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活着,她的噩梦还在
作者:圣妖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10223

对面没有丝毫回应,但确实是接通了的,她隐约能听见细微地喘息声。

容恩紧握手机,过了许久后,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从嘴巴里说出来,“你是谁?”

形同诡异的静谧,每个喘息的尾音都震入容恩耳膜。她目光望向窗外,神色变得清明,“南夜爵,是不是你,是不是?”

她做了个最大胆的猜测,那枚尾戒是他的贴身之物,这个电话也只有他知道号码,“你没死是吗?”

黑夜中,男人只是勾了勾唇,,嘴角弧度有些冷漠同嘲讽,他没死,她定是失望透顶了吧?

容恩见那边不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她黯然的眸子噌的犹如火苗般点燃,溢出某种复杂的希翼,她连番追问,“夜夜那晚看见的人是你,我的车祸也是你,南夜爵……”

“恩恩,”容妈妈听到动静起身,“这么晚了,是谁啊?”

容恩忙将电话从耳边移开,作势滑入被窝内,“妈,没事,卉到家了,打个电话给我报平安的。”

“噢,那你早点睡吧。”

“好。”

容恩等妈妈回到房间后才将电话重新放回耳边,可对方没有等她,已经挂了。

她握着手机怔忡不已,将枕头放在背后,靠坐起来,除了南夜爵,她想不到还有谁能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事,当初,他的尸首并没有找到,警方也只是将他列为失踪,并没有明确说死亡。

容恩曲起双膝,按照南夜爵的性子,定会以牙还牙,她出卖了他,如今……他定会千方百计回来设计她。

兜兜转转,仿佛又回到了起点。

容恩的生命从遇上南夜爵的那天起,就注定要跌宕起伏,她想起的平凡,别人都能希翼,但是她不行。

南夜爵受气电话,将它放回客厅的桌面上。男人翘起腿,指间的香烟已经燃烧掉半跟根,他却一口未动,烟灰掉落在昂贵柔软的地摊上,他眼睛瞥了眼,便倾起身将烟熄灭在烟灰缸内。

他分不清自己为何在这个时候想到给容恩打这个电话,若说只是吓吓她的话,他早就该打了。

她的嗓音依旧那么轻柔,喊出他的名字时,男人能感觉到自己心头的那份悸动,回来的时候,他抱着将她重新囚回自己身边,摧残甚至情愿虐死也不让她再离开的想法,南夜爵双手支在膝盖上,可是……男人眉宇间拢起凝重,但若他真的能那般做到的话,就不会在阿元差点要了她的命后,狠狠给他一巴掌,这个女人的狠他是见识过的。当初拿走*光碟的时候喊不犹豫,可是换在他身上,却没有了容恩的那股狠绝。

南夜爵胸口顿时堵闷、气恼起来,他顺手抄起桌上的车钥匙,拿起外套走出了客厅。

直到他的车子开出去后,容爱才披着长发来到客厅,她坐在南夜爵先前所坐的沙发上,纤细优美的双腿搁起来,将南夜爵放在桌上的电话拿起来。

方才,男人的神色他看得很清楚,尽管这个电话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容爱不是傻子,她隐约冒出担忧,在安乐重播键后,将电话放在耳边。

容恩并没有睡着,铃声响起的时候,她陡的又是一惊,这次没有犹豫,而是迫不及待地按了接通键。

“喂?”

对面依旧没人说话,她生怕容妈妈听见,便压低声音,“南夜爵,是你吗?”

容爱白皙的双腿叠在一起,大波浪枕在脑后,彩绘精致的指甲紧紧握起来,从南夜爵方才的反应看来,她猜对方就是昨晚在这过夜的那个女人。容爱本想再找机会将药水混入容恩的输液瓶中,可当她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容恩已经被送走了。

“南夜爵,我知道是你,”容恩这回说的笃定,“你不用再躲在黑暗里面。”

容爱透出妩媚的小脸在水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一种令人战栗的阴霾,她虽然只有20岁,但独占**比谁都强烈,而且她和南夜爵的事也是楚暮授意的,她早已认定自己的将来的南家少奶奶,“我不是南夜爵。”

她嗓音没有任何感情,平仄的就像是白开水。

容恩没想到对方开口了,居然是个女人,她始料不及,“那,你是……”

“爵他已经死了,你难道不知道吗?”

容恩张了张嘴,嗓子有些哑,“我知道。”

“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容爱面无表情,语气阴冷。

“你究竟是谁,这个号码,你从哪里找到的?”

“这是爵生前打过的,你是容恩吧?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很多人会要你的命。”

容恩刚要将电话放下,就听得那头说道,“别再抱有他还活着的希望,当初是你害死他的,他的尸首在码头上进行枪战的时候就被带走了,胸口中枪,一击致命,这笔血债,你等着慢慢偿还吧。”

容恩眼里的清冽被击的粉碎,当初裴琅也说他是胸口中了致命伤。尸首虽然没有找到,但几乎不可能存活,容恩缩起双腿,明明已经成了事实,她却又要怀疑。

她当初将光碟交出去,不就是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事到如今,却为何总是选择自欺欺人?

容爱听到那头没有了动静,抿着的嘴角这才浅浅挽起,她放下电话,姿态优雅地挂上后放回桌面。

容恩双臂环起,她埋下头,枕在臂弯间。

一通电话里面,她明显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呼吸声,难道,是她感觉错了吗?

容恩叹口气,眸子内的光芒几乎陨落成无底的晦暗,南夜爵活着的时候,他们每天睡在一起,挨得那么近,她都没有注意过他的呼吸时怎样的,这会,又岂来熟悉之说?

容恩自嘲地勾下嘴角,或许,真的是她一个人想太多了。

李卉替她请了假,容恩休息了差不多十几天就去上班了。

她头上缝了几针,还好藏在浓密的头发里面看不见。

据李卉所说,公司近阶段接了很多单子,多亏爵式和远涉集团两家公司罩着。

陈乔的意图很清楚,自从上次的事后,容恩也总是有意无意躲着他,她以为那天的话陈乔只是说说罢了,却没想到他真的会付诸行动。

会议室,老板已经进去了一个多小时,办公室内三言两语地讨论着,远涉集团那么大的公司,其总裁居然会屈尊来到这儿来。

“哎,恩恩,这陈乔不是之前追你追的很厉害吗?”李卉挨她坐下来,“想不到都要订婚了还来招惹你……”

不多久,老板就出来了,脸上难看的将容恩叫了过去。

她跟着来到老板办公室,还未站定,对方就发飙了,“容恩,我让你把设计稿送到远涉去,你为什么不去?”

容恩就知道是因为这事,“老板,只是跑个腿罢了,我让卉拿过去的,有何不妥吗?”

“可人家陈总点名让你送过去。”

容恩冷笑,“老板,我们都是您的员工,但不是签了卖身契给你的,我自问工作从来没有怠慢过,如果就是因为这种事你都要给我脸色看的话,我情愿辞职。”

容恩的脾气说到做到,老板背窗而立,脸色也逐渐缓和下来,“容恩,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也知道我开这个公司不容易,如今远涉又施压,被退回来的设计处处挑刺。我也明白对方什么意图,无非就是想让你把方案送过去,哎……”

“老板,您别说了,”容恩知道各人的难处,“我去见他。”

容恩推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陈乔正坐在老板椅上,那种笃定而吃准了她会进来的笑容令容恩不由生厌,昔日的好友,如今却要以这种方式相处。

“恩恩,你总算肯见我了。”

她站在门口,并未走进,“陈乔,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恩恩,我说过了,我不会放弃你。”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容恩顿觉痛心,“当初,我被逼留在欲诱,后来又遇上南夜爵,你不是从来都对那种手段深恶痛绝吗?”

为什么时至今日,他却选择了别人使用过的手段来再次伤害她?

“如果只有那样才能让你屈服的话,我愿意尝试,”陈乔的意思很简单,“当初南夜爵就是这样才得到你的,所以,我不介意。”

“可是我介意,”容恩走上前几步,两眼直勾勾盯着他,“我和南夜爵在一起的时候,他尚且身边不会有别的女人,你能吗?”

“我能。”

容恩点下头,复又开口,“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要娶我,陈乔,你能吗?”

男人被逼视着将目光别开,他哑口无言,直到抬起头时,容恩才见他两个眼睛里面布满阴沉,“南夜爵,南夜爵,恩恩,你每句话里面为什么都是他,你爱的不是阎越吗?”

容恩张下嘴,片刻后才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因为越他没有逼迫过我。”

“我答应你,我有天会娶你,”陈乔站起来,高大的身体挡住透过百叶窗照射进来的阳光,“只要我让远涉集团走上正轨后,我肯定会娶你。”

“也就是说,你让我等。”

“恩恩,我不会让你等得太久。”

“那你的未婚妻呢?也许,你会娶她,然后在自己的公司稳定后将她一脚踹开,是吗?”容恩睁大双眼,先前的陈乔,她到底还有多少没有看清楚?

男人没有正面回答,“恩恩,我爱的是你。”

“陈乔,”容恩转身,丝毫不留恋,“可是,我不爱你,你如果真要逼得我走投无路的话,随便你吧……”

她打开门,几年了,完全没有变得只有阎越吧,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其实,那何尝不是种幸福呢?现实真的太残忍了,它逼着你睁大双眼,看着身边的人是如何一个个被各种压力迫成狰狞的人形,你不想看也没有办法。

学校的那几颗银杏树应该还在,那时候的他们,会碰着书在树底下玩,有时候还会偷偷在那打扑克牌。

而如今的他们,有的,阴阳相隔,有的,隔得更远,隔着一颗人心。

容恩出去的时候,同事们的目光一个个都很怪异,想想她也确实牵扯甚广,爵式的聿尊,再加上现在的陈乔。

回到办公桌前,李卉不放心地挨过来,“恩恩,没事吧?”

“没事。”容恩拿起桌上的文件,陈乔随后就走出了会议室,老板跟在后面相送,可男人脸色铁青,几乎没有打招呼就离开了。

容恩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谁都没有说,下班的时候李卉要请她吃饭,可容恩还是推脱自己有事,说要赶快回家。

走出公司的时候,天空灰蒙蒙的,寒风卷起地上的残叶,飞滚的很厉害。

她在路边打了车,却不是朝着家中的方向而去。

容恩双手放在膝盖上,头侧靠着车窗,外面寒风萧瑟,停在十字路口的时候,能看到路边的落叶堆了厚厚一层。

转过几个路口,她没有发现,后面始终有辆黑色的跑车跟着。

来到墓地,容恩下车走进去,她买了两束花,顺着石阶走到阎越的墓前。

南夜爵并没有跟过去,他站在一丛茂盛的松柏后面,茶色墨镜后的双眼透出阴鸷,眼光也变得越来越冷,她来这儿只是为了祭拜阎越,今天是什么日子,她怎么可能记得?

只要是关于南夜爵的,她统统不会记在心上。

南夜爵是知道的。

尽管早知如此,可那股失望还是油然而生,南夜爵右手垂在身侧,闪亮的尾戒佩戴在他小拇指上,尺寸适当。

容恩在阎越的墓前站了很久,南夜爵盯着她的背影,在树影光影之间转身离开了。

容恩将一束花放在阎越面前,今天是什么日子,她记得清楚,是南夜爵的生日。

手臂上的百合花争相绽放,馥郁浓香,她凭着记忆来到那个土堆前,那儿早已经因雨水的冲刷而夷为平地,她脚步站定,将花放到地上。

一年前的今天,她一次送给南夜爵礼物,是个男士皮夹,男人很喜欢,还在里面放了她的照片。

容恩双手伸入兜中,定定站在那。

她过了很久才离开,二天上班的时候顶这个黑圆圈。李卉非要说她哭了,精神看上去很萎靡。

会议室内摆设一新,因为爵式总裁要过来。

容恩真怀疑这小公司简直成了香馍馍。

聿尊到这儿来倒真的是为了公事,开会的时候有模有样,容恩挨着李卉坐在靠门口的位子,老板正在详细介绍她们这期的方案,男人修长指间转动着笔,目光一瞬不瞬落到容恩脸上。

昨天,她肯定是让南夜爵不痛快了,要不然他也不会在生日当天灌自己那么多酒。聿尊凝望着容恩的侧脸,要说这个女人,漂亮是漂亮,可终究对不上他的味,他就是想不通南夜爵是看上她哪点。

再美的女人他都应该玩过,却为何要迷恋一个亲手将自己推向死亡边沿的人?

容恩正蹙着眉头,认真地记载什么,她猛地抬头,视线便同男人那双深湛的眸子不期然对上,她眉宇间拢的越发厉害了,别开眼时,神色似乎带着不屑。

也是,在她眼里,聿尊就和刚开始的南夜爵没有什么差别,恶劣、喜欢玩有钱人的游戏。

会议接近尾声,聿尊总结了几句,这才宣布散会。

容恩收拾好东西,起身刚要离开。

“慢着,”男人敲了敲桌面,“有件事我忘记说了,爵式在临考白沙市的地方接了个活,是座私人岛屿,里面的建筑风格同你们目前的设计有很大出入,如果我们是要长期合作下去的话,我建议,公司可以组织出去参观,就当是旅游吧。”

“哇——”

有的同事发出低叹,脸上的雀跃个个明显,李卉自然也是开心,拉了拉容恩的袖子,是出个欢喜的眼色。

“当然,承蒙聿总看得起,我们当然是要长期合作。”

“那好,就定在这个周末,费用由爵式出。”

出了办公室每个人都开始讨论起来,“哇塞,私人岛屿,那主人肯定是个有钱的老头子……”

“恩恩,”李卉做到她身边,“自从离开爵式后,我就真的没有出去玩过,都快憋死了。”

容恩笑她,“这是去参观的,可不是纯玩,要是回来之后毫无收益,看以后谁还给你出去玩。”

时间过的很快,就到了周末。

一行人出发,是乘坐的汽艇,江水的味道带着咸涩冲击而来,当抵达那座私人岛屿的时候,就连容恩都不由惊叹。

这样的建筑,她只在电视上看过,走过人工铺设的沙滩,举目望去,不远处欧式风格的房子有点像古时候的城堡,而且这个岛屿很大,站在了大门口,就望不见另一头是在何处。

容恩有些发懵,走过宽大的广场,这种感觉,就像她当初咱在女色门外一样,敞开的大门,就像是野兽张开的嘴巴。

房子四周的设计也令人豁然开朗,人工开凿的巨大泳池,花园、果园、赛车场,总之你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快进去吧,好漂亮哦,真想看看里面是怎样的……”李卉迫不及待拉起容恩的手进去,闯入大门的瞬间,阴风扑面,寒意入骨。

这个房子有上下好几层,聿尊关照过,他们晚上可以住在二楼,里面有足够的房间容纳他们。

容恩和李卉住在一间,主要是看里头阴森森的,想两个人住,到了晚上就不会害怕。

聿尊考虑的很周到,这儿还有专门的厨子做饭,味道一绝,每个人都称不枉此行,感觉就像是去了欧洲。

下午参观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就累的走不动了,容恩环顾四周,总觉得这儿并不像是聿尊所说的那般,从布局及里面摆放的名画古董来看,这儿怎么都能找得出生活过的气息。

“哎呦,累死了——”李卉甩掉鞋子,四肢摊开躺在床上,“这要是我家就好了,那我就一辈子不用干活,享受被人伺候的生活了。”

“你啊——”容恩洗过澡后躺倒李卉身边,“这儿空荡荡的有什么好?我觉得还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容恩扭过头去,却见李卉已经睡着了。她掀开被子给她盖上,今天确实累了,她翻个身,美国多久也沉沉睡过去。

房门本来是反锁着的,到了半夜时分,却被人从外将门把给弄。

里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可进入的男人却好像对这儿很熟悉,他绕过沙发来到大床前,轻拉开窗帘,皎洁的月光透过窗隙照射进来,落在容恩那张安详的睡颜上。

他不打算再隐藏在暗处,他会让容恩知道他还活着,她的噩梦还在。

南夜爵屈膝蹲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抚上容恩细嫩的脸颊,熟悉地触觉流连在掌心,为了这次见面,南夜爵花费了不少心思,就是想给容恩个“惊喜”,让她今生都忘不了。

也许,她睁开眼睛就能看见他了。

南夜爵不禁好奇,到时候容恩会怎样的表情,惊怔?害怕?恐惧……唯一不会有的,肯定是欣喜。

容恩睡得很沉,她翻个身,手臂自然地展开,她上下摩挲了下,旁边的位子冷冰冰的,容恩眼睛没有睁开,只是喃喃道,“卉?”

无人应答。

容恩伸出右手,试探下,确定没人。

她暗自嘟囔,去哪了?

容恩睡眼惺忪地睁开,她望了望头顶的天花板,忙伸出手揉了下,目光由刚睡醒的朦胧转为惊诧,她忙将视线别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