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白的烟雾缭绕，卓冉祺面色未改，不，是更开心了，他眯笑着盯着她：“是，我就喜欢看你们面临抉择时痛苦的模样，真是有趣极了。”

“混蛋！”周沫涵从茶几上抄起烟灰缸砸过去，被他一挡磕在腕表，破碎的玻璃片折射着灯光，刺眼极了。

一缕鲜血从卓冉祺手腕出渗出，他盯着伤处凝视了几秒，抬起头时依然笑着，只是眼神开始发狠，看的人心里发毛：“照旧给你们五分钟考虑，再耽误下去天要黑了，我今晚有约，没功夫跟你们耗。”

周沫涵真恨刚才那一扔没砸中他脑门，但还好也没有彻底激怒他，此刻又沉入无计可施的失措中，只好求助地看向翟竞天，他却不合时宜地转了头，顿时被一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大帽子扣下来，密不透风，她慌张又错乱，简直不知该怎么办好了。

男人敛着眸，脸上一片漠然，周沫涵转过身轻轻扯扯他的袖口，喉咙发紧，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溢出来：“或许情况……也没那么糟糕，说不定……说不定你注射后没事。而且……”渐渐消失的底气让她越发吞吞吐吐的，费力地咬着字眼，却还是不甘心地继续说着，“既然可以研制出药物，必然也掌握了配方，我们应该……”

“哈哈……”卓冉祺闻言清爽地笑着，却尽显嘲讽之意，他似乎一点意识不到自己在这种悲戚时刻的不合时宜，“女人果真是种思想单纯的生物，我不得不告知你几点：第一，我是经过真人实验才可能把这个好东西给我哥用；第二，我买断的不只有这时间仅有的几管药剂还有配方，现已销毁，世间再也没人能单独研制出这种药剂；第三……”

“卓冉祺，我杀了你……”他的话是炸弹粉碎了最后的指望，周沫涵狠狠跺着脚就要朝他冲过去，却被卓冉勋牢牢抓住，低沉的嗓音有十足的安抚力，他捏着她的脸，深深凝着她，“好了，你不是说做事不能冲动吗？”

“卓冉勋……我，我不要你死……”悲恸的情绪重新执掌，如同苍穹罩住难以逃脱，周沫涵一瞬哭得像泪人一般，泣不成声。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卓冉勋温柔把泪水一一吻去，寒星般的眸子深邃又澄明，好似没有任何负担一般，低低缓缓地说着：“我不想连累你，也不想没有尊严地活，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他们的气息萦绕在一起，周沫涵抬头望着他，下意识地点点头，却也止不住哭泣：“我明白，可我不舍得……”

男人的手臂紧紧环住她，他敛着下颌，深情地望着他，声音越发温柔，带着一点诱哄的味道：“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周沫涵，即便我一生不长，但遇上你足矣。除了你我也没什么可眷恋的，答应我，好好活着，可以么？”

“呜呜……”悲伤一触即发，周沫涵终究还是忍不住哭出声，并且在一秒内达到嚎啕那种，“卓冉勋，不要，我不要……”

“你不要什么？”他温柔地摸着她的发，目光深沉极了，雄浑的气息喷薄在她脸上，那是怎样的压迫感啊！

“我不要……”周沫涵微怔，迷离着眼神，嘴巴张张合合，却不知该说点什么了。

她的心里好酸好苦，翻江倒海般的情愫混杂着激荡澎湃，像是把要说的话、应有的思绪全部搅乱了似的。

“我是怎样的人你应该了解了，你也不忍心看到一个心智缺失、生活不能自理的卓冉勋吧？你会心疼心酸会难过会伤心，与其常伴在这么一个人左右让你日夜低泣，不如放手，嗯？”

冗长的眼睫轻轻眨动，白光把他英俊的脸覆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泽，却给人一种很快就离去的错觉。

周沫涵怔然又恍惚，心里纵有千般不舍脑海里却勾勒出不好的画面，骄傲如他怎么可能接受那样没有尊严地活着呢？何况是在自己的爱人面前。

她重重地闭眼，眼泪扑簌而落，懵怔地点头，情绪却越发失控。

“乖”，低醇的嗓音在耳畔流淌，他深凝着她的脸颊，薄唇越凑越近，“想吻你。”

眼泪放肆冲刷着脸颊，到处都是湿哒哒的，周沫涵闭着眼睛任凭他温软的唇在冰冷的脸上亲吻，额头、鼻尖、脸颊……最后是嘴唇。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吻得这么缓和温柔，仿佛她是易碎的娃娃，不舍得碰撞。

周沫涵却明白这是他留给她最后的温柔，一点甜蜜和幸福都没有，甚至忘记回应，泛滥的苦水冲撞着她，把她往最深处冲去，就要被沉溺和淹没了……

“呜呜……”由弱而强的哭音从两人唇齿间溢出，夹杂着仿佛从心底和灵魂发出的哀鸣，眼角的细泪慢慢淌进嘴巴里，又咸又苦加剧了悲伤，更刺激到她的泪腺，她早已放弃了接吻，哭得又凶又狠，肩膀更快耸动着，像是要抽过去一般。

卓冉祺长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重新点起一根烟，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半眯着眼睛看着这生离死别的一幕，表情闲适舒畅。

早在两人拥抱时，翟竞天已经转了目光，冷冰冰的脸面好似来自寒冬，狭长的眸子里更是冰天雪地。

从呜咽低泣到悲痛欲绝，好似也只需要几秒而已，卓冉勋的心脏不停抽搐瑟缩，她的哭声化成一只大手恣意蹂躏着他的心，痛得好像不能呼吸了……

怀里的女人耸动着肩头颤动着身体，却无法消弭此刻的悲伤，她像是受惊的小兔子亟待他的安慰，他却不知该做些什么能消减分毫。

眼眶微微湿润，好似被她奔涌不断的泪泉感染了，脑海里回荡着两人相遇、争吵、甜蜜的时光，就像一幅画，色调忽明忽暗，或者云淡风轻，或者浓墨重彩，却没有人想过会在幸福的巅峰之时会戛然而止……

而这样的抉择是他做出的。

她停不下来的哭声像一把最尖锐的刀子狠狠剐着他，又如最尖锐的的指责轻易击毁了他的坚强。

她忘情哭嚎，撕扯着声带，哭天抢地，闻者皆悲。想看的书找不到最新章节？咳咳咳，这都不是事儿，推荐一个公众号，这儿有小姐姐帮你寻找最新章节，陪你尬聊！微信搜索热度网文或rdww4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