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励精图治 第二百三十一章 攻势如潮(十一二)
作者:无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424

继以强悍火力冲破数十万朝鲜军防守的永登城之后,中国天朝远征军先头部队直抵距离汉城约十余里的最后一个要隘稷北。

稷北位与永登和汉城之间,其地形和永登城外的地形十分相似,永登城破之后,朝鲜王高宗李熙犹如丧家之犬惶惶逃出永登,不要命地朝着汉城狂奔.这个时候,督战队的军官们反倒跑的比士兵还要快.

稷北是汉城的屏障稷山之北的简称,是从永登到汉城的最后一个要隘。山的一边是汉水,另一边是水原,错综复杂的河道与之相连,周围多丘陵,灌木丛生,荒草过膝。地形颇为复杂,在有部队防守的情况下,很难通过。唯一的通道是从稷山之北的要隘通过。

早在中国远征军入朝、枪声未响的时候,这里就开始构筑工事了。负责守卫汉城防务的京畿部队在距离稷山要隘五百公尺的起伏地带挖了一条半月形战壕,把稷北要隘护围起来。这是第二道防线。再往西五百公尺,还构筑了第一道防线。

刘植的先遣军不得不再次不计代价地夺取这座位于咽喉要道上的军事要隘,为大军开路。

他们刚占领永登城的时候,打后方援助的军火刚运抵前线,天武皇帝张帅为入朝远征的中**队调拨了新近一月全**工场生产出来军火的百分之六十,刚刚试制出来的四十多门迫击炮和适合山地、丘陵机动地山炮也一并送到了前线。

这天早晨,东方刚刚出现一抹鱼肚白。战斗就打响了。各种口径的天朝新式山炮和迫击炮不断轰鸣,在山坡上、湖里、河里、要隘前,掀起了团团浓烟和白色水柱,重炮和机关枪的轰鸣声、扫射声响成一片,几乎分不出点来。

高宗李熙败逃回汉城时把金成浩留了下来,令他率本部残军和尹开喜军坚守稷北要隘。

在东北军第一论攻势发动的时候,金成浩的防御阵地才刚刚部署完备,一只黑压压的朝鲜步兵从汉城方向一路急奔而来。在稷北军事要隘东南半里的小丘后停了下来。看那旗号正是朝鲜王高宗李熙地府院侍卫军.

金成浩愣了一下:怎么皇上又回来了?

他嘱站在身边的尹开喜暂代指挥,牵过一匹马。纵身跃上,直奔那支皇帝亲卫军。

朝鲜王高宗李熙刚从辇上下来。他地两万多人的府院侍卫也已整队排列路旁。

“皇上,怎么又回来了?这里危险!再说,汉城京畿的全盘战局还得靠皇上去掌握呀!”

高宗李熙不敢向这员骁将透露真实的全面情况,怕动摇他的信心。在中路和左路远征军发动全面猛攻的时候,右路军西北首王各部业已沿着金化、麟蹄到达了春川,已经在东部对汉城构成极大威胁,可惜他当初的作战计划没有能够真正地实施下去。朝鲜国内各军各部也已调动失灵,不少将领在危难关头产生了自保的念头。同时,中**队的另外一支部队正绕行间道向汉城推进。他和颜悦色地拍拍金成浩的肩说:

“成浩,本王把咱们高丽王朝最精锐的府院卫士交给你。不要舍不得,用上去吧!本王不走了,就在这里陪着你!”

“府院侍卫不能用,皇上!”金成浩自然知道这府院卫士部队就是皇帝身边的最后一支保护力量,皇帝决定在这里动用,岂不是要做好在此死战的准备了?他赶紧急声劝阻起来.

“不用说了,就这么办吧!”高宗李熙不容金成浩劝阻,没等他说完就拉着金成浩,一起向稷北要隘走去。金成浩见皇帝似乎决心已下,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声地叹息一声,垂手跟在皇帝的身后朝着前沿阵地走了过去.

他们在稷北要隘东阵地后面停了下来。散兵线已经从这里延伸纵横了。金成浩向高宗李熙敬了个标准地朝鲜国君臣礼。把皇帝身边的府院侍卫大部队带到前沿阵地去了。

伴驾的太监们搬了皇帝的绣龙锦榻放到要隘的指挥部内,请高宗李熙坐下休息。

高宗李熙无力地坐下,一只手拄着那柄古拙锋利的宝剑,向前方望着。

他地身后站立一排手持短火统背插大刀的府院卫士。他的心腹要员和军部有关军官、督战队的众位军官都恭侍一旁。

不远处,对着前面的朝鲜军阵地,布置了数百支火统。已经卡上去的长长火统引信在寒风中不停摇曳,再后面是几百名手提大刀的督战军官。这些都是为敢于临阵脱逃者准备的。

这时剩余的府院侍卫们也缓缓开到要隘前来,停在高宗李熙身后不远处。

高宗李熙清了清嗓子,用他的朝鲜语喊道:

“督战队主将宋自朝何在?”

“皇上,末将在此候令!”手握着短火统地督战队队长宋自朝应声而出

“稷北要隘一战,关系重大,胜则可以一战而定天下,败则失天下!只能胜不能败呀!凡畏葸退却者,不论官阶大小,你只管斩讫报来!”

“遵旨。皇上!”

宋自朝跑步过去。向督战队传达高宗李熙地旨意。

几个参谋官观察战阵好一会儿,忧虑地对高宗李熙说:

“皇上。我军阵地左端像很有些吃紧,阵脚似乎在松动!”

高宗李熙忙站起来,伸手要来千里望,向阵地左端望去。只见中**队的炮弹不间断地在阵地前、阵地后爆炸,把灌木丛炸飞。把碗口粗地大树炸断,激起无数烟尘,机枪子弹密集如骤雨,打得自己地朝鲜军抬不起头。在爆炸的烟尘中,中**队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奋不顾身往前冲锋。一条血路很快就冲开了,直逼朝鲜军布置好的第一道防线。双方短兵相接。展开了激烈的肉搏。

天朝远征军的主攻部队的每一个士兵都清楚地知道他们是在为未来地天朝而战,他们的对手是在为不被天朝之威所灭而战。前者是被外来地新思想武装着。生气勃勃,锐不可当;后者为落后、陈旧的封建思潮笼罩着,暮气沉沉,患得患失,缺乏冲击力。新思想因其先锋性总是充满爆发力,往往在短时间内就可克敌制胜,陈旧的思想苍白无力。根本招架不了急风暴雨般的打击。但它底蕴深厚,你很难彻底毁灭它,它反倒能后发制人。但这“后发”之“后”,往往是以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计的。它无法拯救眼前的危机。

高宗李熙问身边的参谋官:“中国蛮子打头阵地是什么部队?”

参谋官们压低声音回答,“仍然是自江华山城、永城城一路与我军交手的那支部队!据情报说,这是刘植的先遣军,犯我高丽以来,一路打先锋。所向披靡。该军官兵大部分是以前的长毛……”

听到这里,高宗李熙在心里一阵嘀咕,这中国蛮子的部队怎么给这个刘植训练成了那个样子,一个个像不要命的猛虎似的。不禁对这位年轻的中**队将领产生了浓厚地兴趣,进而想入非非起来。他想,有没有机会能将敌军的主要军事干将击杀?诚能如是,本皇也将彻底扭转眼前的颓势。而且中**队的将领们都喜欢亲自冲锋,更给自己以可趁之机,如此。本皇方能得以优游林下,饮酒赋诗呀。而脸上却不动声色,命令道:

“命令金成浩,以十对一,消灭刘植军!”

“是!”

一名传令兵登马驰去。

高宗李熙举起千里望,把视线移向右边,观察了好一阵。问道:

“那支刚刚开上来与刘植军并肩作战的是什么部队?”

“可能是先前占领海州的什么华北军地中国蛮子,也可能是刘植的友军吧?一时……还看不出来!”参谋官用千里望观察了一番,略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这对于参谋官来说,对对手的情况一无所知,实在有些失职。

其实这支部队正是华北军的李容发部。李容发军长立功心切。亲率该军这个先锋部队间道奔驰。竟绕到了担任主攻的东北军第一军张宗先、张玉珂两师的前头,先行赶上了刘植军。

高宗李熙并没介意参谋官的失职。沉吟了一会儿。大声说:

“命令尹开喜副指挥,抽调一支精锐部队,主动出击,直插刘植军与……那支什么部队?华北军吧?直插刘植军与华北军的接合部,先把他们隔断,然后各个击破!”

“是!”

又一名传令兵飞马而去。

此时朝鲜军预先布置的第一道防线已被刘植军突破。金成浩慌忙组织力量反击,以相对优势的兵力把冲进来地刘植军所属突击师包围。负责主攻地代师长伍爽一见情况不妙,立刻指挥他的旅环绕在军长刘植周围进行捍卫。一场局部地围歼与反围歼之战展开了。突击师倒下了两百多位官兵。代师长伍爽胸部负重伤,仍坚持与敌人搏斗,直至负伤倒下。

形势十分险恶。刘植赶快调唐宋师和预备队(旅级)增援。

增援部队以一当十,勇不可当,与被围的伍爽部内外合击,击溃金成浩部。终于完全占领了朝鲜军稷北要隘外的第一道防线。

刘植指挥部队乘胜挺进,攻打第二道防线。

而此时高丽棒子尹开喜的一个精锐师团正向刘植和李容发部队的接合部猛攻。

李容发军长亲自在这里指挥,刘植军也暂由他掩护。他调李正勇师率所部向左移动,稳住阵线。尹开喜却又分优势兵力向李容发右翼攻打。把李天正师包围。李天正率部拼死抗击。李容发又命预备队向右翼移动以分敌势。尹开喜又派另一支军队把预备队包围。李容发命李正勇移动过去,将包围李天正和预备队两师的敌军分割开,然后一块一块吃掉。毕竟尹开喜兵力有限,又离开了自己地阵地和主力部队,占了短暂的上风之后,很快就陷入了被动,旋被消灭。

李容发乘势把总预备队全部用上。配合刘植军,大举进攻。高丽棒子第二道防线崩溃了。朝鲜军官兵仓皇向稷北要隘方向逃窜。

金成浩见阵线崩溃,赶快率高宗李熙的府院侍卫部队绕过溃兵,向前顶住中**队。

数万的溃兵,从死亡线上逃脱,满以为逃过要隘去就是生路。可是还没容他们挨近要隘墙角,一排排黑洞洞的火统口狰狞地对着他们,数千片大刀寒光闪闪使他们顿感脖子发凉。而端坐在要隘城楼前手拄宝剑的高宗李熙。面孔阴冷,充满杀气,吓得大家赶紧收住脚步,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宋自朝跳上一座土堆,大声喝道:

“呔!尔等听着,凡再后退半步者,杀无赦!”

溃兵们不敢退了。可也不敢转身再去和中**队拼。有的便向左右地汉江张望。

终于,有一伙朝鲜士兵不顾数九寒天,扑通跳下江去,奋力向对岸游。

然而,督战队的火统响了,一阵爆豆子般地脆响,不顾一切跳如江中的朝鲜军士兵全都给打沉下去。

江面上留下一大片污浊的血水。

一个军官伸手大声制止溃兵。勿作无益的尝试,枉为督战队枪下之鬼,宣称他亲自去求皇上,放大家一条生路。

他跌跌撞撞来到督战队面前,不断向那些军阶比他低得多的持大刀者作揖哀求:

“请各位弟兄高抬贵手,放小弟过去,有重要军情向皇上禀报!”

督战队见是一位高级军官,便领着他到高宗李熙跟前。

那军官扑通跪下,失声痛哭。边哭边哀求道:

“皇上,末将金则佑。追随你老人家南征北战多年。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厉害的军队!咱们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你老人家的家底子就全打光了!皇上,给大家一条生路吧!”

高宗李熙内心升起一团无名逆火,脸色发紫,叫着这个军官地名字说:

“金则佑,你知罪吗?”

“末将无罪!末将上为皇上着想,下为弟兄们的生路请命,问心无愧!”

“休得巧言佞色!你临阵脱逃,其罪一!长敌人威风、灭自己志气,以致惑乱军心,其罪二!督战队何在?拉出去斩首示众!”

两条如狼似虎的大汉把金则佑拖到江边,当着溃兵的面,不顾他的奋力挣扎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那成千上万的溃兵见皇上连高级军官也杀,吓得纷纷涌向江边,不管高低,纵身就跳。宋自朝指挥火统手向江里扫射。一大片一大片的士兵被打翻。

这时,一群府院侍卫押着几个百姓模样地人来向高宗李熙报告。

“皇上,这几个人企图破坏道路,断我后路。还没来得及干完就被我们抓住了!”

高宗李熙不相信地打量他们一番,威严地咳了一声,审问道:

“你们是中国蛮子的奸细吗?你们要做朝奸吗?”

其中一个看样子是领头的,乜斜他一眼,冷笑道:

“奸细?对,对,这种时候,民众全都成中**的奸细了!你懂不懂?”

高宗李熙皱了皱眉问到:“什么意思?”

那个领头的继续冷笑,“告诉你吧,我们是汉江边的农民,自愿配合中国地远征军来的!李熙,你自己利令智昏,收了满州的财宝,给我们百姓招来灭顶之灾!你看,这些被你用火统打死的,都是我高丽一族的好汉子,都是被你逼死的!你杀吧!我们这些人,你是杀不完的,明白这个道理吗?”

高宗李熙显得出奇的冷静,没去计较对方的态度。又问另一个农民模样的人:

“你呢,又是为什么?”

“我们都是这一带地农民,也是自愿来为中**队做事地——领路,运送东西,护送伤兵,破坏道路,什么都做!你治下的这些官吏压榨了我们多少年,好不容易有人要推翻你们,我们得帮他们推倒你求翻身呀!不推倒你,能推倒这些令人痛恨地贪官污吏吗?”

高宗李熙不再说什么,令卫兵把这几个人推出去斩了。心里却不禁升起了一片悲哀,心想我李熙自诩一生为民治理天下,为民谋福利,不想今天失掉民心如此之甚。

“皇上,不好!”

身边的参谋官神色惶恐地把千里望递过来。高宗李熙赶紧举起千里望观看,见前边的搏杀更加惨烈了。中**队的进攻如排山倒海一般。金成浩、尹开喜率残部拼命抗击,不仅无望恢复阵地,在原地也已立足不稳,阵线渐次后移。终于,在东北军一阵猛过一阵的冲击下,“哗啦”崩溃了。

金成浩气喘吁吁跑来。直挺挺跪在高宗李熙面前,声泪俱下说:

“皇上,我的队伍快要打完了,死了两个军团长、还有不少的中级军官!别的部队各自为战,夺路逃跑,都不肯听我的命令。就请皇上拿我正法,整肃一下军纪吧!”

高宗李熙亲眼看到了那兵败的场面,中国远征军先遣军真是太厉害了,厉害得不可思议,官兵无不敢迎锋镝、敢于犯死拼搏。每战必冲锋在前的一伙人及其小头目给他的刺激太深了。仿佛哪里弹雨最为骤急他们就往哪里冲,哪里刀光闪耀最慑人他们就往哪里撞,而且部伍严整如铁,炮火也轰不垮打不散,他们总是攻必克战必胜。他注目的这一小伙人,不用说当然就是刘植军。这个军是远征军的缩影。更让高宗李熙揪心的是这一小伙冲锋陷阵者后面那位受持着短枪勇猛前冲的青年将领,宽肩膀,高身量,挥枪急奔,率部挺进。

高宗李熙也看到了金成浩奋不顾身的拼杀,离座把他扶起来,爱惜地拍拍他的肩,教他且在这里稍候。

兵败如山倒,大批溃兵越来越近。高宗李熙命督战队把他们赶回去。

宋自朝跳上土墩,大声喝道:

“皇上有旨,全体官兵回身杀敌,继续逃跑,格杀勿论!”

溃兵们哪里肯听,逃命要紧,纷纷拥过来。

宋自朝下令开火。

督战队的火统响起来,溃兵大片大片倒下。

后面的溃兵激怒了,架起火统向督战队射击,顷刻间就打倒了几十名督战队士兵。

宋自朝张皇失措,飞跑去向高宗李熙报告:

“皇上!皇上!不好了,哗变了!哗变了!”

其实无须他来报告,高宗李熙早就看见了一切。参谋官在一旁小声说:

“皇上,且回汉城去再作计较吧!”

高宗李熙见大势已去,喟然长叹一声。参谋官明白他同意了,马上命两名府院侍卫扶着,把他架上八人抬着的龙辇。

高宗李熙刚刚登上龙辇,府院卫士们就开始狂奔起来。溃兵们一看皇帝都逃了,更是如乱蜂般随后奔逃,蜂拥而处稷北要隘的竟不下万人,奔逃间被践踏至死者的更多,从稷山之顶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成千上万的败兵沿着官道狂追皇帝的龙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