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许进来！”她斥责出声，她这样一副肮脏不堪的身子怎能叫旁人发现？！

“你必须嫁！”他剑眉蹙起，修长的身子挡住了她眼前的所有阳光。

“我不嫁人！”她呜咽出声，一口银牙深深嵌入他的肌肤，血腥味在嘴巴里蔓延，可那血液却冷得叫人发慌，“你这个蛇妖！凭什么掌控我的人生？！”

“你以为我想掌控你的人生吗？”他薄唇轻抿，刚毅的侧脸上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我告诉你占优璇！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我失去的都要从你身上悉数讨回来！”他恨恨地咬牙，若不是残余的那一点理智控制着他，他一定已经将身上的女人撕成碎片！

“你既然这么恨我，不如将我留在宫中，慢慢折磨我，又何苦催着我嫁人呢？”占优璇反驳，她说的不无道理。

“你以为我会好心放你离开，做梦！实话告诉你，你的未婚夫不过是个残废！”他墨绿色的眸子幽深一片，望向她的时候却总是藏着凶光。

他走过去，细长的指尖紧紧扼住她的下颚，与她逼视，“还是，你以为我会给你挑一个好夫君？”

“不敢。”占优璇仰起头，清冷如水的眸子与她对视，那是看透了生死的目光，丝毫不受他的威胁。

他讨厌她这样的目光，他喜欢看她害怕的样子，喜欢她无助的哭，这样他才有报复的快感！

“你还不算太笨。”他扼住她下巴的手指突然松开来，“你放心，嫁给南陵王，一定叫你终生难忘！”

占优璇不再说话，她固执地将整张脸埋入阴暗处。听他的口气，那个残疾的南陵王恐怕也不是好惹的。

“滚开！”

他残暴地推开她的身子，抽起她身下染有处子之血的床单，挥袖向桃木花窗下的书桌走去。

书桌上展着一张漂亮的小篆，他冷笑：“想不到，皇七妹也是喜好书画之人。”

占优璇没有理他，用她一贯的冷漠抗争。

他长臂一甩，落红的床单平整整地铺放在书桌上，提笔蘸墨，小心翼翼地在那块拳头大的血斑边上写下一行小篆：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这行字乍一看倒没什么特别，娟秀精致，像是女孩子的字体。再对上桌面上的另一幅字，占优璇恍然大悟，这个混蛋居然模仿了她的字体！

“南陵王娶亲，素闻他富甲天下，本王也没什么好礼可以相赠。七妹，你说这幅字画如何？”

他轻笑着挑起那染血的床单，小心翼翼地叠起，收进袖中。

“本王一定送他这世上最大的一顶绿帽子！”

他漠然狂笑，青丝在风中凌乱，狭长的眸子藏着刀。“我要他戴不起！”

迎着阳光，占优璇这才看清他的脸，她恶狠狠地低咒一声：“疯子！”

“谁说不是呢？”他坚挺的鼻子顶上她的鼻梁，冰凉的薄唇触上她红肿的小嘴，随后又在她眉心轻轻一吻，他用极尽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轻吟，“好妹妹，四哥很期待你的表现呢……”

尾声旖旎，额间的温润尚在，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疼痛来袭，占优璇再度昏死过去。

九月，明明还是烈日当空，璇玑宫却冷得叫人发慌。

海棠一直悄悄地躲在大殿外头，直到看见衣衫颇有几分凌乱的四皇子拂袖而去，她才战栗地冲进闺房。

“疼……”

绣床上的美人还在低吟，哀怨一声高过一声回荡在屋梁。

“公主，海棠对不住你。”她对着床沿，长长一拜，整颗脑袋狠狠撞击着地面。再抬起头时，粉妆雕琢的容颜上印了灰，两行清泪滑下来。

绣床上一片狼藉，大红的喜服被撕裂了，碎成一段段的红纱挂在床头，像是苍茫的白绫被女人的处子之血染了色。

海棠直起身子，走到床边坐定，伸手抚了抚她的睡颜，纤长的手指滑过她微微蹙起的眉，经不住长叹：“公主，海棠别无他法了。”

脑子里一片混沌，占优璇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被撕裂了一般疼痛。昏了醒，醒了疼，疼了昏。反反复复，她似乎在生死边缘挣扎。

朦胧中，她拽住了一双手。丝丝温暖渗入她的身体，她才知道原来她的身子这般冰冷。

“家洛、家洛……是你吗？呵！你来给我收尸了吗？”占优璇笑得惨然，神志不清的她口中喃喃。她突然推开了海棠，笑盈盈地望着她，美眸弯成了月牙，“火葬吧！我的身上脏死了……”

迎亲的乐声响起，一阵高过一阵，不一会儿就冲到了璇玑宫门口。

海棠匆慌地褪去占优璇身上染血的亵衣亵裤，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稍作休息。

“禽兽！混蛋……”

隐隐约约，她能够听得出公主口中蹦出的那几个字。

她咬了咬下颚，狠了狠心，拔出头上的金钗，重重扎向她的玉臂！

“痛！”占优璇终于惊叫着清醒过来。她扬脸，看到身边泪水涟涟的婢女，惊诧的表情只维持了三秒，便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时辰到了？”

“嗯。”海棠沉默地点点头，脸上惊慌的神色稍纵即逝。占优璇给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她的淡定让她浮躁不安的内心也渐渐安分下来。“大殿有备用的喜服，海棠这就去取。”

她们谁都没有提方才发生的事情，好像两个人都已经明了了一切。

那个所谓的“四哥”一定是个性虐狂！

占优璇小心翼翼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青紫色的淤痕遍布了全身，双腿似乎是因为分开太久的关系，居然有些合不拢。

她试着下床走几步，双腿一颤，便重重地摔向了地面。

“公主，小心！”海棠冲过来扶起她，替她打点好衣衫，架着她一步一步向门外走去。

花轿早已到了璇玑宫门口，南陵王半身残疾，因行动不便并没有前来迎亲。

“告诉我，四皇子殿下的名讳。”上花轿之前，她冷冷转身，利剑一般的眼神直射海棠心底。

“占南宸。”海棠被她看得头皮发麻，不敢有所隐瞒。她甚至忘了去怀疑占优璇的身份，身为占南宸的妹妹，难道这十多年她一直都不知道亲哥哥的名字？

“我记住了。”扶着花轿，她淡淡吐出四个字，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心里头却好似生出一把尖刀，一笔一划地在心尖上刻下这个名字。

占南宸，我决定恨你了！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