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墨，风，沁凉沁凉。

银车压着马路发出的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心也跟着一跳一跳。

静寂，风，窒息。

萧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难耐的空间里，灵魂深处不断叫嚣着杀，杀，杀……

“玄清师兄，怎么这晚到。”一个一袭青衫的男子连忙迎出来，同时另一批人迎出来，快速的搬卸着护银车上的箱子。

天玄清苦笑一声，看了一眼萧瑶。

“玄清师兄，这位是？”天罗茨看着浑身散发着猩红的萧瑶，眸中冷光直射，随后大叫一声，身形急速向后闪去。“天玄清，你竟然背叛了天药门。”

“背叛？”天玄清眯着眼睛看着刚才还热络的师弟，转瞬间的态度，一颗心逐渐的变凉。“那又如何？良禽择木而息。”

“呵呵，好个良禽择木而息，叛徒，不要为你的行为解释。”天罗茨怒瞪着天玄清，嘴角无法掩饰的闪过一抹笑，等到天玄清一死，就可以独吞那批货，介时实力强盛，还怕在天药门，没有出头之日吗？

“想私吞了这批货，也要你有着能耐!”天玄清冷笑，心下鄙夷，愚蠢。

“一共三十三人。”萧瑶突兀的开口，一双眸阴鹫的等着天罗茨。“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好大的口气！”天罗茨口中怒斥，然而心底却升起一抹骇然。

闪电般的飞掠，萧瑶手中一把灵气所幻化的剑，凌厉的划出道道剑芒，直劈向那边停下来注视着他们的天药门的外围弟子。一招过后，三人死亡，身体被剑芒劈成两半。

萧瑶懊恼的看了一眼地上被劈成两半的人，阴鹫的眸抬头看着剩余的三十人，仿佛不满意这一剑。那三十个人被萧瑶一盯，不自觉的后退，萧瑶扬手，朝着被劈的尸首挥挥，三个白骨骷髅立刻起身，缓缓的朝着萧瑶走来，恭敬的跪拜。

“杀，一个不留。”萧瑶一声令下，白骨骷髅手握着剑，朝着那曾是师兄弟的人掠去，没有半死犹豫。

燕惊尘拔剑，大笑一声，没有人比他更能明白，那种不断战斗中的强大，毫不犹豫的加入战斗，他需要强。

瑞希尔同样施展暗黑魔法，嘴角带着笑容。杀戮，血腥。没有魔族不喜欢杀戮的味道。

萧瑶的身体再一次纠结的痛，经脉一点一点的断裂，萧瑶因体内无法遏制的痛，脸色越来的狰狞。身形飞快的闪掠，手中的剑不断的挥出剑芒，狂嚣的气势奔腾，整个视线已经模糊。

“喂，杀人是不对的。”

一个声音带着令人那一抗拒的力量，萧瑶听了下来。萧瑶转身，模糊的眸看不清楚来人的脸，然而却看清了那人背后的羽翼，以及身后若隐若现的翎羽。

凤凰的翎羽。

“天二长老，天玄清背叛，带着人灭我天药门分点。”天罗茨看着那人的身后，声音一阵欣喜激动。

“真是好大的胆，连我天药门的人也敢动。”天二悬刚中，居高临下的打量着萧瑶，“不过个剑神高阶而已，有多么了不起。”

“凤凰……”萧瑶手突地指着那背后一双凤翅，身后五彩的翎羽，笑了，笑容如三月的杨花。眼里，带着一股遇到熟人的喜悦。

“哼，不过是凤凰与人的杂交而已。”天二不屑的冷哼，一个挥手，气势磅礴的剑气便产生，朝着那背生凤翅之人狠狠的劈去。

萧瑶身形如闪电，左手拦住那人的咬，侧身，险险的避过，感受到那人身体隐隐的颤抖，替怀中的人当去那行散于外的剑气，被剑气的威压逼得口吐鲜血。

“哼，今日便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二手里握着一把青铜剑，剑身雕刻着一只绝美的凤凰。

萧瑶舔舔唇畔的鲜血，冷然的眸散发着一股疯狂的精气神，体内叫嚣着，兴奋着，能与强者一战。“强者，剑尊级别。”

“小娃儿，纵使你剑神高阶，可是像你这样的级别，天残大陆多的是，今日便让老夫了解了你。”天二一副大义凌然。

萧瑶手握剑气，眼儿睁得圆大，脸色一片狰狞。

身形闪动，手中的剑，狠狠的迎上天二的剑，“轰”的一声，剑气相碰，产生的白色气浪袭来，将周围的一切瞬间击碎，燕惊尘瑞希尔，天玄清受不了这样的气浪，一个个猛的吐出一口鲜血。

“痛快！”萧瑶眼神变得更加疯狂，“桀桀”怪笑一声，猛的袭上，没有花招，没有虚实，只有正面的攻击，凌厉，很辣，夹杂着疯狂的意味。

天二看着萧瑶疯狂的眼神，眸子眯起，心中的杀意骤然蓬勃，运气全身斗气，迎上，两人身影不断穿梭，快若闪电，周身不断的有白色气浪，剑气蹦出，将这周遭的一切尽数毁去。

萧瑶凭借着周身的那股疯狂气，竟然与剑尊级别的人纠缠着，天二眼中一片愠怒，他进入剑尊阶级也有百年，若传出去，他竟然被一个剑神高阶的娃娃给纠缠，打个平手，一怒。手中的剑势更是狠毒，绝杀！

两人身影骤聚骤分，天二一袭黑色青衫，左肩浩然是一个被剑贯穿的大洞，然而萧瑶的后背竟然一道长约一尺的裂口，裂开的伤口如同翻开的鱼唇，那森森的白骨竟然也若隐若现。

萧瑶周身叫嚣着痛，然而更多的是痛快！

与强者战，竟然是这般的畅快！

天二低头看着左肩的洞，“你竟然伤了老夫！”天二的声音阴森森的，他修炼之际已经是而立之年，身体本就不如年轻之时，这么多年，他侵吞天药门在玄古上的灵药，只为强化身体，可今日却被这小娃儿所伤。

“去死吧！”天二浑身扬起愤怒，萧杀，一剑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劈出。

萧瑶狰狞的笑着，将全身所有的能力汇聚于剑上，同样一剑挥出，滔天之姿。

“轰……”两股强横的剑气相撞，周围的一切尽被湮灭，这一声震天的响声，让明溪县附近的一座活火山，轻微的动了。

萧瑶的身体被相撞的气浪撞击出去，整个人仿若血人一般，身上遍布着伤口。天二，不愧是天残大陆天药门的长老，身上自然有许多法宝，否则，以他剑尊的身份怎么可能屈居天药门长老。

当一切消散，狼狈不堪的天二，愤恨的看着浑身是血的萧瑶，一脚踩在萧瑶的脸上，脸色狰狞恐怖。“哼，一个剑神级别的人，纵使你突破了又如何，你以为只要你带着嗜杀的气息，一身猩红，带着消灭眼前敌人的决心与目的，你就可以杀戮一切？愚蠢，实力才是一切。没有实力，纵使你一身令人忌惮的气息又能如何？还不少被老夫踩在脚底。”天二疯狂的踩着萧瑶的脸，身上的伤，整个人在这一战中，仿佛苍老了许多。

“哼，老夫今日杀了你又如何，谁又能奈何老夫，你那群剑圣级别的小娃娃？实力啊，实力！没有实力就注定任人宰割……实力……”天二不断的说着，每说一句，便狠狠的踩着萧瑶身上的伤。

萧瑶闭着眼睛，咬牙，将彻骨的痛吞下。实力，实力。萧瑶周身的气息开始消散，嗜杀消失，猩红被吸入身体，萧瑶此刻觉得心头一片清明，在听到天二不断的重复着实力，不断的践踏着她的时候，萧瑶在这一刻达到了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悟’的境界。

也许因为阅历和经验乃至学识修为的缘故，萧瑶的‘悟’很莫名，很浅薄，很不值得一提。

但是，悟就是悟了。

一片荒芜的沙漠上长出粱片嫩芽，看似难看滑稽，但是，一片翠绿的嫩芽生长在了荒漠上。

于是，身体里的僵局被打破，破坏神的灵魂与力量才真真正正的与萧瑶融合，周身的血红，嗜杀的气息陡然消散，无，萧瑶仿若置身在一片虚无。

萧瑶陡然睁开眼睛，只余一片银色，而身上的伤，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天二浑身一颤，竟然在这个时候‘悟’了，眯着眼睛，天二知道，若今日不杀此女，他日必备此女所杀。

“你以为你还能杀了我吗？”萧瑶银色的眸不带任何情绪，银色，空洞的银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