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沫涵抽出手指在他衣服上抹着，愤恨地剐他一眼，叹着气：“我大概生来就注定被你虐，恨你可更爱你，躲着逃着远离着却又在疯狂地思你想你念着你，卓冉勋，你真是个恶魔！”
“你何尝不是如此？”
“我怎么了？”
“你善用心计，总拿我最在乎的事情达成目的，不断地创造出让我伤害你的机会，你对我残忍何尝对自己不残忍？”他灼灼目光镬住她，语调震荡起伏，渐趋嘶哑，“周沫涵，你想要用刀子把我捅成马蜂窝却时常忘记我会反击，而你遭受的痛苦会加倍！”
密长的眼睫垂落，遮掩起她真实的情绪，周沫涵没有讲话，卓冉勋看着心中抽搐得厉害，抓过她的手，滚烫的温度包裹住她：“是我不好，在这件事情上我是板上钉钉的坏，该遭受千刀万剐的惩罚，我也没有反驳和翻供的空间。”
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下来，寂静的因子在阳光下游弋、穿梭。
他们的手却仍牵在一起，贴合、紧密。
那天，那几个小时，对周沫涵来说是不能触碰的可怕梦魇，但凡回忆便需要耗费巨大力气才能拖出来。
她不欲在卓冉勋刚清醒时便谈及这些，对着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大张挞伐地秋后算账过于残忍，而她也想把那些淡忘在岁月变迁中，可一旦谈及似乎又难以压制回去。
她努力平复……
盯着卓冉勋瘦弱的身体和盘旋的疤痕劝说他在用命爱着她，他的爱情狂烈炙热、来势汹汹，必然也将翻江倒海、波涛汹涌，是以他们的相处相爱方式不能以平常的去比拟衡量。
他堕入疯狂自责和懊悔中不能自拔，穷尽想象都搞不明白他愤怒起来为什么会化成嗜血猛兽大肆侵略征讨……
原本安静套在他手里的一只小手轻而易举抽出来，他当下神经一紧，不假思索便用尽了全力去握，他以为她就要这么离开他，仓皇的表情、惊恐的眼神、迅疾的动作、澎湃的心胸。
“抓着我干嘛，给你系扣子，当心着凉。”
“你……”卓冉勋松开手，见她果然缓慢却认真地帮他扣上扣子，又盖上被子，喉咙不停滚着，“不生气？”
“我原本也不是生气，只是觉得心寒和恐怖。”
“现在呢？”本就虚弱，底气更是不足，他微弱的嗓音小心翼翼。
“现在……”周沫涵眨了下眼睛，淡淡地道，“依然害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吵架了你又会那样。”
“再也不会了。”他笃定地说着，竭尽全力地凝着她，希望她看到他的真诚和坚决。
依然是眼睫动了动，她没有回应，可神情足以表明。
卓冉勋终于明白什么是自食苦果，不断袭来的痛楚麻痹了他的神经，却又扑灭不了他的热情，双手环住她的腰，覆盖着浓重悲恸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深沉：“我努力过、挣扎过，事实证明无论你怎样我都做不到不去爱你。周沫涵，我爱得发疯发狂，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的事业我的前途我的命统统都可以不要。”
周沫涵摸着他的发：“卓冉勋……”
“我承认从前的我霸道自私，只要是我的就只能是我的，谁碰谁死，无论是事业、物品还是女人，我占有欲太强，我曾以为这是写在基因里的，永远难以更改。可后来我才明白占有欲这东西不过是纸老虎，它之所以能在我的世界里横行霸道那么些年就是没碰上更厉害的，那玩意叫爱情！”
环住她的手臂随着他的情绪颤动起来，他虽然力气不高，听上去却像低吼与咆哮，就像大斧头凿着周沫涵的心，一条又一条的缝隙裂开来。
“原来，当我没有能力无法给你安定和幸福的时候，那个自私霸道的我也可以放手……”他的声音近乎破碎，凝起一点越发明显的哭腔，放肆又狠厉地研磨着她，周沫涵肩膀耸动，眼里溢满了水光，“你别说了……”
“我不说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坏，坏的不可救药，可我在变，我也想要变好，至少对你好！为了见你一面我可以放弃一切，哪怕知道这是最后一面，哪怕知道我见了你诉说不了思念表达不了深情甚至还要口不对心地说难听的话让我们误会加重，可为这一面我也愿付出一生的运气。周沫涵，我爱你，一天比一天更爱，这份感情是从对另一个女人的感情中抽离出来而愈发纯粹起来的，是从自私的占有开始逐渐升华为愿意为了你的幸福而选择放手的，我已经不是原先的卓冉勋了，是你、是这份感情彻底改变了我！我想要变的，我是在改变着的，周沫涵，你相信我！”
周沫涵咬着唇露出一圈青白的痕迹，内心酸涩地流泪，抚过他的脸颊，凝着哭腔：“我相信，我相信……我们都在感情里成长，我看得到你的确在变，希望这些改变对你都是有利的。”
他们的泪水逐渐交融在周沫涵手中，卓冉勋脸颊依然埋在她大腿与枕头之间，声音听上去十分脆弱：“只要你喜欢就是有利的，你不喜欢的都是有害的。”
周沫涵嗤笑了下：“为什么要以我的喜好作为评判标准？你活着的价值又不只是为了取悦我。”
“如果我早些明白，我们之间就不会走这么多弯路，你也不会受这么多罪。”
周沫涵抱着他的脑袋搬回枕头上，倾身下来，认真地看着他：“明明是你更遭罪，连命都要搭上了，卓冉勋……以后要学会爱惜自己，也要爱惜我，不能只是爱还要惜，明白吗？我们俩要好好活着好好爱。”
“嗯。”
他听话地应着，眼睛半磕着看上去异常疲惫，周沫涵摸摸他挺立的发，嗓音轻柔地道：“你是不是累了？醒来都一个多小时了，应该要吃点东西，我去问问医生看看你现在能吃什么？还有护士说要给你挂水，怎么到现在了还没过来呢！”
周沫涵说着就站了起来，被卓冉勋一把拉住：“他给你多长时间？”阅读最新章节请关注微信号：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