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倒是有风度，这种时候笑容都没有收敛，余大鱼看了两眼，只觉得不能直视，没收敛倒是没收敛，可他的笑容已成了狞笑啊！
褚云阴森森地咧开了嘴，牙齿泛着雪白的光，有电在他的脑袋上一闪一闪，就连说出来的话不知为何都透露出一股炭烧味，“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
余大鱼和小瑜对视一眼，齐齐点头，异口同声，“说完了说完了。”
估计是他们实在太过配合，褚云的闪电小上了不少，他先是看了余大鱼一眼，紧接着又看了小瑜一眼，然后继续看余大鱼一眼，之后又盯了小瑜一眼。褚云的脑袋在余大鱼眼中左晃右摇，十分晃眼，可还没等余大鱼抗议，就听他忽然发声，“既然说完了，那可以认罪了吧？”
认罪？余大鱼懵逼，这人竟还没放弃要找出偷葡萄贼？
“寝室楼里这么多人，你怎么就认定是我们呢！”
“什么这么多人？大部分人都去参观学校了，剩下的能有多少？”
“至少也有十几个吧！”余大鱼梗着脖子。
“十几个里有钥匙的不就只有你们两个？”余大鱼自觉有理有据，哪知褚云冷漠地反问一句，也是当即给出了反击。
这个，那个……余大鱼一时间找不出其他理由，不由地气得脸红脖子粗，都说了不是他们了，为什么就不愿意相信呢！
被怀疑的余大鱼很愤怒，她向前迈出一步，正要说话，小瑜将她一把拦住，余大鱼扭头看去，小瑜表情严肃，身姿挺拔，直直地挡在余大鱼的身前，宛若一座保护神，他不同于往日的跳脱，此时此刻显得格外的稳重，看上去竟也有了些许可靠。
“你休息一会儿，我来同他说！”小瑜沉声道。
瞧着他这样的举动，这般的姿势，余大鱼心中升起一股感动来，她用力地点头，听从小瑜的指挥退后一步，静静地等待着。
“闭上眼睛吧。”小瑜又说，目光里带着一股子的决绝，“接下来的场面可能有点血腥，不适合女生观看。”
什么？血腥？天啊，这是要血流成河啊，余大鱼二话不说紧紧闭眼，她不忘提醒，“等事情办妥之后你是死是活记得提醒我啊。”
小瑜冷静地道，“你在心里从一默数到五百，数完五百后自行睁眼，切记这是男人的战争！你一介人类休要掺和！”
这话说的有点道理，余大鱼狂点头，随即开始数数。
前方开始是一片安宁，隔了五六秒就会传来两声吼吼哈哈，声响的间隔倒是十分规律。余大鱼心中一边为小瑜祈祷，一边开始数数，数到五十的时候，忽觉刚才小瑜的话里有漏洞。为什么是男人的战争，一介人类休要掺和？男人和人类不是对等的关系，是包含的关系啊，小瑜是不是又乱用词汇了？
余大鱼可是个认真的人啊！
说时迟那时快，余大鱼当即忘记了誓言，睁眼就要去提醒小瑜，谁知入目的就是小瑜站在褚云面前，双手挥舞着做着手势，余大鱼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哑语手势？这倒也罢了，但偏偏他打两个手势，嘴里哈哈一声，接着又打两个手势，又是吼吼一声。
这和她想象中的画面并不一致啊！
余大鱼目瞪口呆地看着，直到小瑜先指了指地上的葡萄皮，紧接着手指掉头就猛戳向余大鱼时，对着褚云做出了个抱歉的表情，这动作的含义太过简单，是个白痴都清楚明白了！余大鱼当即反应过来！
天杀的，任小瑜这条死鱼是想要嫁祸啊！
余大鱼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正好听见小瑜用一句极轻极轻的嗓音缓慢道，“唉，她是我的婢女，她有这个恶习我是早就明白了的，千错万错都是她这个婢女的错，和我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你们棕熊一族向来明察秋毫，可万万不能错怪了无辜。”
说完后，小瑜还装某做样长叹了一口气，叹气的同时不忘哈哈一声，他似乎是为了保险起见，想要查看余大鱼的状况，于是便扭动脖子回头一望——正好对上了余大鱼仿佛要吃人的表情。
小瑜的面容一僵，“我不是叫你数到五百？你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就这样的情况下，他都想要倒打一耙。
余大鱼冷笑连连，“我如果没有半途而废，又怎么能看到这样一场好戏！”
小瑜木然道，“既然看到就看到了吧，那我也不必费心遮掩了。”说着，小瑜将脑袋转向了等得不耐烦的褚云，他双眸中涌现出悲伤的神色来，嘴里轻吸一口气，慢慢地开口，“其实这一切……”
总算要承认了，余大鱼也不禁为他悲哀，就算余大鱼开始时心中毫无猜测，但这几次下来，也不禁有了怀疑的对象。是啊，寝室钥匙不就只有他们几个才有，而沈一诺和沈驷马还在逛校园，连人影都没见到，葡萄皮还新鲜着呢，怎么想凶手都只有一个嘛。
“其实这一切都是余大鱼干的！余大鱼人面兽心！余大鱼恬不知耻！”小瑜忽然一改之前的温声细语，嘶声狂吼着，嗓子都快破了音。
不得不说，这效果是十分显著的，余大鱼眼睛都要脱出了框，面对着褚云的狐疑眼神，余大鱼慌乱地摆着手，“不是我啊，是他啊！他想要嫁祸给我！”
“就是余大鱼！大鱼啊大鱼，我本想违背我的承诺，辜负我的初心，包庇你一下，但我最后还是过不了自己良心的那一关啊，你这次是错了，是真的错了！”
看模样，小瑜那叫一个投入啊，他眼睛充血，额角迸发出一根青筋，对上余大鱼吃惊的目光时竟也不躲不避，反而占据了正义的立场对着她失望地摇头叹息。
有了对比自然就显得余大鱼的解释太过苍白无力，可她说得明明是真话啊。
余大鱼结结巴巴，“不是啊，真是不是我……”
小瑜一把抢过话头，“你竟还在狡辩，真相都明明白白了，你就承认了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大鱼！”
善莫大焉，善莫大焉他个死鱼头！余大鱼一把推开小瑜，重新站回褚云面前，她恳切道，“褚云同学，我发誓真的不是我偷吃你的葡萄的，如果我说谎，就叫我天打五雷轰。”
她话才刚落下，噼里啪啦地声响便传来。
余大鱼和褚云僵硬地转过头去，小瑜捡了两块地上的碎木板，正在奋力地敲击着玻璃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