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军皆是新训禁军，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主帅未及出征便向三军立下军令状。军中大多是些热血男儿，听得主帅以死为约，誓守常州，纷纷热血沸腾。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些混没上过战场的禁军，哪里经得起这番鼓动。

“少将军，我们跟你干了！”

“少将军，兄弟与你共死！”

“何等热血男儿！我听人讲豪气不过男儿带吴钩，怕也不过如此了！今日便把性命交到将军手上了！”

许飞觑得时机，振臂喊了声，“出击！”

一时间三万余将士俱都山呼起“出击！出击！出击！”

那喊声震破苍穹，高冲云霄，半个安宁城俱都听得清清楚楚。不少人慌忙跑出屋外收起衣服，便以为是天色骤变，打起轰鸣雷震来。

【

】

正此时，钦差奔马驰到校场。他混没料到，校场新训禁军忽地如此杀气腾腾，只把钦差马儿惊得掌控不得。

文靖登高望远，看得钦差，便伸出双手，止了呼声。

钦差面色发白，下得马来，走到点兵台上，颤声道：“圣旨到！”

文靖当先跪下，许飞、陈良等人连忙招呼三军跪下。

钦差定了定神，乃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常州路鲜夷作乱，犯我大宁国疆。朕龙颜震怒，大宁天与国祚，神授社稷，岂容蛮夷染指。为江山社稷计，今特命大宁宣武将军楚文靖，率校场检阅禁军三万四千七百六十二人，即刻划归大宁破天将军楚天阔麾下北岚军。拜宣武将军楚文靖为帅，以校场将军许飞为副，校场军需将军陈良为右，原兵部尚书崔哲戴罪为左，于宣统二十二年一月十六午时，由京师安宁出征北疆常州。诸军务必一扫鲜夷野心，拱卫大宁国祚！天佑大宁，国祚绵长！钦此！”

“末将领旨！”

楚文靖恭敬接过圣旨，长身而起。

“祝贺楚将军，得此卫国殊荣。”钦差满脸笑意，向文靖拱手道：“太子托我转告将军，愿将军此去山高水远，千山踏破，永无止步之时。”

文靖微微一笑，道：“特使放心，末将必定不负陛下和太子厚望，不辱父帅天下威名，亦不堕楚家声名。”

言罢，文靖高举圣旨，对三军道：“我楚文靖必不辱命！”

台下将士见将军先时说起“校阅禁军驰援北岚”之言，和今朝作战演练之意，只不过三五时便得圣旨应验，端地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出击！出击！出击！”

山呼海啸复又响彻在安宁城的天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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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不表。

待得翌日午时，文靖一身戎装，雪白披风，加之容貌昳丽，虽只年生十六，却端地是英武得紧，便似是整个安宁城的灵气都跑到他一个人身上。

点兵台下，三军军容肃整，杀气凛冽，众将士摩拳擦掌，一片紧张肃穆之气。许飞如今任了文靖副将，自然成日不辞辛劳地鞍前马后，打点起诸多事宜。

此时，许飞立在文靖侧畔，见天色大好，军中梁柱影子已几不可察，乃拱手向文靖道：“将军，时辰已到。”

文靖泰然自若，拔剑道：“全军开拔！”

安宁城百姓听得消息，早已在出城道路上聚集一片。见得文靖一马当先，率军出征，众人纷纷叫好助威。

“少将军！少将军！”

更有不少百姓，忙在军中找寻家人踪迹，只盼着能再见上一面。未寻到的，焦急担忧。寻到的，忙往其怀里塞着食粮用度，好不热闹。

三军出得城去，安宁城内无论是寻着亲人还是未寻得的，大多相拥哭泣，哀声一片。正所谓“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文靖听得哭声，也觉动容，不由在心里道：“自古出征事，十无一还，两国争来战去，只苦大宁百姓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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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途无事，待军行得十日上下，渐渐进得常州境内。文靖环顾四周，却未觉异样，常州境内百姓仍是安居乐业，甚至未闻北岚军断绝消息之事。

文靖不由诧异，难道爹爹只是故意不传战报吗，此事断无可能。难道鲜夷攻破北岚军之后，便止步贺兰不进反退，这等事情更无可能。

文靖心怀疑惑，只得催促部队更向前线行军。

只是待到出了旧时常州境内也未有何异样。常州城守都未曾接到过北岚军的求援消息。

文靖只觉大事不好，连忙下令全军奔袭六十里，连夜赶到北岚军治下的昌宁新城。

“将军！”

许飞打马奔到文靖身边，低声道：“陈将军处发现了些东西！”

文靖见许飞神色紧张，也不多言，赶紧传令三军就地修整，派出斥候，而后马不停蹄赶到右军。

陈良早将现场封锁，只待楚文靖打马赶到。

“将军！”陈良三两步赶到文靖马前，神色紧张，眉头紧蹙。

文靖翻身下马，问道：“发现了什么？”

陈良指了指身后山谷内，道：“发现了些尸体。”

文靖听得尸体二字，连忙放开身形，窜向山谷内。此时文靖心内焦躁，直觉大事不妙，一口气施展轻功奔了数里竟不觉累。许飞、陈良紧随其后，到得谷内，众兵士高举火把，面上露着害怕已极的神色。

“将军……”

文靖顾不上回答，三两步窜到前面，一眼看去，只惊得文靖嘴角圆张，当真是又惊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