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想听见赵晨蕊这么说，脸上的表情立刻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的无助和失落，变成了震惊。

她之前和赵晨出聊过很多，却每次都跳开了关于赵晨出母亲的那部分。

她以为是因为逝者如斯，他不想回忆罢了。却不曾知道，赵母的去世，竟然会让赵晨出产生愤怒的情绪。

并且这么多年过去还未消弭。

“我哥哥他……”整理了一下语言，赵晨蕊继续说。

“他其实缺点和缺陷都挺多的，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在遇见你之前连感情经历都没有。”

这句话虽然不好听，却足以解释一切。

依照赵晨出人上人的设定，他想要找到适合的女朋友或者伴侣，简直不要太容易。

如果不是这么多偶然事件促使，他很可能就这么感情空白的过一辈子也说不定。

“他的自私表现在，他很多时候只会考虑自己。这一点很伤人，所以他干脆在感情领域对外人很吝啬，把心思全都放在商业领域。这样对谁都好。”

这也就是为什么赵晨出会给人高冷的感觉。

他不是刻意坚持这个人设，而是他本性如此。

“遇见想想老师你，我觉得大概属于上天的恩赐？”

这个说法脱口而出，虽然听起来特别夸张，但却还是有道理的。

“我哥哥他其实对感情的认识很浅薄，他能对我好，是因为我家里除了我已经没别人了。所以他只能对我好。”

赵晨蕊看事情一直很透彻，外加她根本不想隐瞒沈老师，所以说的很直白。

“他无法理解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种情感，也不明白为什么人在感情的驱使下能做出那么多超出合理范围的事。”

对已经去世的母亲，他无法理解她为什么会用自己的生命作代价去维护父亲留下的企业。

对待沈老师的胆大妄为，他无法弄懂为什么她要去做多余的事，并且把自己随便就置于危险之中。

其实感情能勉强为这些选择做解释，但这些偏偏在赵晨出那里是讲不通的。

“所以别人的理解在他看来，都太牵强甚至不可理喻。”

听赵晨蕊这么说，沈老师流泪的冲动，伤心的感觉瞬间偃旗息鼓了。

她一直以为赵晨出的暖才是他真实的另一面，却没想到，她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

“我知道了，晨蕊。”恢复理智的沈老师用沙哑的声音对赵晨蕊说。

她慢慢起身，活动了一下快要冻僵的身体。

“你回去吧，我得调整一下自己。”

她的脆弱在这一刻其实任何意义都没有，虽然还没有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但沈老师却还是不打算放弃。

这份感情她很看重，她也相信赵晨出并不是假装爱她。

所以她更不能先退缩。

“我这两天先去公寓住，等我想得到办法，会去解决的。”

不想让赵晨蕊担心自己，沈老师在离开前把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对方。

见沈老师目前为止的确做出了自我调整，毫无办法的赵晨蕊也只能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然后看她慢慢向公交站台走了过去。

她看着沈老师，而站在暗处的人却忍不住走到了她面前。

“我会盯着的，你回去吧。”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关心，这也让赵晨蕊突然觉得，眼前的他只是话少，而不是赵晨出式的冷漠。

“这几天特别冷，没必要的时候，你也要记得休息。”

眼见沈老师等的车快要来了，赵晨蕊连忙补了一句。

压低帽檐的他点了点头，然后跑到了站台，混着人群和沈老师搭乘了一辆车。

沈老师落寞的离开，那人也为了保护沈老师而离去，顿时，赵晨蕊觉得自己孤孤单单。

没什么具体想法的她，乖乖去到了停车场，找到了庾师傅的车，然后回到老宅。

在大家都离开的瞬间，不知去向的赵晨出竟然又开着车回来了。

坐在车里的他，一直盯着他把沈老师抛下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通过他的眼神却能感受到，此刻的他难得茫然。

直到有车子大喇叭示意赵晨出堵住了路的出口，赵晨出这才开着车重新返回主路。

公司他不想去，他猜沈老师回去公寓。没什么选择的他选择了回到老宅。

那间大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没有比那里更适合他的地方存在了。

感情的美妙在于，能让两个不相同的人心甘情愿磨合，让不同的人生有了交集。

但同样，感情的负面在于，让原本冷静的人会因为不同的原因陷入不理智。

这样的幸福和不理智同时存在，也许才是真实世界里的感情。

沈老师坐上公交车之后，这才感觉到了身体上的疼痛和不适。看了看公交站牌，她立刻打算去医院看看。

在没有人关心和照顾的当下，她当然要照顾好自己。这是她之前的人生教会她的，所以她并不因为这一点而难过。

站在公交车尾部的人，一直在小心的看着她。见她除了眼睛红肿外，情绪好了许多，顿时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认识。

见她的目的地是公立医院，那人也立刻跟了下去。

见沈老师挂了号然后耐心等待，他难得主动给赵晨蕊发了一条短信。

她很好。

远处的赵晨蕊见他这么说，不由得放心了一些。想想老师，也许真的比大家想象中要坚强而理智。

因为珍珠手串而失控的宋斯婉，的确是被人在混乱而拥挤的人群中被带走的。

带走她的人把她藏了起来。

她的歇斯底里换来了一针镇定剂，毫无怜香惜玉这一说。

“人已经带出来了……好的……恩……”

汇报进度后，默默策划这一切的人，忍不住弯起了略显刻薄的嘴唇。

他那狭长的眼眸里，是全然的兴奋。

“计划照旧。”

棋子就要变弃子了，但是游戏的乐趣却更多了。

这是他和josef之间的纠葛，的确不应该牵扯太多的人。

不过，事情有时候就是会超出计划，这一点也怪不到谁，不对么？

看医生交费检查……沈老师在公立医院里呆了很久。直到医生告诉她皮外伤，没什么大事后，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现在想想，磕在喷泉池子里的水管上，还是挺疼的。

恢复了力气的沈老师，这才想起来还没吃饭。于是她就近选择了医院旁边的小餐馆，努力让自己吃了一些。

当食物的热气蒸腾到她眼前的时候，她突然开始想念赵晨出，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