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了她。颂秋木木地傻了，那双如水的眼眸仿佛被冰封了一般，所有的情绪都在一刹那消失，“……殿下……”
云澈面无不情地放开揽着颂秋的手，“这是惩罚。”
惩罚？颂秋眼睛暮然睁大，覆盖在眼眸里的冰层咔嚓咔嚓的裂开，湖水如同沸水一般从裂缝中汹涌而出，可是下一瞬，湖水再度恢复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颂秋目光盯着从云澈那头黑发里隐约露出的红彤彤的耳垂，咬牙切齿地道：“殿下的惩罚可真是奇怪。”
云澈的耳朵更热了，他冷冷地看了颂秋一眼，可配上那发红的耳朵，在颂秋眼中一点威慑里都没有。
“孤明日就离开了，母后生辰前，孤会回来，你这段时间乖一点。”云澈交代，虽然知道颂秋不是会吃亏的性格，只是他不想再看到她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番就像民间将要远行的丈夫嘱咐留就在家中的妻，颂秋因自己这样的比喻而感到恶寒。不过又想到云澈的离去可能跟她有关，若不是她算计了平王，可能云澈就不用这个时候离开魏都了。
“殿下一路心。”
云澈点点头，“孤会去南阳，你可有想要的事物？”云澈虽看过颂秋的资料，但与颂秋本人相差太大，直接被云澈否定。
颂秋却因云澈要去南阳的消息而震惊，南阳位于北赢与东魏的交界，云澈这个时候去南阳，一定是北赢发生了什么。颂秋回想起上次在云罗阁时傅九朝与云澈的对话，若是他们联手了，于铮的处境可就麻烦了。
“请殿下在归来时为颂秋带来帝师的消息。”
又是顾满。云澈黑眸中泛起深思，“你对顾满太关心，所幸她是女儿身，不然孤该误会了。”
这还是颂秋头次听见庆幸她是女儿身的话，在前世无论是于铮，还是她师傅，亦或她手下的人，都在私下遗憾于她不是男儿身，“殿下把这当做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颂秋羡慕于顾满的权势。”
“你不必羡慕于她，孤给你更多。”云澈从怀中拿出一枚祥云样式的墨玉，放到颂秋手中。“孤不在魏都，你若有处理不了的事情，把这个给映红。孤身边能护着你的人很多，但映红最让孤安心。”
这是在解释向她解释吗？颂秋握着墨玉，她从没想过她也能有成为谢茵的一天，也能得到他人的解释，“殿下定要平安归来，颂秋在府中等候殿下。”
“乖。”云澈握着颂秋的手，第一次对离开魏都这件事生出一丝不舍，这个女成了他的牵挂，“凡事不要逞强，等孤回来，孤帮你。”
这般大人嘱咐孩童的语气让颂秋啼笑皆非，这种有人撑腰的感觉就像是疲惫了一天之后终于泡到了令人舒适的温泉，身体瞬间通畅了，“颂秋知晓了。”
“顾满去世前后的事情，孤会让人拿给你。”云澈道，“孤到做到。”
云澈后面那句话不是对前一句的保证，而是在告诉颂秋，他会给她她想要的一切，只要她听话，乖。
颂秋自然领会了这层意思，但也感动于云澈的心意，顾满是帝师，她的死亡必然会牵涉了北赢朝堂上的纷争，云澈既会告知她顾满去世前后的事情，那自然也包括了北赢最近朝堂上发生了的事情，正是颂秋最渴望得知的信息。
“多谢殿下。”除了谢字外，颂秋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即使她想要回报云澈，也没有任何途径。颂秋突然想到了皇后娘娘，“殿下，可曾特意向皇后娘娘辞行？”
“昨日已向母后知晓过了。”
果然是云澈的行事风格，真是够冷的。颂秋心中却放松了不少，人也不能太完美了，太完美的不是人，是神了。
“殿下，民间有句老话，儿行千里母担忧。殿下此次去往南阳，皇后娘娘定然会担心，殿下若能在临行前向娘娘道别，娘娘定会安心不少。”
云澈明白颂秋话中的意思，但却不是很能理解，“孤向来不会母后担心。”
颂秋默默翻了白眼，“殿下英明神武自然不会做让皇后娘娘担心之事，只是但凡是女，都会操心一些事情，俗称瞎操心。”
云澈眼中出现明显的诧异，无法相信威严高贵如他母后，竟然也会瞎操心。虽然不太相信颂秋所言，但是云澈还是愿意再次去想他母后辞行，“孤会做的。”云澈顿了顿，又看着颂秋道：“你也不要瞎操心，孤会平安回来。”
颂秋这一次没能绷住一本正经的神情，她嘴角抽动了好一会，才忍着胸口的闷气应道：“殿下放心，颂秋定然不会瞎操心的。”
云澈点头，“母后很好，你不要担心，孤已经向母后提过你了。”
颂秋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完全想象不到云澈会如何向皇后娘娘形容她，“……殿下有心了。”
“贵妃娘娘那里你也勿需担心。”
颂秋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贵妃娘娘是指云渺的亲娘，颂秋不感动是假的，一向是她想尽任何办法护着于铮，没想到如今却接受了云澈的保护与照顾，“殿下为颂秋所做的，颂秋铭记于心。有朝一日，颂秋会回报于殿下。”
“记住你过的话。”
云澈不是施恩不图报的人，相反他所有的付出都是要求得到回报的，一旦遭遇背叛，无论是那人是谁，都会被他毫不留情的舍弃。
“颂秋相信殿下，也请殿下相信颂秋，颂秋也是不轻易许诺的人。”颂秋前世过无数的谎言，但是她许诺过的从未失言，也是为何她凶名在外，手下却能聚集那么多能人异士的原因。
云澈嘴角浮现出笑意，“这样更好，孤很高兴，若你失言了，孤……孤不会让你死。”
颂秋后背升起寒气，有时候死才是一种解脱，活着才是世间最痛苦不堪的惩罚，“颂秋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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