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周翀,跟辰东在阁楼上说的话,不知道楼下的豁子,是否都听见了。
如果听见了,不知道又听见了多少。
我和周翀对豁子行踪的追问,如果被他悉数听去,会不会引起豁子的反感和怀疑?
一想到这一点,我隐隐有点不安。
辰东把黑丫的助动车充足了电。
他告诉我们,今天下午到夜里,将有大到暴雨。他劝我们尽早赶回去旅店去。
我和周翀担心半路遭遇狂风暴雨,买了点吃的东西后,周翀载着我,一路疾驰,加紧返回庆子旅店。
走到半路时,乌云就压下来,天地变色,疾风骤起。
我紧紧揪住周翀的衣襟。周翀会意,以最快的速度在路上飞奔。
我们刚刚返回旅店,还没喘匀气,大雨点就啪啪砸下来。
瞬间大雨倾盆,普天盖地,地上的积水成河。
无处可去,无事可做,坐在自己房间里,我百无聊赖。
窗外狂发大作,电闪雷鸣。
如果这时候在家,我会窝在沙发里,吃吃零食看看电视,
过着悠闲地小日子。
身在异乡,我有些害怕这样的雷雨天气。
不知道此时此刻,隔壁三号房间的周翀在干什么。
跟我一样无所事事,胡思乱想吗?
黑丫被大雨留在店里。店主也不能修车了。
旅店里的四个人,都被大雨围困。所有人都成了闲人。
暴雨接连肆虐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慢慢止歇。
“姐,出来吧,雨停了!”黑丫在院子里叫我。
我应声而出。
此时,乌云正在散去,天光渐渐明亮。
周翀也从自己房间走出来。他头型有点凌乱,眼睛惺忪无神,显然刚才睡过了。
“周翀哥,夏阳姐,我要下班了。你们晚饭怎么解决?去俺家吃吗?”黑丫问。
出乎意料的,周翀这次竟也要跟我去黑丫家吃晚饭。
“怎么,周翀哥哥也要去俺家吗?你还从来没去俺家吃过饭!”黑丫笑嘻嘻地说。
“黑丫,叫你妈妈多准备好吃的。你告诉她,我会多付钱。”周翀半开玩笑说。
黑丫欢快地答应了一声,踩着积水走了。
她得提前回家,通知她妈备饭待客。
到晚饭这段时间,我和周翀无所事事,就到庆子房间闲聊。
庆子窝在炕上,一人,一壶酒,一个盅,正自斟自饮。寂寞寥落。
桌上没有下酒菜。烈酒无菜,他怎么咽的下去?
阴雨潮湿的天气,给这个孤独的男人,更添无尽的伤感。
我们进屋的时候,他一瓶烈酒已经下去了多半。
我们进屋,他抬起眼皮,指指椅子,“随便坐。”
这几天,跟庆子接触下来,发现他不太在意繁文缛节,也不善于虚与委蛇。
他整天板着脸,很少有笑容。黑丫整天说他,跟谁欠他二百吊钱似的。
跟村里人,不管老少,他没有客气话,也从不跟谁主动打招呼,每天埋头修车。
村里人仿佛习惯了这样的庆子,谁都不介意,都跟他自然亲近。村里人,尤其是那些老年人,时不时把庆子的店,当成是娱乐和聚会畅谈的场所。
对于自说自话,来去自由的村民,庆子从来也不表示反对或者是欢迎,自然,平淡。
现在,喝酒后,他的一双眼睛泛着血丝,看着有点吓人。
“庆子哥,少喝点,喝多了伤肝。”我劝说。
“喝多了伤肝,不喝酒伤心!伤肝不怕,比伤心强!”庆子大口灌下满杯酒。
“我房间还有一包下酒的东西,我去拿来。”周翀不由分说,跑出去了。
房间里留下了我和庆子。
和庆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不知道为何,我有点怕他。
庆子一口接一口,眼皮都不抬,根本就不打算搭理我。
气氛有点尴尬。
“你长得有点像俺媳妇小容。”庆子没抬头,也没看我,忽然说。
我吓了一跳,“我长得真的像嫂子?”黑丫和她妈妈也这么说过。
可他并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
我暗想,他不会因为我长得像他老婆,而对我有抵触情绪吧?说不定还相当讨厌我!这长相是爹妈给的,怎么能怪我。无缘无故长了个大众脸,我有什么办法!
庆子并不看我,像是怕看见我这张脸似的,“你们要找的人,找到没有?”
“还没有”我嗫嚅道。
我不由自主有点心虚,也有点恐惧。庆子让我莫名感觉压抑。再跟他待一会儿,我都要因呼吸不畅窒息了。
庆子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过我,一直闷头猛喝酒。
我打量着庆子这间屋。
这屋里,没有摆放一张他亲人的照片。他爸妈的,他妻子的,甚至是自己的,都没有。
他的感情世界,或许已是一片荒芜。
“庆子哥,有没有你媳妇的照片,能让我看看吗?到底我俩有多像?”我小心翼翼提出要求。
庆子半天没吭声,就像没听到一样。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有点唐突了。很后悔自己不看脸色乱说话。
我以为他不会再搭理我的时候,他忽然把酒杯猛地往炕桌上一掼,把我吓得屁股离开了椅子。
他却什么话都不说,离开炕桌,用屁股走路,挪到炕角。
见他掀开炕席,拿出一个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来。
“看看吧。”他还是不看我,直朝我伸出手说。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我有点诚惶诚恐,站起身,双手接过照片。
我打开包,里面赫然是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原来是把照片藏起来了。
照片里,一个年轻的女孩,眉清目秀,眼神温和。
还别说,是有点像。尤其是这单眼皮和眼睛,更像。
“庆子哥,那天,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小容嫂子了?”我小心翼翼地问。
那天,我披着白床单站在这间屋里,把他吓成那副熊样子。给我的记忆太深刻了。
“俺没把你当成谁。你那时候披着床单,头发遮住了脸,根本看不清。俺是把你当成厉鬼了。”庆子忽然咧嘴苦笑了一下。
“庆子哥,这张照片什么时候照的?人看着很年轻啊。”我问。
“很多年了。大概是刚结婚那会儿吧!”他又开始猛喝了。
我打算仔细看看那张照片,却猛然被他一把夺回去。
他端详了一阵,然后吹吹上面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宝贝一般揣进怀里,“别给俺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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