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情旧爱
第二十一章（第四节）
冷玫见到成吉的时候，成吉正在看一本带有插图的《三国演义》。于是冷玫便感到十分意外。因为在她的记忆里，成吉是从来不读书的。即便是想附庸风雅地看点东西，也只是偶尔翻动一下晚报和《家庭》、《知音》什么，他怎么会突然啃起了这样的大部头？
啊我的老板，你在看书啊？冷玫恬着脸同成吉寒暄着。
可成吉头也不抬地说：按书。真他妈没想到，看书还这么过瘾。哎冷玫，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老板啊，我早就说过，你永远都是我的老板。
成吉说冷玫，你不要再叫我老板了，我现在还是一个保外就医的犯人呢。
是冷玫说我才不管那些，反正你永远都是我的老板！
成吉抬起头，看了看冷玫，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竟然还是那样妖冶动人，只是他过去一直分不清什么是美丽，什么是妖冶。
冷玫，你还是那么好看。成吉不无赞叹地说，并于心中暗暗地想，要是在过去，他早就按捺不住地要把她扳倒了，可如今他对她已经真实地升不起那种男人占有女人的强烈***了。
哎老板，说句实话，你现在到底对我还有没有那样的念想了？我现在如果想跟你上床，你还敢不敢了？冷玫见成吉正瞪着眼睛夸她，以为成吉又想像从前那样对她男人女人了，正巴不得地与他鸳梦重温再度春风。
成吉淡淡一笑说：不是敢不敢，而是想不想。说真的冷玫，你现在就是真扒光衣服，我也不会上你的身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懂得了女人。
难道我不是女人？
不是那个意思。成吉说你现在还不懂。以前我也不懂。可是现在我已经懂了。
成吉越解释，冷玫越糊涂。
冷玫说老板你真的变了，变得让人难以琢磨了。
成吉顿时笑了。这就对了，我不能老是让你那么好琢磨。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再不变，那可就真的玩完了。冷玫你信不信，你慢慢也会变的。你如果还是从前那样也得玩完！
老板，看在玫妹从前跟你好过一番的份上，你怎么着也得帮帮我拉我一把啊！
我现在已经帮不上你了，就连你想让我帮你做回女人那样的忙，我都帮不上了。冷玫，看在你曾经让我快乐过的份上，我就给你指一条路吧。你赶紧去找你黎大姐，现在也只有她能救你了。
冷玫沮丧地说：我已经找过大姐多次了，可她总是不理我。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真诚。
那我怎样才算真诚？
等你不再想着如何来求我了，等你不再动心思去想自己的事了，你就真诚了。其实你的事，你大姐早就为你想好安排好了，等到你什么都不想了的时候，她就开始为你想了。
冷玫摇摇头：这怎么可能呢？大姐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的。
成吉说一般的女人都会这样。可你黎大姐不是一般的女人。
冷玫想了想，突然在成吉的面前失声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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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并没有去阻止和劝慰冷玫。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冷玫一眼，然后又默默地去看他的书。看过几页之后，他才重新抬起头，并转回身递给冷玫一块手绢：冷玫，想哭你就使劲哭吧。你和我一样，都是吃了自作聪明的亏。
冷玫越发哭得悲伤，越发哭得汹涌澎湃了。
成吉在一旁认真地倾听着，就像坐在大海的边缘上去用心地倾听着那起起伏伏涌荡着的海潮……
冷玫果然没再去找黎秀，只是过了些日子她才真诚地给黎秀写了一封长信。
几天之后，黎秀便让蒙霞约定冷玫，跟她进行了一番商谈。
一开始，黎秀便开门见山地对冷玫说：你的意见我都已经认真地想过了，看来你的确变得有些真诚了，但我觉得还不够。我说一个意见看看你能不能接受。
我一切都听大姐的。冷玫谦逊毕恭地说。
那好，我想像从前一样，将徐山那个纸业公司同昆州纸业集团重新合并在一起。这样做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没意见。我完全同意大姐的安排。
你最好叫我黎秀或者黎总。
是，黎总。
这样以来，你在集团公司整个股份的百分比就要变少了。但你绝对不会吃亏。
我知道，这是很自然的事。
另外，我想让你重新回徐山去主持那边的工作。
真的？冷玫一时难以置信。
黎秀肯定第点点头：当然是真的。
谢谢黎总对我的信任。冷玫顿时喜出望外。
黎秀看了冷玫一眼，然后又看了看那个美国人约翰：约翰先生，如果我让你去徐山给冷玫小姐做一位常务副总，你能接受吗？
约翰马上站起来说：我很乐意接受这个职位，而且也很乐意去跟漂亮的冷玫小姐做搭档。只是我还不知道冷玫小姐是否愿意接受我。
冷玫马上表态：我无条件地接受黎总的安排。同时也真诚地欢迎约翰先生与我搭档。只是我不知道黎总如此安排，是否对我还缺乏足够的信任？
黎秀淡淡一笑说：你可以这样理解。但是你想错了。正像我不可能把徐山那样一个红火的纸业公司交给一个无能的人一样，绝对不会安排一个不可以信赖的人去做那里的当家人。
冷玫顿时便为自己刚才的话感到后悔。甚至有些无地自容。
房秋瑜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心绪，又让一件件意想不到的事给搅动起来。首先，她没有想到徐雁居然会从海外给她寄来一封长信。其次是她没有想到昆州市委书记李启星会主动约她谈话，并向她通报了省委对成源生工作上的重新安排。
起初，房秋瑜接到徐雁的来信时，还误以为是女儿晓雪寄来的，扯开一看，才知道是徐雁。心想，这个女人可真能折腾啊。房秋瑜原以为徐雁最终会嫁给成源生的，没想到她却半路撒手，只身跑到了大洋那边。
徐雁的信，写得很长。但徐雁通篇没有一丝的歉意和解释，只是如实地通报了她跟成源生从相识到分手的一些事，以及成源生的身体状况和手术后的恢复情况，就像一个下级对上级的详尽汇报。房秋瑜弄不清徐雁为什么要漂洋过海地给她写这样一封信，一时也琢磨不透她的真实动机。因此，她突然觉得自己并不真正了解这个奇异的女人。
相反，昆州市委书记李启星找房秋瑜谈话时，却一直表示对成源生和她的关心不够，并因此而抱歉。李启星首先问了问房秋瑜的工作生活以及女儿在国外的学习情况，然后便主动同她谈起了成源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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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启星说源生同志其实是一个很有魄力，很有见地的领导干部。而且政绩和口碑一直都不错。
房秋瑜平淡地笑了笑：听李书记的意思，好像上级对他的处理是错误的了？
不能说对他的处理是错误，但应该说有欠妥当。李启星说。
李书记为什么要跟我谈他的事？我们早已不是夫妻了。房秋瑜说。
李启星顿时自嘲地笑了笑，是啊，你看我竟然糊涂了。不过，源生同志毕竟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嘛。
房秋瑜说李书记跟他也算是朋友吗？
李启星笑笑说，为什么不是呢？
走出李启星的办公室，房秋瑜看到天上的云层正在风的作用下一层层地分离消散，就像画布上一团团浓重的水墨，正在被一支画笔慢慢地涂抹得淡化。刚才还在酝酿下雨的天空，只一会儿功夫便云消雨散了。人生不也像这天空中的风云吗？
走下市委大楼那些高高的台阶，房秋瑜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徐雁给她的长信和李启星对她的约谈，都在暗暗地向她传递着一个信息，暗暗地期待着她与成源生的破镜重圆。
房秋瑜的心情顿时异常复杂起来。
已经破碎了的镜子，还能够重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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