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距离洛雯雯的偏贴身的t恤三点多厘米，冯茂行蓦然反应过来，刷地收回手。
“对不起！”冯茂行的耳廓染上薄红。
“没事。”洛雯雯也有点不自在。
“横膈膜……是胸腔和腹腔之间的分隔。”冯茂行的眼眸很快恢复清澈，“控制横膈膜的是腰腹肌肉，在吸气时，腰部要用力往外扩张，腹部自然往外鼓起。”
“噢。”
“呼气时，腹部往回收缩，腰部还是要继续保持往外扩张的力。”
“嗯？”
“你没听错。”冯茂行顿了下，“你把手放在腰部和腹部的位置感受，试着呼吸。”
洛雯雯迟疑地把手贴在腰部两侧，“这样？”
“再往上，往中间一些，大致是这个位置。”
一出生即进行的呼吸，没想到现在还要去学。洛雯雯提起十二分精神尝试吸气……呼气……吸气……
盯住洛雯雯腰腹的冯茂行：“有点像样了。”又问：“你体会到了吗？”
“呃……好像没有。”
“……”
冯茂行偏头挠了挠耳上短发，似乎有些棘手。
她是不是太苯了啊？洛雯雯松开腹前的手，轻咬住下唇。
“咳嗽。”冯茂行口中蹦出这个词。然后他抬手贴着胸腹，“咳——咳——咳”咳了三声。
“你咳。”
咳嗽？这个她还是会的。洛雯雯认真地开咳，频率和时长几乎和冯茂行一样。
“你感受到横膈肌的力量了吗？”
“嗯……应该感受到了。”洛雯雯不是很确定。
“你多试试，然后再练呼吸。”
……
“雯雯，你感冒了？”额前顶着发卷的王小杏进来房间。
“咳……没啊。”
“隔着堵墙听到你一直在咳嗽。”
洛雯雯趴到床上，“我在练呼吸。”在王小杏满脸“你特么在逗我”的怀疑下，粗略讲了下“呼吸在唱歌中占重要位置”以及“如何练歌唱呼吸”的相关知识。
“唱个歌还这么复杂。”王小杏坐到床边，“你现在这也是在练呼吸？”
“不，这是平板支撑。”洛雯雯说话带些喘。
“这肚子够平腰够细了啊，还练？”
“你要没事就出去，别吵我。”
“有事。”王小杏收回想要碰碰好友笔直裸腿的手，“你明早做早饭吗？做什么？”
“说吧，你想吃什么？”
“炸酱面！”
三十秒到了，洛雯雯腰塌下，稍作休息，“早上吃这么重口的？”
面食不好打包带去教室吃啊……实际上心里首先冒出的是这个。
“哪有很重口？唉算了，你是大厨，你做什么我都吃，总之都比食堂的好吃。”
洛雯雯摇头笑笑，接着做下一组支撑。
“回去睡觉惹，你也别折腾这么晚。”
“噢，拜拜。”
三组平板支撑加两组卷腹做完，洛雯雯瘫在床上。
视线落处，空白的墙壁没有什么内容。
今天……
她连呼吸都不会，不知道男神有没有后悔找她合出节目。
“啊！”洛雯雯翻身把近段时间瘦了一小圈的脸埋进枕头。
弯弯月牙儿荡在蓝黑色的无垠浩海。
冯茂行挂好湿毛巾，返身从阳台门走回宿舍内。
“……在185方向的山顶！”
“干他啊！飞机你的狙拿来背的啊？”
“妈的这么飘，你能狙到？”
三个舍友在玩某款热门手游，激情得眼睛、手指和嘴巴并用。
“怎么还不结束？”宿舍长叶麟合上手中的书，“这么大声是要把生活教官喊来？”
冯茂行挑眉，“目测两分钟内结束。”
“操！这个老阴比！”何飞把手机往床上一摔。
“快扶我！妈的！”
“我也凉了！”
“茂行你洗好了？来开黑啊！”
“正好四人！不用匹配垃圾队友。”
“不玩。”冯茂行翻出耳机，“七分钟后该熄灯了。”
“熄就让它熄呗，咱们各自在被窝里不出声地玩，保准教官不会发现。”
叶麟明摆着不相信，“你们？不出声？”
“听舍长的，不玩了不玩了。”
“对了，我听一朋友说看到曾照月这两晚自己排练，阿行你不和她……”
“你是村通网咯，茂行选的搭档是别人。”
“我搭档是洛雯雯。”
“为啥啊？曾照月不是主动来找你吗？”草绿大裤衩的男生抠抠下巴，“她这么漂亮……”
“洛雯雯更漂亮！是吧，茂行？”
冯茂行戴上一侧耳塞，“洛雯雯唱歌好听。”
“哟，这是不否认咯？”
“奇怪了，我现在觉着洛雯雯比你们之前舔的庄云冰好看。”
“操！”何飞一听到这名字就恶心，“谁舔姓庄的了？”
“不是你们说过庄云冰在咱班女生里最好看吗？”
“好看个鸡儿，洛雯雯比姓庄的好看得多。”
“加一。我也感觉洛雯雯变瘦变漂亮了。”
“洛雯雯性格好长相好身材好……”
戴上另一侧耳塞，冯茂行点开音乐播放键，舍友们的谈话逐渐被覆盖。
只是“洛雯雯”这个名字，用了半首歌的时间方从脑海里消退。
……
早上洛雯雯还是做了王小杏想吃的炸酱面。带去教室的是额外多做的全麦紫米肉松面包。
同桌没来，座位隔着老远的同学来了。
“雯姐！又带了早饭啊？”何飞眼睛冒光地盯着兄弟桌上的早饭。
洛雯雯“嗯”了声，“你没吃早饭？”
“吃了，”何飞话一改，“吃了点。”洛雯雯做的早饭有多好吃他是领教过的，他的嘴巴现在就一个字：馋。
洛雯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噢。”垂眼翻看历史错题。
“雯姐！”
何飞咽了下口水，“雯姐！好饿！”
“还没上课，去买早饭啊。”
“食堂和小卖部的那能叫早饭吗？”何飞完全抛弃不值钱的面子，“我要吃你做的面包，给我吃一个咯？”
洛雯雯故意做出为难的表情，“那……你只能吃一个。”其实带来的面包份量挺多，冯茂行一个人估计吃不完。
“ok！”何飞打开袋子，抓起一个面包，张嘴就是一大口。
稍蓬松的口感，软糯的紫米和咸香的肉松内馅料充盈在口腔里，美味到让他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
“袄……知……嗷唔……”
“真鸡儿好吃！”何飞搓搓沾染面包屑的手指，“雯姐手艺巨好！”
“茂行太鸡儿幸福了，整天能吃到你做的好东西。嘿雯姐，我和茂行都是你朋友，为什么你老给他带好吃的却不给我带？”
“下次顺便带你的一份？”
“为什么不是唯独给我带？”何飞打了个饱嗝，“你对茂行真好，和女朋友对男朋友似的。”
洛雯雯差点把作业纸的角按折，“呃……他是我”
“坐我椅子？”
忽然来到的冯茂行以及他的话止断洛雯雯的后两个字。
冯茂行手撑在桌面，“还吃我的早饭？”
两个问题明显都是对着何飞。
看起来没有听到他们先前的对话。
“你咋这么快到教室？你买了早饭？两盒奶？”何飞起身还出位置，“我就吃了一个面包。”
“听你这话是还想再吃？”
“如果你乐意分享的话……”
“不乐意，再见。”
何飞被嫌弃走了。
冯茂行神色平常地把买来的一盒酸奶推到洛雯雯面前，“可能去太晚，没有原味了。”
“啊……”洛雯雯卷翘的眼睫一扇，“没事，红枣味也好喝。”
同学们陆续地来到教室，有吃东西的，有和同班聊天的，还有抓紧时间补夜里补觉的。和无数个寻常的校园早晨没什么不同。
“洛雯雯！”有同学喊，“土豆叫你立刻去办公室！”
高分贝的音量和“立刻”这词惊得洛雯雯放下酸奶，快步往外走。
因而忘记了带来接收快递通知的、随手放在书立边的手机。
吃掉两个面包，冯茂行不太满足地用纸巾擦净手，把还剩一个面包的袋子系好，放进桌洞里。留着后面的课间吃。
他今天本应该能吃到四个面包，都怪飞机这个垃圾。
瞥见旁边大咧咧搁着的手机，冯茂行担心它落入哪个老师的掌中，想着顺手帮洛雯雯塞进桌洞里。
恰巧手机亮起。
冯茂行黑如点漆的眼瞳微颤，屏幕上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