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副将的烦恼
此时虎营的副将钱劲正坐在自己营帐中听着手下的报告，脸黑得象碳一样，整个营帐两侧站立着十来个校尉，却连个出大气的人都没有。
原来今天早上，申屠光发来大将军令，说是最近军纪涣散，需要严整军纪，要禁营三天。当时钱劲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有点纳闷，这种事情本来也没什么，但多少应该先和自己打个招呼嘛。随即想到也许是大将军忘了，就没太在意。
谁知道后来听说申屠光居然派了人来自己的营门口守卫，不让人出入。钱劲心里就起了火，心想，你申屠光虽然是主将，也不用这么不相信人吧，一个禁营，我自己派人看一下不就行了，需要你亲自派人来吗？
为了方便管理和必要的军事钳制，虎营一共分两个营，一个主营一个侧营，主营两万人，侧营一万，而钱劲作为副将，主管的就是侧营。主营和侧营的营地相互连通，可以互相通行，但也各自有自己对外的营门。现在申屠光派人封锁的就是侧营的对外大门。
当听说大门被封时，钱劲还没有任何怀疑，只是觉得申屠光这样做实在有些削自己的脸面，心中无比气愤而已。但当他听说有的校尉因公务也出不去的时候，他感觉事情严重了。
要知道作为都城守卫，平常有很多公务需要和城中交接，人员来往是很频繁的。而现在连这些人都不能进出，那明显不是一般的禁营，显然是有重大事情发生。可是既然有大事发生，自己作为虎营副将，没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直到现在，钱劲也没有想到申屠光有可能叛乱。
钱劲黑着脸听完校尉的报告，感到非常震惊，沉默半天，他还是决定去找申屠光问问。在他正要带人出去的时候，一个校尉参谋出声阻止道：“将军请慢，这样去可能有些不妥。”
钱劲今天气真不顺，现在看有人劝阻，就没好气地说道：“有什么话就说，婆婆妈妈的象个娘们。”
那个参谋知道他气不顺，也不在意，只是问道：“将军，按道理禁营这事大将军应该会知会你的吧？这次为什么没有通知你呢？”
钱劲急噪的心刹那间冷静下来，参谋的话再明白不过。现在禁营禁到自己营门口来了，而且事先又没有通知自己，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申屠光很可能就是针对自己来的。如果自己就这样去主营，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申屠光为什么要针对自己，要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位置，虽然是个副将，也不是申屠光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就是要治罪，也得皇帝亲自下旨才行。
难道申屠光得到了皇帝的旨意，要治我的罪？钱劲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自己犯了什么事。百思不解下，钱劲对营帐中的校尉们问道：“那你们说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一众校尉想来想去，在没有弄清楚事情的情况下，也拿不出好的主意。最后还是那个先前提醒他的校参谋说道：“将军，如果是皇帝陛下要治你的罪，你躲也躲不了，但如果只是大将军自己的意思，你也不需要害怕，找他当面问清楚就是了。”
话音刚落，就引来好几个嘲杂的声音反对。
“你这不是让将军自投落网吗？”
“将军去了还回得来吗？你敢保证大将军不会难为将军？”
“你这话不是没说吗？刚才你还阻止将军去主营呢，现在又让将军去？”
……
钱劲知道参谋一定还有话没说完，见营中嘈杂声起，他大喊一声道：“都别说了，让他把话说完。”
那参谋等声音停下来后不紧不慢说道：“我并不是叫将军直接去见大将军，而是现在就从营门出去，看那些大将军派来的人拦不拦你，如果没有拦，说明大将军没有针对你，你就可以去大将军处将事情问清楚；如果你也被拦了下来，说明事情不一般，将军只要好好教训一下那些人，大将军自然就会出来见你。”
钱劲一听就明白参谋的意思，用这样的方法很容易就能探出大将军对自己的态度，于是点点头道：“看来只能如此了，不过一会儿我们出去的时候，你们要管好自己和部下，不要闹得太凶，毕竟我们只想知道事情真相而已，不要弄得下不来台。”说完钱劲心中一个机灵，一个念头在脑中闪现，难道……，不会，不会。钱劲摇摇头，将心中所想抛出脑外，到现在他也不敢将申屠光往那方面想。
见属下齐声答应下来，钱劲才带着一众校尉直奔营门口，心情却没来由地感到沉重异常。
守门的是个百夫长带着一个中队的人，一百人整齐分在两边，所有人面无表情，一脸不卖任何人面子的样子。校尉老远就看见钱劲带着一群校慰向自己走来，其中最小的级别都比自己高，见来者面色不对，他也不敢怠慢，忙赶上几步对钱劲道：“末将参见将军。”
钱劲点点头算是见过礼，又随口说道：“辛苦了。”人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向外面走去。
那校尉见钱劲要出营，脸色顿时大变，他得到的可是死命令，任何人不得出营，不然军法从事。眼见钱劲就要跨出营门，校尉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鼓起勇气说道：“将军请慢，大将军有令，大营禁营三天中任何人都不得出入。”
钱劲脚步停下，两眼狠狠地看着那校尉道：“大将军禁营，连我也禁？”
校尉不敢和钱劲对视，低头道：“将军，大将军的军令是任何人不得出入，末将只是按军令执行，还请将军见谅。”
“哈哈哈。”钱劲大笑几声道：“那就请你去将大将军请来，就说我钱某人有要事相商。”到现在他终于觉出不对劲了，心中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但他却不敢往深处想，只是在心里闪电般闪过无数念头。是单单针对自己还是申屠光要造反？他拿不定主意，但仍然低声吩咐身边的校尉回去暗作准备。
那守门的校尉面露难色，心中也在暗道自己倒霉，接了这么个差使，得罪一大堆人。但却不得不说道：“将军，末将职责在此，不敢稍离，还请将军自己去见大将军。”
钱劲哪管他那么多，大声呵斥道：“你自去说明就是，我们绝对不会走出营门一步，只是想当面问问大将军，因何封我营门而已，快去。”
那校尉迫于钱劲的压力，没有办法，只得转身去请大将军。
校尉走后，营门口显得有些沉闷，没有人说话，但每个人的心情却不平静，显然这不平常的禁营已经让他们感到事态不一般。好在主营和侧营相邻，没过多久，申屠光就带着几个随从亲信来到了侧营门口。
申屠光呵呵一笑道：“钱劲老弟，有什么话可以到我大营去说啊，怎么来这个营门口唠叨啊？”
钱劲行了个礼道：“大将军，不是小弟不去你营帐，实在是走不开，这全营上万号人马，这样事那样的事多得忙不过来啊。”
说完又指着一众校尉道：“你看现在连营门都出不去了，让我如何找大将军去？”
申屠光自己做的事自己当然很清楚，他知道钱劲说这话的意思，也明白这事如果不给个合理的答案，是说不过去的。当下也不再遮掩，直接说道：“钱劲老弟，实话说了吧，禁营是陛下的旨意，我也没有办法。”
钱劲一听，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来禁营并不是针对的自己。但出于职责，他还是问道：“大将军，不是小弟我不相信你，作为都城的主要守卫力量，虎营禁营这么大的事，按理我也应该知道吧？怎么我却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
申屠光面露苦色道：“这是陛下昨天晚上传的口谕，事出紧急，我还没有告诉老弟，望老弟谅解。”
钱劲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说有圣旨，那么申屠光一个人接了，这时候拿出来也说得过去，但如果只是口谕，就更应该让营中主副将一起得知才是，这样随口一说，叫人如何相信。
钱劲笑着说道：“大将军不要再开玩笑了，如果有旨意就拿出来让我们知道，如果只是口谕，应该我们同时得到才对啊，这样空口白说，于军法不合啊。”
申屠光自然知道这样说不过去，但也没有更好的借口堵住众人之口，只有一口咬死说道：“给你说了，事起突然，一时间没来得及通知你而已，现在我不都告诉你了吗？”
钱劲心中暗骂，这样通知和直接得到的口谕会一样吗？但在没有撕破脸皮前，他却不好在这上面和他纠缠，只是没有任何表情说道：“既然大将军如此说，那钱某也没什么好说的，不是我不相信大将军，职责所在，我这就去都城问问清楚。”
申屠光悠然说道：“钱将军既然不相信本将军，尽管去问好了，我自是不能阻拦你。不过一众军士，在禁营期间是不准外出的。”
钱劲的脸刷地就黑了下来，看来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从种种迹象表明，申屠光一定没安什么好心，如果自己不带一兵一卒，出得去就未必回得来了。再说，真要自己走了，营中再没有能说得起话的人，虎营还不是被申屠光想咋摆弄就咋摆弄。想来想去，走和留都将被困死，钱劲一时陷入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