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 第211章夜色蔚蓝（五）
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神的存在？如果有，为什么从不回应我们的祈求祷告？如果没有，为什么却要向他们祈求祷告呢？这似乎是一个不应该去考虑的愚蠢的问题，转换一切的根本，而后向这个世界去倾诉掉。无论是忧伤也好，寂寞也罢。是爱是恨、是非对错，都不在与自己有关……
“念之，这是说给你听的话。如言灵一般，让自己顺从。我不明白，你为何抱着怨恨却无动于衷。为何，明明是那么的傲慢高傲，却甘心忍受这些不必要的侮辱呢？
你是在蛰伏？是在？你似乎比我还要放肆，还要嚣张。但是，这有如何呢？你的一切，一切的一切，能换来什么呢？换来的，不过只是三个字而已，不值得……嘿嘿，这些话似乎我没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念之，你是如何来的？很想要听你说，你却不会说。这是我能明白的。……希望有一天，你能够从这个牢笼里走出去，然后……得以自由。”
夜，如此沉寂。万物没了形态的生存，人如幽魅行走于世。
我想起，胭红曾经教过我一句咒语：诸如传说中，拥有创世灭世之力的神阿！如果你们真的存在，仅听我的话语。这并非祈求或者祷告，但是如果你们真的存在的话。今，谨以言灵之言，归昨日之举今日之功，无非劳作。若，作以血为代价，达以此愿，四海升平……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清风会念这段咒语？之后，又是思风在念？
一直觉得，他们的名字，好有趣。一个清风，可人却不符其实，是一个心里很黑暗的人。一个叫做思风，可是为什么总是对着我垂泪？
然后，又是一段对话？这是和谁的对话呢？
“你……终于还是来了。”
“……嗯。”
“其实，真的不希望这样。”
“……那又如何？”
“不知道呢。不过，真的想听你叫我一声相公呢，娘子。”
“……清风，你……”
“小风，为什么呢？”
“哥哥，你也会问为什么……呢。”
“啊？”
“胭红大人呢。”
“她阿？睡觉了吧。”
“……噢，这样也好，真想她能一直睡下去。”
“是阿，我也很想。可是，好像没有办法。那只能想一想。”
“我也会这样认为，那是只能想一想的事情。”清风笑道：“小风，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为什么要这样？……唔，应该是累了吧。”思风沉默了很久，才道。
“……累了？”
“或者说，是代价吧。”思风颇为无奈道。
“没有退路了吗？”
“哥哥，这不是你了。”
“那么，小风，为什么是你呢？”
“……”
“许久之前，我就明白了，你是懂我的。即使……即使我们之间根本没有……”
“哥哥，够了。”
“小风，对不起，我不是清风。我是…常……”
“常墨。”
“嘿，原来，你什么都知道的。”清风讶异道。
“最近才知道的，相公。”
“……”
天使和魔鬼，在堕落之前，都是只是是有翅膀的神灵而已。不分什么对错与善恶，即使是颜色的区分，也依然不能断定什么。但究竟因何而断定这一切的因果，又是另一番的权衡……
誓言与祈愿，都只是幻觉而已，美好而致命。需要的，只不过需要的是代价而已。实现的程度，取决于代价支付的多少而已。
血，顺着衣衫上的流苏流淌在地上。这件淡白色上点缀了点点樱红的苏罗裙，饰佩着天蚕丝特制的行云流苏。
配以血的颜色，格外的灿烂鲜艳。或许说，唯一可惜的就是天蚕丝的光滑，虽然美丽，却不为血色所染……
“……哥哥，世界……好大……可惜，我没时间……没可能四处去走走了……真的，遗憾呢……”
世界，究竟可以持续多久？是否，可以用生命去等候？为了一个证明而存在的个体，究竟想要证明的是什么？是短暂的永远，还是长久的渐逝。我们向往的，无非只是一个安宁祥和的生存之所而已。但是，那真的只是我们向往的？还是，伪善……
身体，不禁的颤抖。卧倒在血泊之中，为了她的誓言和谎言付出的代价。
思风曾经以为，她会以一种狼狈的姿态在黑暗之中死去，也这么决定过。
但是，如今，在光明之中身着最美的衣衫。为何要以这种姿态死去呢？从来没有想过这么问题，没不愿再去想起。
所以，就算是被血液浸染，第一次以这种方式面对血的鲜红。带着惨淡得不知所谓的微笑，面对苍穹。第一次，阳光的照射，放肆的温暖，和着血的温度。所以，那就这样吧。一切，真的……够了……
这样的世界，真的是够了！
当我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还在那个黑屋子里面。浓重而深沉的黑色，让人觉得，世界似乎只剩下绝望。而生活在其中的人，不能挣扎，只能承受着这份让人窒息的绝望，要么无奈的死去，要么麻木的活着。
当我看到清风白衣如雪的站在我面前，四周被夜明珠照亮，也照亮了他身上的血污。让人怵目，让人惊心。
他看着我醒来，淡淡的笑了笑，温和道：“念之，我没想到，你还活着。”
“我也没想到，我还活着。”我淡淡的笑着说，却看也没有看他一眼。我知道，我们彼此都不需要这种对白，但可笑的是，我们现在却是如此对白着。
在婚礼时，经过一场混战，一群黑衣人冲个进来，将所有宾客杀得一干二净。那些宾客的嘶吼声、哭喊声和求救声和知道自己必死无疑的绝望声还在耳边脑海徘徊。久久……消散不去。
为什么？
我从来不想问为什么，就如同当时思风为什么要叫我出去一般。如果不是思风叫我出去，我一定会如那些宾客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看来我们都很惊讶了。”清风笑着说。
“看来是如此。”
清风挑挑眉，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那么，再死一次，如何？”
“再死一次？也许不错。”我想了想，道：“但是，很遗憾的是，我之前没有死过。被思风救了，被你的娘子救了。很可惜，她死了。我无法回报她的救命之恩。”
是的，思风死了，只可惜的是，我不知道她为何而死，又是怎么死的？而清风……她的夫君，她口中的“相公”，又为什么一点悲伤情绪都没有流露出来。他们，并非毫不相干的人，不是吗？
“是吗？我也很遗憾思风死了。我一直在想，若是思风也没有死，那该多好？”清风叹息一口气，道。
“嗯，我也是如此觉得的。尤其是，胭红一直教导我，一切都一定要礼尚往来了，且莫让自己亏着了，也觉得不能损了别人。”
“母亲？……奇怪，母亲会教你这些吗？”清风疑惑道：“不，不对，是母亲懂得这些么？母亲她，不是一直在教导我们，可以瑕疵必报，更甚者是恩将仇报，但绝对没有知恩图报这一条？”顿声，“而且，什么是礼尚往来？上次是你死的，难道这次是我吗？”
“也许这样也不错。很公平，不是吗？”
“嗯，说的也是。”
“只可惜，我一点也不想和你动手。”清风耸耸肩，遗憾道。
“嗯，那就换一个吧！说说思风吧。”
“怎么，对她有兴趣？”
“嗯，相当有兴趣呢。”我笑着说。我想知道，这样一个女子，为什么两度流泪？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我可以确定，她不是为了自己即将死去的命运，她不是一个怕死的人，这一点可以从她的眼里看到。那么，她为什么要哭呢？
“嗯……这个问题嘛，我想想！”清风捏着下颌，来回踱步，一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其实告诉你也无妨。她呢，叫做思风，当然，不是本名。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来历不明？”我狐疑的看着他。
“是的，来历不明。至少，在之前是如此。因为，她的记忆遗失了。但是，却以占卜师的身份在毕天国的皇室里活着。思风最初是一个很有趣的女子，活着却不知道究竟为何存在着。总而言之，是一个矛盾的存在，却又找不出矛盾的所然。”
“天康五年，皇上灭常氏一族，甚至是与之有所关联者，亦被诛杀。总计余，六万三千七百一十二人。那之后，皇上本欲改年号为天策，却不知道为何人劝阻，理由是天命不可违，改了国号的话，会招来灾祸。”
“你相信？”
“呵呵，相不相信，都不是我能够证明得了的事情。”清风淡淡道：“当时，占卜出来的话是：吾念苍生善恶，未扰尔等是非。岂奈尔等欲逆天道，妄擅改年号。吾未不念慈悲之心，降天诛于尔等，示以惩戒。之后，又有占卜师占卜出‘并非真实，亦非谎言’这样的预言来，只可惜，目前没有解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