法威胁与我们，你可有应对之策？”
他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账本递到我面前，我眼中闪过疑虑，犹豫几下，还是从他手中接过，上面的数目尽管我看得不是异常清晰，却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你几时做的手脚？”
不禁佩服起萧漓的心思，早前没有东方家势力之时他便已经将一切的资金转移，如今就算李晨轩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耐不得我们如何，更抓不住我们把柄。
“早前想过与你商量，但之后在皇宫之中被人劫持了去，我唯有自作主张。”他将账本合起，眯起眼睛道。
“不过你似乎有很多事情瞒着我？”我略带试探性的问。
他脸色微微一窒，旋即恢复平静，依旧笑颜如丝。
“放心吧，总有一日你会明白。”
见他似乎不愿多说，我便也不再追问。
“主子，我们被包围了。”穆瑟的声音在门外传来，带着几分焦急。
“什么。”我惊讶之下从椅子上站起，大步上前将门打开。
“是什么人？”
“不用问，定是李晨希。”萧漓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丝毫不为眼前情况感到惊讶。
“李晨希？”脑中忽然闪过白日在柳家大院中的那一幕，但他没理由在短短的几个时辰之内找到云鹤楼来，哪怕他知道我藏身此处，以他与萧漓之间的关系，也断然不会大动干戈，究竟他还知道了些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是我们？”
“你别忘记，他如今可是清王，冷血无情的清王，不再是当初那个纨绔王爷，你认为我们之间的合作能够瞒得过他？”他依然面色不变，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穆瑟，随我出去见他。”无论这一切他是否知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我已经完全没有掩饰下去的必要。
他日李晨希若顺利登基，也要如当今皇上一般赶尽杀绝，届时，我定让朝堂之上风涌云动，不得安宁！
“东方心云，你站住。”萧漓自身后将我拉住。
我狠狠挣脱开来，背对着他道：“放手，我们之间的事情一日不解决，我就永远无法面对”
“穆瑟，出去。”
他终于没能止住我的脚步，当李晨希携众人一同出现在云鹤楼门前，才明白，原来一切都已经不在原点……
“主子……”穆瑟竟然也上前挡住我的去路：“主子当真想清楚了，清王已经不是当日的清王，属下请主子三思而后行。”
“穆瑟，你让开。”既然决定好了一切我就没想过会有回头的路，李晨希今日将我逼到如此地步，为什么我要做一个缩头乌龟。
“主子。”他最终抵不过我的执拗，欲言又止的让开一条道。
萧漓目光深邃的看着我，转身的霎那背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
深夜的风异常寒凉，冰冷彻骨，却抵不过内心深处的凉意，一阵一阵，每往前一步，便随着流动的血液渗入四肢百骸。
推开门，寒风席卷而至，宽大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面前之人一袭银色铠甲在清透月色下泛着冷冷的幽光，墨发飞扬，面容如画，独独眸子冰冷。
他的身后，一排排铠甲着身的精兵将手上的弓拉满了弦，齐齐对准了云鹤楼的方向，李晨希见我出现，清冷与妖娆并存的脸庞微微一滞，幽深的眼眸闪动着惊诧的光芒。
“怎么会是你？”薄唇轻启，属于他低沉动听的嗓音传入我耳中，却是止不住阵冷笑：“哈哈哈，怎么不是我，你不是一早知道？”
脚步轻移，我缓缓上前，静谧的空气中拉弦紧绷的声音是如此清晰，稍有不慎，性命攸关。看着箭头齐刷刷的指向我，这一刻，我不禁为自己的想法觉得可笑，李晨希，若我死在你面前，你会如何？
只见他缓缓抬手，身后原本将弓箭对准我的士兵都纷纷将手中兵器垂下，仍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在李晨希面前站定，笑靥如花，道：“王爷如此大动作，是打算将云鹤楼夷为平地么？”
他眼中冰冷渐渐消退，伸手抚上我绝美的脸庞：“云鹤楼的主人是你？”
“自然是。”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却见他身躯忍不住一颤。
心头渐渐泛起疑虑，李晨希似乎对于我的出现感到非常意外，难道他根本不知道我和萧漓的事情，那么他今晚来此我为何，而我此刻挺身而出岂非是不打自招？
“想不到本王的爱妃竟然如此多财，当真是让本王感到意外啊。”他将脸凑到我耳边，声音不大，却足够我听得清晰。
“王爷，注意你的行为。”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竟然在窃窃私语，抬眼望去，那些士兵个个像是见到什么天外飞人一样，再低头看我们此刻俩人姿势，的确是过于暧昧。
我悄悄向后挪动两步，拉开二人之间距离，李晨希长臂一身，身形微动，待我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扑倒在他怀中，头顶上他低沉动听的嗓音传出：“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我压下心底狂乱不止的心跳，抬眼看他：“王爷何必明知故问。”
他好看的眉心渐渐聚拢成川字形，勾在我腰际的大手微微用力，我忍不住痛呼出声：“嘶，放手。”
他垂眉看我，眼中泛起一丝寒意，习惯了他向来的温和神情，突然面对此时陌生的他，心中止不住一阵纠痛。
“放手啊。”我疼得额前渗出细汗，却不敢太过用力挣扎。
他深邃的眼眸凝视我片刻，终于缓缓放开手：“说，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云鹤楼究竟是怎么回事？”
面对他步步紧逼，慌乱之中我脱口而出：“云鹤楼是我开的。”
话音落下，他脸上情绪瞬间冰冷，仅存的那一丝妖娆妩媚消失殆尽：“东方心云，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他话有所指，让我想起了前一晚在柳府院子中差点丧命在他手中的事实，看来我果然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既然已经认定我处处欺骗他，解释又有何用，最后指不定他还会当我是掩饰。
“李晨希，你总认为我处处欺骗你，你可我想过我的立场，你的父皇又是怎么对的我，今日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说这番话，但你认定这一切都是我造成，那么我无话可说。”
他转身指着众将士，冷声道：“全部给本王退下。”
众将士闻言脚步齐刷刷的往后退出几米之远，他这才回过身来，看着我道：“心云，你究竟在庇护着谁？”
“没有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过是在为我自己的利益。”说出这话时，我根本不敢抬头看向他的眼睛。
“里面还有什么人？”他指着云鹤楼，眸子紧紧锁着我的脸。
“不过是一些管账的和一些伙计，只不过我不明白，我开我的酒楼，搞不懂究竟触犯了庆元的哪条律例，而你清王凭什么来妨碍我做生意。”我冷哼一声，倔强迎上他的视线。
“本王当真是愚蠢，你好本事。“他咬牙说说完双眸直直看着，我不禁觉得背上一阵发凉。
“必要时给自己留个后路，省得王爷你不小心将我休掉，那么我该向谁哭去。”
“哈哈，是么，若本王没记错，本王不曾将你休掉，你如今可还是本王的王妃。”月色清幽，照着他绝美的脸上，冷若寒霜。
我迎上他的视线，双眸直直看入他幽深的眼底，勾唇冷笑：“王爷，若我没记错的话，清王妃如今另有其人，你又何必纠缠着我不放呢。”
“本王随时可以将她休掉”他似乎在谈论着天气一样寻常的语气，什么时候竟然变得如此无情。
“不必了，成为你的王妃，这个代价我付不起。”不仅仅要面对皇帝的赶尽杀绝，还有侧妃的虎视眈眈，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小命，可不想再次置身风口浪尖。
“是么，那么就别怪本王无情。”说完他指着云鹤楼的大门，笑如春风：“里面的所有人等，通通过给本王押回去。”
身后的众将士得令纷纷上前，我心底一惊，萧漓一定还在里面，若是让李晨希发现他盛怒之下不知会不会对他做出什么过分之事，不管如何，他处处维护我，如今我怎能让他难做人。
“慢着，你想怎样？”我拉住他衣袖，阻挡他前进。
李晨希慢慢收起笑容，目光扫了一眼四周，道：“本王突然很想知道，能让你如此维护究竟是何人？”
他神色带着疑虑，大有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我忙上前挡住他脚步：“你若进去，往后我们之间一刀两断。”
他神色越发凝重，低沉的嗓音响起：“你越不想让本王知道，本王就越要知道。”话音落下，他撇开我的手腾空而起，，翻转间便稳稳的落在云鹤楼门前。
推门进去的霎那，我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噗通噗通要从喉咙跳出来一般，我闭着眼睛不敢去面对那即将发生的一幕，过了许久，依旧是静谧的一片让人深深皱眉，缓缓睁眼，我跟着李晨希的身后进去，然而面前之人只有银泉和穆瑟，萧漓并不在其中，尽管不知他是如何消失，但我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
李晨希看着穆瑟与银泉两人，问：“你们都是什么人？”
银泉恭敬施礼：“小人银泉，是酒楼管账的。”
穆瑟面色严峻，微微拱手道：“在下是方公子的护卫。”
我笑着上前对李晨希道：“王爷，这下你满意了么？”
纵然你心中有再大的疑虑，眼下却奈何不得我分毫，李晨希，如今我便看你如何收场。
“东方心云，你做得很好，好得很。”他本欲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处复又折了回来，凑到我耳边道：“总有一日，你会心甘情愿回到本王身边。”他声音很低，唯有我们两人听得清楚。本王本王，你已经不再是我爱着我那个李晨希了，他从来不在我面前自称本王，你休想我会回到你身边。
“萧漓呢。”我将门关上，转身看着二人问。
两人相视一眼，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穆瑟。”我声音沉重的吐出两个字，他终于缓缓抬头，视线顺着窗外看去。
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掠过，我几乎是冲过去将窗子打开，然而湖面上平静的一切却让我抓狂，难怪他会突然消失，我都怀疑外面那么多的士兵料他不会长了翅膀飞走，此刻正值腊月寒冬，水底的温度更不用说。
“萧漓，萧漓。”我双手扶着窗棂不停颤抖，水面上无一丝响动更是让我的心沉入谷底。
“穆瑟，快拿绳子过来，快。”我目不转睛看着平静的水面。
“方公子，我家主子不会有事的。”银泉在我身后劝道，此刻我心中一片焦急，哪里听得进去半分。
“方公子，主子他有武功护体，不会有事情的。”
“水那么冷，你下去试试。”我背对着他怒骂出声，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湖面。
眨眼之间，水面上微微泛起了圈圈涟漪，一波一波朝着岸边荡漾开去，涟漪的中心赫然出现张绝美的男子面孔。
不待我回过神，他已经从水面上跃起直直朝我所站的位置飞身而来，心中一喜我顿时倒退两步，看着他满身是水湿漉漉的落在身前，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方公子，都说主子不会有事的了。”银泉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在我身后传来，我转身白他一眼，他便乖乖噤声。
“快去准备热水。”我瞪着他道。
“是，银泉告退。”
“幸好没事，白担心你了。”我抬脚将火盆踢到萧漓身旁，又弯下身去稍稍拨弄了几下，木炭顿时烧得通红一片，偶尔窜出几丝蓝色的火光。
他遵下身子与我平视，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无比勾魂，被水浸湿的发丝有几缕垂落在脸侧，衣衫半敞，裸露出半边结实的胸膛，我脸上一热，继而低眉看着木炭燃烧。
“本公子都快冷死了，你怎能如此没有良心。”他声音有些哆嗦，我抬眼看去，果然唇瓣已经冻成青紫色，又将旁边的另外一个火盆踢到他脚边。
“这样好些了吗？”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我伸出火盆取暖的双手握住，然后放到唇边不断呵气，我慌忙挣扎着将手收回，却被他抓得更紧。
他手指很修长，指尖冰冷的温度传递到我手中，忍不住身躯一颤。
“萧漓。”我轻轻唤他，却见他仍然失神。
他的手很冰冷，似乎从身体中散发出来的一般，我有些疑虑抬眼看去，半敞的衣衫隐约能看到肩头处一处疤痕，再低眉看着他修长的手指，那冰冷的温度，让我瞬间如坠寒潭。
他悠悠睁开眼看我，却对上我苍白的脸色，冰冷的掌心贴上我脸颊：“你脸色很差，该休息了。”
说完他将手放开，然后站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我心中起伏的情绪汹涌澎湃，无法停歇，低眉看着手心，他传来的冰冷温度仿佛还凝聚在指尖。
翌日：
一队队官兵急促的脚步打乱了元城的平静，他们打着捉拿钦犯的旗号挨家挨户去搜人，我站在云鹤楼的顶端，冷眼看着这一切，李晨轩，这点忍耐都没有么。
如此大肆张扬就不担心老皇帝怀疑其中有诈，而李晨希想必在暗中偷笑吧。
“主子，上回你让属下办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哦？”我拉长话音，转身看着穆瑟。
“都是些什么人？”
“回主子，殿中省少监梁辉，内廷侍卫统领杨延庭，御林军副将周怀民。”穆瑟话音深沉，将一切信息一一道来。
“果然不出所料。”殿中省少监梁辉尽管官衔不高，但其门生众多，势力牵涉甚广，根基错综复杂，能够顺利将他拉拢，想必他是废了不少心思。内廷侍卫统领杨延庭效忠于他倒不稀奇，一直他声望都颇高，那内廷侍卫统领也不过是想攀高枝。至于御林军副将，我颇为不解，那一直是老皇帝的亲信，若被发现私下结党，所犯罪行是要诛九族的。
“这个周怀民，你去调查一下他的背景，或许会有收获。”李晨轩拉拢了这些人并不足以对抗李晨希关中的十万大军，加上老皇帝的支持，他定然清楚自己胜算渺茫，一定还有什么王牌在他手中，但我们却不知道而已。
“四王爷那里？”穆瑟顿了顿，止住了往下说。
“暂时不用理会，让穆云他们注意安全，皇帝那边才是关键。”李晨希如果是最后的赢家，再另作打算。
“还有二公子的事情，属下按照主子给的地址去查访过，果然不出所料。”
听闻这个消息我并不觉得惊讶，云霄绝不会离开元城，但在这里他不回东方家，必定会流连在明湖和红颜之间，若非上次寻找他时中途出现一连串的意外，也必不会拖延至今日。
我将目光放回繁华喧闹的街上，浅笑道:“如此便好，证明我没有猜错。”
“主子打算前去？”穆瑟的声音蓦的又响起，低沉浑厚。
我没由来的失神，突然很想念云霄，他不像萧漓那般喜欢打闹，气势如热浪扑面，直逼心湖。云霄通常是温和如煦，只是偶见间无意的泄露心底那澎湃的深沉爱意让我措手不及，不管是否寒冬腊月，他一如春日里和煦的熏风拂过我冰凉的心房。
“主子……”穆瑟的声音将是飘远的思绪拉回。
我挺直了背脊神色柔和的摇头，浅笑道：“此时不能去。”
萧漓从水底浮上来那一刻起，他便再没离开过云鹤楼，我暗自疑虑，如今终于明白，举目望去，那些周围的小贩有几人是真，对面楼上那些窗户终日不开，行人总之中总有熟悉的面孔，那些不是李晨希的眼线又会是谁？
但却对李晨轩的做法颇为不解，他不是知道我与萧漓之间的关系，为何大肆搜查元城却不知来这里捉拿我？抑或说他不过是为了蒙蔽众人视线，目的根本另有所图。
唉，我吐出心头缠绕的郁结，勉强牵起嘴角，这些原本都与我毫不相干的，但是李晨希危险锋利的眼神仿佛仍在面前，不断的提醒着我——若是出了任何差错，包括我身边之人都备受牵连。
天空整日里阴霾的一片，此刻终于下起了缠缠绵绵的细雨，白蒙蒙的连城一片，远处景致渐渐被笼罩其中，美不胜收！
那丝丝细雨被寒风吹拂到脸上竟然如刀割般刺痛，感觉四肢失去知觉我才慢慢转身，穆瑟却也一直守在身后，见我转身才缓缓跟上我的脚步。
“方公子，主子有事相商。”银泉见我出现，忙迎上前来。
我淡淡看他一眼，缓缓道：“本公子有些乏了，明日再说吧。”
银泉有些惊诧的抬头，似乎怀疑我话中的真实。
我很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道：“请转告你主子，本公子乏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
“方公子，这……”银泉正欲开口，却被我挡在门外。
自从心中那个答案呼之欲出以后我根本不敢面对萧漓，一味的不去相信，一味的又想知道答案，两种不同情绪纠结其中，实在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平静应对。
接连的两日，我都没有出现在萧漓面前，他不知是明白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再也没让银泉过来唤过我。
外面的眼线众多，即便在楼中我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想而知每天的日子是怎么过来，兰阁中熟悉的味道让我烦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下来。
闭上眼的那刻，门毫无预警的被推开，我维持着原先动作，并不睁眼。
风顺着敞开的门呼啸而进，伴随着他的声音：“近日你刻意避开我，是与不是？”
“近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间有些理不清头绪。”我缓缓睁开眼，茶叶放入壶中，然后再将滚烫的开水倒入，看着慢慢漂浮起来又迅速消沉下去的茶叶，一如我人生的写照。
“主子，不好了。”
“不好了。”
银泉的焦急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打破了一室的静谧。
“进来。”
抬眼看去，银泉因奔跑过度此刻还在微微喘息，额前已经渗出细汗。
“回……回主子，柳家公子带了许多人聚集在门外，说要找主子算账。”
萧漓面色不变，稍稍抬眸向我看来：“可有把握？”
“嗯。”我缓缓点头，继续着手中动作。
“他向来最疼爱的妹妹如今竟然被自己的阴谋给卷入其中，你有份参与，他必定对你怀恨在心，不过暗处的护卫那么多，想来也没人能动你分毫。”
我心知他这一番话不过是为了让我放心，又怎会不明白。
“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柳明日果然来势汹汹，眼中冰冷寒意相较我初见他时更甚，黑色蟒袍与他温和的面容相映，多了几分冷峻和凌厉。
“东方心云，你终于出现了。”他坐在高头大马上冷眼俯视我。
“果然好眼力。”此刻我一袭男子装扮，面上带着陌生的人皮面具，他竟然也能一眼分辨出来。
“本公子告诉你，即便你化成灰，本公子也要你将碎尸万段。”他语气冰冷，恨不得将我一刀解决。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今日竟然还有胆子踩上门来，心云佩服。”果然恋妹成狂这话不假，但之前与他相处却觉得他是个不错的人，不过错在我身上，答应了却食言，他生气要杀我却是情有可原。
“东方心云，本公子当初看错了你，竟然还得舒云如今如今……”他眼中聚满忧伤，却瞬间恢复冰冷。
“如今对你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难道你真的想将你妹妹藏着一辈子吗？”
“是与不是，轮不到你来说，是你先背弃诺言在先，如今本公子不管你有什么理由，都休想我会轻易放过你。”话音落下他刷的一声抽出长剑，冰冷的剑锋瞬间贴近我温热的肌肤。
眼角的余光迅速扑捉到旁边看热闹之人，看着他们手中青筋乍现，几乎按捺不住。
我迎上柳明日的视线，浅浅一笑道：“柳公子，你可当真想清楚了再杀我不迟，别忘记，你的妹妹如今在轩王府上，你若是这一剑下去，那么估计她也得跟着陪葬了。”
他脸色一变，犹豫片刻却没有将我放开，冰冷的剑锋仿佛更加贴近我的肌肤，微微的刺痛传来，我能清晰的感觉到有液体自我体内流失。
宽大衣袖下我十指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却浑然不觉，我必须赌赢，以他对柳舒云的情意是断然不会罔顾她的死活。
“柳明日，你若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说完我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的声音，睁眼的那刻，我知道，我赌赢了。
“东方心云，你够狠。”柳明日冰冷的眸子散发着凌厉的光芒，愤愤不平的调转马头，马蹄声响起，扬起了一地的尘埃。
“主子。”穆瑟将一方柔软的手绢递到我手上，才发现，此刻颈脖间还在血流不止呢。
待我返回房中之时，萧漓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我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水仰头饮尽，复又低眉向他看去。
“帮我易容吧。”
他微微惊诧，抬眼看我：“此时正值风口浪尖，你若走出这个大门，可知道没人能护你周全。”
我在他面前坐下，不以为然道：“如此在这里逗留却不是个办法，即便死也甘愿了。”
他好看的两道眉因为我的话而微微蹙起：“心云，难道你认为遇上什么事情只要耍耍小性子便可解决的吗，为何从未想过后果只身涉险，只怕到时不仅仅是皇上，就连许多江湖中的势力你也会被卷入其中。”
他语气带着盛怒，却已经极度隐忍，这也是记忆中我们认识以来他首次用如此的态度训我，细想之下他所说的话并非不无道理，但我亦有我的坚持。
“萧漓，即便看得再明白再通透又能如何，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改变什么，如你这般之人，若不是为了肩负的使命，该会活得肆意憨然吧。”这样的一番话不知他能否明白，你若真心愿向我解释也罢，若不愿意，那么我会很残忍的去揭穿。
他终于没能拗过我的坚持，当他站在面前伸出手时却被我拉住：“慢着，这一次不是我。”
“小女子见过两位公子。”一个窈窕的身影进入我们二人视线，身形上与我有几分相似，萧漓与我对视一眼，瞬间明白过来。
“不必多礼，请上座”
“谢两位公子。”
待那女子坐下，我又道：“一会儿让他女扮男装先出去，我再从后门假扮酒楼中打杂之人混出去，自然不会有人发现了。”
萧漓点点头，什么话也不说便走到那女子面前，片刻的功夫，那女子简直如同镜中的我一般，我不禁拍手叫好：“完美极了。”
按照先前计划好的一般，我在楼上窗子中悄悄观察，果然那女子依着我的穿着打扮从门外出去之后那些眼线也跟着消失了大半，我换上了另一张面具，穿上那些平时打杂之人的粗衣，然后从后门溜了出去，直到确切背后无人跟踪我才将脸上面具拿下，然后雇了一辆马车直奔红颜而去。
马蹄铁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混合着车轮的滚动声，心底渐渐紧张起来，掺夹着许多莫名的情绪，数月不见，云霄如今不知过得如何，见了面又该怎么去劝他，对于我们之间的过去，真的希望永远停留在哥哥与妹妹之间。
“公子，到了。”马夫苍老的声音响起，我撩起车帘从车上轻巧一跳，双脚便稳稳落地，转身将一锭银子递给那头发发白的马夫，笑道：“不用找了。”
看着面前熟悉的那块牌匾，还是当初云霄为我提的字呢，自从后来发生一连窜的变故我已经很长时间不曾理会过红颜，那么久没有新的设计图出来，我真不知道小环她们兄妹二人是如何替我维持下去的。
“公子，公子，真的是你。”小环激动的声音带着浓浓哭腔。
我才恍然惊觉在门外站久了，抬脚走了进去。
“公子，你这半年时间都去了哪里，为何一点音讯也不留下呢。”才坐下小环便哭着在我身旁抱怨。
“说来话长，都半年多的时间，你们还好吗？”看着这里熟悉的一切，时间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自从公子走后的很长时间里都没有半点消息，我和哥哥很担心，也叫人四下打听过，不过最后却没有消息，我和哥哥还担心公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为何突然消失了去。”她将茶端到我跟前，细细道来。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视线四下搜索，却没有发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公子在找什么呢？”小环转身看了一眼，弯起眼睛问道。
“这里一直就你和哥哥二人吗？”穆瑟查探回来的消息不然不假，但为何我却见不到云霄的身影。
小环瞬间止了笑，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小心翼翼：“公……公子，小环……小环。”
我放下手中茶盏，抬眼看她，笑道：“有话但说无妨。”
她这才顺了顺气，低眉道：“回公子，小环自作主张请了画师。”似乎担心我会责怪，说完她连忙跪了下去。
我心中疑虑顿起，拉起她问：“请了画师？”
见她点头我又问：“可是一位年轻的公子？”
小环抬起眼：“公子知道？”
“他人现在哪里？”我几乎可以肯定那是云霄。
“他还没来，公子若要见他，恐怕需要等上半个时辰。”
我心中欢喜，忙点头坐下。
“那么长的时间没有新样式出来，生意可是受到影响了？”
“还算好的吧，自从那画师来了之后也绘出了不少的花式，说来奇怪，和公子以往的风格很是相似呢，若不知道还以为是出自一人之手。”小环说着将一些打造好的饰物拿到我面前，做工精致，设计独特，确实别具一格。
但令人惊讶的是云霄竟然将曾经我无意中与他提起过的一些现代植物画了出来，薰衣草紫罗兰等等，在这里我不曾见过这样的植物，他却暗自记在心中。
“公子先休息片刻吧，小环出去看着铺子，这些都是这半年来的账本，公子请过目。”她说完躬身退出，顺势带上了门。
对于那厚厚的账本我并没有多大兴趣，反而是云霄所画的一些图案勾起我心中许多回忆，原来他那么厉害，短短的时间内便能够将这些东西学会，并且做得很好。
“画师，公子已经回来，在里面等你许久了。”隐隐约约小环的声音传来，但画师二字却让我为之振奋。
下一秒耳边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画师……画师。”小环急急的从身后追来。
我冲上前去将门拉开，熟悉的温和脸庞出现在面前，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之情，他瞳彩浓重目光幽深直直看入我眼中。
下一秒人便落在温暖的怀中，淡淡的青草芳香传入鼻尖，久违的感动自心底升腾。
“哥哥。”
“心云，你果然没有死。”清朗的嗓音依旧，带着压抑已久的兴奋，长臂渐渐收紧，将我娇小的身子笼罩其中。
“二哥，你最近过得好吗？”良久，我从他怀中探出头来，泪眼婆娑的问。
他宠溺的摸着我的头，笑道：“自然不好的，但往后有心云在想必又会不一样。”
我从他怀中退出，仰头看着他温暖和煦的面容，依旧清雅若雪，淡若熏风，浅棕色眸子中掩不去那浓重的喜悦。从那次牢中的别离至今，我们已经有半年多的日子不曾相见，那日回眸的情景历历在目，却早就物是人非。
安静的气氛微微凝滞下来，心中早有千言万语，但此时相对却无言，唯有相见的欢愉抚平了心中囤积已久的思念，轻轻抬手抚上他温润的脸缓缓道：“二哥，你廋了。”
他深邃的眼中聚满浓浓情意，声音轻柔如昨：“真是心云，二哥并没有做梦吗？”
我拉过他冰冷的手掌，两指略微用力在他手心轻轻一拧，他眉心渐渐蹙起，唇边却漫延着好看的弧度，如山间那一株悄然绽放的空谷幽兰，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清雅之质风华无双。
“我没有死，二哥高兴吗？”看着他失神模样，我笑得一脸欢愉。
暖暖的笑意渐渐涌上他漆黑深邃的眸，那一贯柔和的笑容更多了一丝妍丽色彩，温柔的话音自他口中响起：“二哥从未像此刻这般高兴。”
我挑眉而笑，心中充满欢喜，见他如今一切安好，过去的种种皆化为灰烬。
“公子……画师，你们……你们是？”小环一直站在门外，此刻终于回过神来，伸手指向我和云霄二人。
侧头看去，我与云霄相视而笑，才发觉，原来我们只顾着分享相聚的喜悦却忽略了身边的小环。
我指着身侧的云霄对小环道：“小环，他是我哥哥，也是这红颜的其中一位老板。”
“啊，原来画师是公子的哥哥，小环过去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画师……啊不……请公子原谅！”说完她径自在我们身前跪下。
尽管在这里的时间已经很长，我却并不习惯别人对我下跪，忙上前将她扶起，笑道：“不必如此，你一直坚守本分做得很好，何来的得罪呢。”
小环有些怯意站起，却不敢抬眼去看云霄，我不禁暗自发笑，从前云霄可是来红颜找过我数次，小环这丫头却是不长记性，竟然连他最后来当画师也记不起来。
“好了，你先出去吧。”云霄看着小环，淡淡说道。
我侧头瞧他，拉了拉他衣袖，道：“二哥是越发让心云佩服了。”
“为何？”他低眉看我，浅笑着问道。
不过简单的两个字，但在我看来却是如此动听，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抚着桌上那一叠纸张，笑靥如花看着身前之人，道：“那些植物我不过偶然间与你提起过，不想你竟然画得跟真实的一般，还有那些图纸，都将我比了去，当真让心云刮目相看呢。”
云霄温和的脸庞泛起一丝柔光，浅笑道：“心云说过的，云霄都会记得。”
他突然改变了自己的称呼，我几乎可以猜测到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忙笑着转移话题：“二哥对这里还习惯吗？”
他环顾四周，然后抬眉看我，柔声道：“这里有那时最美丽的回忆！”
是啊，最美丽的回忆，每天从这里离开之后并肩看夕阳的回忆，我不禁感叹，他还是那样执着呢，怎能让我牵绊了他一生！
“二哥，那些都已经过去了。”端着手中已经冰凉的茶盏，指尖的凉意直透心底。
良久，他沉默不语，只是幽深的眼眸流露出深深忧伤。
心中一阵郁结，我将十指缠绕得很紧，白皙的肤质隐隐看出抓痕：“二哥为何离开家？”
或许对于我来说那并不算是家，但云霄却不同，疼爱他的母亲始终都在，还有他的妻子，父亲，这些难道他已经不去顾及了么，但他所作实在不值。
“大哥和大娘如今打理生意，我本就习惯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如今这正好顺我的意。”他突然侧过身来，浅棕色的眸子细碎光芒闪动，直直看进我眼底：“心云可曾想过浪迹天涯，四海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