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半晌，李毅见先生缓缓睁开眼睛，神情稍显黯淡。

“先生，莫不是这砒霜之毒反而毒害了王妃？”李毅也略有些失落地问道。

见老先生还在暗自神伤懊恼，李毅不由有些悻悻，惭愧不禁转成了几分狠色，道：“先生毋须自责，此番祸事全在李毅，我自来时就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顿了顿又说道：“此番若是那雍王胡搅蛮缠，先生尽管推到我身上。他虽是王爷，却也不能将我如何，我就算鱼死网破也定要将先生安然送回李府。”

周适这才回过神来。

听李毅如此说，不由苦笑起来：“小先生这是说哪里话，想必是误会了。这王妃的病已大好了，嗯，好得不能再好了。”

李毅听言大喜，却又不解道：“那先生因何暗恼神伤？”

“小先生不愧为天生神人，这砒霜混着水银当真是有奇效。这等解药速度实在闻所未闻，且许是药性相冲的缘故，王妃经脉此时活力充沛，十年八年之内怕是连一点风寒都不会有。”

“适才我是想我应灵，痴长小先生四十年岁，却是枯活了这许多岁月，有此感叹，因此兀自神伤。不论是从先前的辨毒，还是此刻这种从未闻过的方式解毒来看，这岐黄一道我也不如小先生多矣。”

李毅此番言论见识全赖这几年看过的那数千本书，李家族人世代恪守祖训，传下的书决不在少数，说是藏尽天下书也不为过。

而今见老先生因此心生惭愧，不忍知己难过，赶紧安慰道：“先生请毋须自责，李毅有此短见是家族无数年的传承所致。前些时候先生说喜好看书，正好遇了我，待回去我就为先生开馆，先生大可以看个够。”

周适见这小知己如此周到体贴，心头感动，又听闻那万卷藏书在向自己招手，心中的感激实在难以尽述。

除了先师，还有谁这样待过自己。

却听李毅自顾地嘀咕道：“救活了雍王老婆，大宰他一顿。”之类的话，也是呵呵一笑。

说道：“如此，就去宰他一顿。”

那雍王会同章和仆役之流早已在门外等地心焦如作，见房门终于开了，忙迎上前去：“怎么样，内子如何了，可有治愈的希望。”也罔顾李毅的身份地位。

见二人神情轻松，雍王顿时大喜，顾不得多说就冲进屋去，看向床上的女子。

只见她神色安详，早先的眉头紧蹙早已消失无影，苍白的脸上也些微恢复了些血色，悬着的一刻心终于落定。

周李二人再见他，已是容光焕发，光彩照人，眼角的几道细褶也舒展开了，正是“，昨日才度厄难苦，今朝成佛早展颜。”

周适粗略说了说方才的惊险疗毒，雍王听道竟是李毅生生逆转了死局，也是惊讶非常。

“二位大德，小王决不敢忘。小公爷，适才跟应灵先生说过救活爱妻，我府上财务便当任挑任拿。小公爷既出此大力，小王就送二位一人一件物事聊表寸心。”

李毅怕他真送了什么瓷器花瓶，忙道：“王爷如此说，必然是有稀世珍奇要赠予我二人了？”

“呵呵，小王这生平喜好收藏些古玩兵器，有削铁如泥的宝剑，也有玲珑非常的如意。二位随我来。”说罢微微一笑，朝前走去。

二人随后跟去。

出了西厢，李毅见雍王进入边上一侧门，继续向西行去。这雍王爷还把宝贝藏到了后院里！

三人一行行了片刻，到一房前，李毅抬头看去，门上匾额题藏器阁三个大字，颇有些苍劲味道。进得门中，见里头空间大得出奇，这房屋地下竟是被斜着掏了个深坑！

雍王介绍道：“这便是小王的藏收之地，你们所见这地上陈列皆是兵器，刀剑弓戟，钢叉流星，应有尽有，且都不是凡品。”言语间颇有些自得神色。

李毅见此也不觉好笑，毕竟李家一个军事世家，多少代人的积累，好兵器也就几件，绝绝没有如此重的数目，质量嘛也不见得比得上人家的。

李毅自前世就期盼能修仙，对传说中仙人的兵器更是有着浓郁的兴趣，还专门搜集了些信息。早盼着能有一件自己的兵器，只是家里尽是些重剑。外观丑不说，那个铸造工艺哟，简直扎眼。

却不知为何，自李毅进得此间，忽然感觉先前耗费的精神稍稍有了些回转，心道应是有些兴奋，自然所致。

而今见数目如此之重的兵器，虽不是仙家法宝，却也喜爱非常，顿时走不动道了。

“至于这地下嘛，就是一些稀奇古玩了。嗯，我在门前等二位，二位可随意挑选一件自己喜爱的宝贝。”说罢也不迟疑，转身出了门。

李毅早已迫不及待，只让先生看着拿，自己早已跑过去看兵器了。

李毅见架上兵器琳琅，最后还是决定寻一把剑。

只是这架上各样剑式或直或曲，或青或紫，或笨重或轻巧，真是看这个也喜欢，看那个也心仪。却不曾想到这神州大陆冶铁技术还很不成熟，怎么会有如此多的青钢长剑。

正犹豫抉择间，却见周适走了过来。

李毅见他也是神色犹豫，想来也是被宝剑宝刀晃了眼，只听他说：“小先生不忙选剑，我来此间隐有些亲切之感，似乎一个久违的老朋友，不，似乎先师就在这里一般。”

“哦？听闻先生感应灵验，不若慢慢一件件看过去，兴许能有些收获？”

“我正是一件件看了过来的，似乎......似乎就在这些剑里头。”

李毅听他这般说已来了兴趣，见老先生细细看着眼前的一件件宝剑，忽然眼前一亮，指着最下层一个角落里说道：“就是他，就是这柄剑！”

李毅顺着手指指向看去......

见那角落里静静躺着一柄黑色长剑。此剑身长三尺，并无剑鞘。待细细看去，除却剑柄端一块颇好看的玉石镶嵌外，并无亮点。

上头密密麻麻竟还些黑色的铁渣子，毫无锋刃，李毅顿时大失所望。

“老大，咱找个好点的成吗？这剑连只鸡都宰不了，只能用砸。”虽如此说着，还是将那柄剑拿了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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