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补药
作者:玉不毁      更新:2019-10-06 00:33      字数:2633

新婚燕尔,仍旧是蜜里调油,遑论她说什么,贺琅都是好好好,毫无原则可言,更何况只是一日晚饭的菜式?见她说的兴起,还附和着提了两道她平日里爱吃的。

苏朝朝越听,心里越是欣喜。她虽是千娇百宠在身,却十分爱惜这个一心疼爱自己的男子,她如今的夫君。仅仅只是一顿晚膳的依从,就让她感到莫大的幸运和满足。心念一生,便目不转睛的望着贺琅,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贺琅垂眸,便见她眼中满含轻易,那温柔的华光都几乎要倾斜而出?世间男子,如何经得住心尖人这样一心一意的注视?于是把人按在怀里,亲亲抱抱,晚上厮混的久了些,闹了些。

隔日苏朝朝睡到快晌午才起来,仍觉得浑身酸软,脑袋有些昏昏沉沉。

秦嬷嬷满眼的不赞同,命人端了清水来洗漱,又拿了补汤过来。

苏朝朝一见便觉得嘴里发苦:这种时候,味觉太过灵敏,果然不是好事。

她一口饮尽,秦嬷嬷才腾出空子来,苦口婆心的劝导:

“郡主您年纪轻,晚上怎么能……怎么能由着侯爷,不加节制呢?您和侯爷已是夫妻,来日方长,不求这一时,还是……”秦嬷嬷斟酌了一下字眼,“嗯,蓄着力,慢慢来的好。”

苏朝朝:…………

节制……节制什么啊?她昨晚都求着他睡了,哭的嗓子都哑了,光她一个人节制有什么用?

“这补药什么时候才能停呀?都吃了这么久了。”

秦嬷嬷道:“这补药是一日三次,间断一次,效用便大减。您今日起的晚了,自然要抓紧用了,先吃些东西,等午膳时,再吃一回。”又问,“郡主是觉得烦了?倒是侯爷特意吩咐的,对身体有莫大的好处。”

这药一直拿炉子温着,就等她醒来了喝呢。

秦嬷嬷见她面色不好,知道是嫌苦,又急忙哄道:“这药还有三副,就吃完了。您幼时吃了苦,这时候也该好好调理身子,等有孕时,身子强健,底子好,就少吃些苦头,且,孩子也能更康健些。”

苏朝朝听到孩子,便觉得这些苦意,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她幼时游历,也见过那孩子在娘胎里养不好,出生以后百般受罪的。若是对孩子好,她吃几幅苦药又算什么?

片刻,平嬷嬷也来了,城外有家绸缎庄,还是从前长公主的产业。苏朝朝进门后,例行盘点,倒真的盘出了几个家贼,其余的平嬷嬷和管家自行处置了,这绸缎庄如今的管事,还是长公主亲自指派的,因此来回禀苏朝朝。

苏朝朝听完,道:“平嬷嬷,您说,这个管事从七岁就进了贺府?”

平嬷嬷道:“正是。祁终是长公主救回来的,那时下了雪,这孩子倒在门口,差点就冻死了。”

苏朝朝言语冰冷,慢慢道:“既然是这么个人,嬷嬷还有什么要问我的?”

平嬷嬷一愣,不知道是否自己说的不够清楚。长公主当年救了祁终回来,便很喜欢这个聪敏少年,甚至有一段时间,还亲自教授他不少东西。虽然只是短短月余,但也已经是例外了。

因此,她才特意来禀报。

苏朝朝问:“长公主救了他,教他立世之本,予他立身之财,可有要求他回报过什么?”

平嬷嬷道:“自然没有,长公主对他十分疼爱……”

“救他性命,他若是不愿留下,大可离去。凭他的机智,在外面也大有可为。既然留下,要回报的,便只有忠心。”

平嬷嬷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这绸缎庄这许多年都是祁终在打理,说来,绸缎庄今日有这样的规模,祁终也是功不可没,可他也确实私吞了不少银钱……

平嬷嬷想到这里,突然一凛:险些想差了!

祁终一日留在贺府,便该一日忠诚。莫说长公主,便是贺候也从未有过亏待,他又怎么能居功自处,亏空银钱?长公主和侯爷什么没有?稀罕他为绸缎庄挣的那点银钱吗?

何况,别人也就罢了,贺候还多次提出,让祁终脱离奴藉,自己创立一番家业。可祁终自己拒绝了。

平嬷嬷以前只觉得,这祁终忠心恩念旧主,就算这次将人逮了出来,心里也不由自主的为他说话,认为他功不可没。这时候,她才恍然觉悟——忠便是忠,不忠就是不忠,哪有什么功过相抵?

“是老奴想差了。”

苏朝朝轻轻一笑:“到底是长公主恤念过的孩子,就让他填上窟窿,再留给他一百两银子,带上家人去南方讨生活吧。”

平嬷嬷垂首道:“夫人和善,对他也太过宽和了。”

苏朝朝又是淡淡一笑:“其他人若是觉得,我过于宽和,也可以再试试?”

平嬷嬷一凛,应诺下去。

从前只觉得这位衡阳郡主年纪不大,看着一团和气,温柔可亲,再加上贺候也说过,一应琐事,无非必要,不必来烦劳夫人。原先她也揣测过,贺候深意,如今才知道,就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小事不必劳烦。他和夫人对他们都放心。

临出门前,平嬷嬷回身,只见夫人神色一贯的温和,轻声与秦嬷嬷道:“嬷嬷拿个主意,就好。”

方才那疏淡冷厉,浑然不见。

虽然早上醒的晚,午时却仍旧犯困,苏朝朝怕扰了晚间的睡眠,强打精神,拿着一本《药理》翻着,不多时,书册坠地,已经浑浑噩噩睡去。

雅尔守在一旁,眼疾手快接过落地的书。可挡住了书的声音,她起身时又踢翻了矮墩,发出砰的一声。

苏朝朝没醒,只是皱了皱眉头,片刻,便睡熟了。

这下,连雅尔都觉得有些古怪了——她家郡主最近是不是太能睡了?都快赶超某种吃了睡,睡了吃的动物了。

苏朝朝醒来时,便见雅尔还守在旁边,竟然十分细致的在——绣—荷—包?

自从当年沈誉悔婚,雅尔一气之下拆了送给想要送给她的绣件,便有两年没有碰过针线了。

这时候怎么突然有这种闲情逸致了?

苏朝朝慢慢挽着头发,迎着漫天垂落的红霞仔细分辨了良久——她自以为有双不错的眼睛,还算得上洞察世事,竟然都不能分辨出,她心爱的丫头绣的这是个啥?!

雅尔后知后觉:“郡主,您醒了呀?可要用些温水?”

苏朝朝点点头,拿过这荷包,颠来倒去的仔细瞅——这荷包上几团黑乎乎的线团,好像带着嘲弄:你瞅啥,再瞅你也认不出来!

苏朝朝接过水杯:“这是送给杜子腾的?”

雅尔点头,又摇头,最后干脆点了点头。

“是。郡主,您觉得怎么样?小杜的荷包都坏了,昨日还掉了一两碎银子……”

苏朝朝手指动了动,从荷包底下穿了过去。

雅尔脸色有点难看:“这底下……怎么又破了?这布料也太差劲了。”

分明就是没缝好。也罢,没把荷包和自己袖子缝在一块,也算她有长进了。

苏朝朝不忍心打击她:“你还是送他别的,作为定情信物吧。”

雅尔晃悠悠的叹了口气。

二人正大眼瞪小眼,便听得外面琉璃风铃叮叮作响,贺琅脚步极快,已到了眼前。

贺琅不喜人贴身伺候,雅尔忙带着一颗需要熨帖缝补的玻璃心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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