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剑蚀日 第二百六十二章 暗战(二十二)
作者:无赦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9055

不觉已接近了行动时间。版本队长收住话匣子,抬腕望表,示意中山长治等人进入预备掩体准备行动。于是,各个爆破小组奉命立即散开。各自择定目标,开始出击。中山长治腋下挟着炸药包,走在前头,倚仗身手敏捷,时而静如处子,时而动如脱兔,抓住了岗楼探照灯扫射的空暇,10分钟后抵达岗楼下面的死角。他侧身靠在岗楼入口的门外,轻轻推了推门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没有上闩,只是用凳子顶住。他心中暗喜,一手执枪,一手轻轻将炸药包从门缝里塞进去,正卧在凳子表面,向后面的同伴做了个隐蔽的手势,一拉导火索,翻身朝外抱头滚了几滚,停落在一掬土丘的后面。

炸药轰然一声响,从底层向上爆炸。顿时将楼上正呼呼鼾睡的一个班的日本兵当场炸上了半空。刹那间,伴随着火光,碎尸残骸飞瓦断砾雨点般坠落下来。

与此同时,其余几座岗楼碉堡也先后被爆破,犹如一连串花朵竞相开放,在这夜色迷离的混沌中呈现出惊人的艳丽。

版本队长眼光中流露着喜悦之色,侧耳聆听镇子其他方向的动静。瞬息之间。只听得枪声大作,四下里乱成了一锅粥、城中幕府驻军仓皇地从梦中醒来,也拉起警报凄声长嗥,发疯似地组织反扑。可是,眼下这形势显示的是城中受到了四面围攻的阵势。不知道敌人从哪里来,重点放在哪个方向。加上事逢黑夜,暂时只作防御地打算。可是,正积极布置阵地防守时,一个面色仓皇的士兵冲了进来。那那个士兵以惶急声音号叫道:“我部受到大股敌军的正面攻击,难以支撑,请速派援军解围!请速派援军解救!”

这一刻,篱笆墙沿线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强大攻势。早已养精蓄锐的长州军主力部队。从各自进攻正面上,如同下山猛虎强攻过去。数百米之间遥相呼应的岗楼被炸药、燃烧弹送上了天空。大片失去火力控制的开阔地上。长州军士兵们持枪掩护着老百姓低头俯身向前疾奔。到了篱笆墙前,或用锄头、钉耙去奋力凿扒,或就地将预备好地桐油、煤油、干草等引火之物覆浇于篱笆之上,点燃起来。火势顿时熊熊而起,如千万条长蛇缠绕住坚韧的竹体上,烘炙、烧烤,最终连竹子本身也加入了燃烧地行列。映得天地间一片通红。

这条绵延数百公里的篱笆墙。霎时间变成了一条火龙,掺杂着竹子燃烧时发出的劈啪声响,煞是动人。这样壮观的场面,是攻守双方做梦也没有看到过的。燃起这把火焰的长州军及老百姓们,无不欢欣鼓舞,精神振奋。而那些被困在岗楼、据点内,孤守无援的日伪士兵们,从这壮伟地景观中。惊惶彻骨地感受到了绝望,一遍遍地派人求援,向那些已被纠缠住手脚,无法动弹的友军求援。

此时,正在江户城中万字会楼上酣然大睡的德川庆丰襄吉,被一阵又一阵的窍门声所惊醒。他披上外衣下楼来。见坂本等人正忙得焦头烂额。汇报说今夜12时,前线突然爆发了战事。长州军出动大批部队,对防线进行了突击。现在,绵延上百里的己方防线上,同时遭到攻击。而后方预设的支援部队,却也同时遭到了猛烈的进攻,动弹不得,无法向前线增援。

德川庆丰连忙派人去接触了友邻的通州防区,想向他们求援。不料那边也是一片惊惶,反过来请他协助帮忙。德川庆丰急忙又去查询江都防区地情况。结果如出一辙。他清醒过来。这次半夜发生的战事,不仅仅是朝他的军团防地来的。整个封锁线都是长州军的攻击目标。他们的目地。是全部彻底地毁灭这条封锁线,重新打通和占领区的通道,夺回前次清乡所失去的根据地。今夜的战事不是小规模的偷袭,而是具有战略意义的关键性战役。德川庆丰急令驻扎在城外的南口大队立即启程,乘车星夜驰援池前前线。然后又向巡守沿江港口的友邻部队求助,迅速向北来增援。

可是,这一切都是徒劳的。竹子本是干脆之物,一经烧着后,不消两个钟头便化为灰白色碳状纤维,软塌塌地倾覆在地。大风一吹,便刮走了许多,夹杂在潮冷的空气中满眼里飞舞。等到黎明时,那些好不容易才摆脱奇兵队地袭扰,赶到封锁线上地增援部队,不无沮丧地面对这一地的灰烬,无言以对。

动员兵员数十万,征用民夫若干,耗尽心神建立起来地清剿成果,竟在这一夜之间化为乌有。就像钟表上那指针样,被轻轻地一调,翻转到半年之前的态势了。至于那些为此行动付出伤亡的士兵们,更是白白地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一切,从今夜起又将恢复原状,足以令大本营的高级将领们徒呼奈何了。

趁着破袭战成功的势头,大批长州军正规部队踏着竹屑分路进入了敌占区,前锋直指池前城。早已有所准备的山下专员,率着他的手下们提前一个半小时离开成,沿大路退往江户。

但是,抢在长州军先头部队前面,中山长治所在的奇兵队已然入城。与其说是攻入,还不如说是换防移交。就连那些少部分身着黑制服的别动队成员,也悄悄脱了衣服,先行摘下那两块悬挂在大门口的招牌来,丢到门掩背后去,燃放起了爆竹,亲贺胜利。

中山长治兴高采烈地走在人群中,悄声问版本队长道:“山下专员又回江户办公去了。留下这地方给咱们歇脚,还真是想念他的。”

版本队长笑道:“使得。这地方咱们也仅是歇歇脚而已。过一阵子还还给他。但,咱们地根据地可就不客气喽,一直铺到江户城附近去。看德川庆丰这个龟儿子跳脚骂娘吧。他们苦心经营的这个王八壳子,一下子就敲碎了,分文不值。”

江户城中,隐晦的天色下一片肃杀之景。前线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城中各个角落。那些兴致勃勃而来,准备视察封锁线的大员们。个个面色如土,赶往暗探课等候德川大康的到来。

这一夜。德川大康的睡眠并不好,甚至半夜时还被后宅地响动惊了一下。下半夜几次失眠,天亮之后,按照礼数在中山家吃早饭。前来相陪的中山家母子俩,似乎神色怪怪地。吉野太太眼泡红肿,明显是哭泣一夜地结果。中山长昀眼睛通红,是熬了通宵的模样。他心底猜定。肯定是下半夜的那场异动而导致的。但是,碍于礼节又不便去问。

喝了一碗燕窝银耳粥后,正慢条斯理地擦嘴。那边门外,池前匆匆而入,在他耳边嘀咕几句。德川大康脸色大变,站起身来向中山家母子道别,出了中山家上了车赶往暗探课。中山长昀见他们行色有异,知道出了大事。急忙和母亲招呼一声,尾随去了。

吉野太太哪有心思吃东西,站起身来往后宅走去。丫头女仆正静待在后房门口,见她来了,迎上前去,低声说:“黄纸、香案。我都准备好了。”

吉野太太木然站立会儿,问:“盛儿他走得不难受吧?”

女仆点点头,说:“是长昀君动的手,一刀刺心。长则君昏迷之中,什么都不知道就上路了。”

吉野太太失声痛号起来,噗地双膝一软,落在坚硬的砖地上,使劲地磕起头来,断断续续道:“长则呀!是——妈对不住——你呀!——我不说出密道的——秘密,那个畜生就要毁了——咱们中山家呀!连逃在城外地宫子和孩子都不放过呀——他是个畜生啦!”

与此同时。暗探课内。要人云集。德川庆丰等人提前到达。等德川大康回来之后,正式告知夜间来的一系列变故。德川大康陡地听到噩耗。嘴巴张了老大,面色苍白,站起身去看墙壁上悬挂的地图,长长地哀叹了一声,久久不语。

上午10时许,从池前逃回的山下专员急急来见。他这一路走的匆忙。平素里习惯穿的袍服、呢帽全数不见,只是单薄的贴身布褂,外面裹了件黑色制服用以御寒,进了门犹自一副抖抖索索的模样。

德川大康看了心底生怜,吩咐侍卫去取件厚衣给他换上,又沏壶热茶用以驱散路途上地寒凉。山下专员手捧热茶,背捂冬衣,良久后才跺足带着哭腔喊道:“大康将军,池前未能守住,卑职回来请罪了!”

德川大康摇摇头,勉强笑道:“不是你的责任。这次,长州军所发动的攻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然从数百里正面同时进攻,又用疑兵偷袭,拖住二线增援部队的手脚,这才导致了封锁线的被突破。你且稍事休息安心,一切看军方地动向吧。”

德川庆丰走过来,带着点歉疚之意望着山下专员说:“山下专员,不要太过自责。我已令南口大队、儿玉大队从北面及西面,包抄行动,将池前镇内的长州军主力合围,聚而歼之。到那时候,你又可以风风光光地重返池前了。那里,需要你这样的干才坐镇。”

山下专员神色沮丧,道:“可惜,我的别动队为了掩护撤退,损失殆尽,建制全散了。”

德川庆丰保证道:“这个你不要太过伤心。我定当酌量划拨物资枪械,帮助你恢复元气的。”

这时,暗探一名军官大步走进来,向德川庆丰报告:今天早晨全城戒严后,有一队幕府宪兵出城,和守城门的幕府军发生冲突。结果,当场打死5人,夺门而出向西南方向逃逸。眼下,正严令沿途据点进行拦截检查。该批宪兵必定是敌方人员假冒无疑。但是,从作战的方式和举止行为来分析。不像是长州军奇兵队所为。

德川庆丰皱眉去看山下专员,问:“会不会是留在城中地奇兵队?”

山下专员笑道:“奇兵队这大清早忙着出城做什么?还不惜为此和守城的部队开了火,我看不像。”

德川大康皱眉说:“我这一夜没睡好,不是被外面模模糊糊的响动惊醒,就是脑子里胡思乱想,难以入眠。原来是有缘由地,前线出了这么大地事情。多少会扰人清梦的。”

这时候,中山长昀快步进来。一眼便瞅见了山下专员狼狈地模样,心中一喜,佯作关切地问:“山下专员,夜奔而回,不曾受惊吧?”

山下专员苦笑道:“夜来一觉睡得正香,就在凌晨时,枪声四起。亏得我见机快。急令撤离。否则,这块招牌和人就留给长州军了。哪像中山君,一夜美梦到天亮,无惊无险啊。”

中山长昀脸色略变,选择一张空位坐下来。

德川庆丰上前一步,先和两位派遣军总部地幕府将领脸色凝重地说了几句,回头对德川大康说:“大康将军,鉴于江户城外已沦为长州军的游击区。所以,我建议您和视察团暂时结束行程,向南渡海返回。一待这里地形势稳定下来,定当欢迎再度归来,继续行程。”

德川大康叹息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罢了。回北海道休息几天吧。我也感觉累了。”

下午1点不到,原本耀武扬威而来的护卫队伍,这会儿变得冷清寂寥了许多,簇拥着德川大康等一行大员们上了马车,出西门向南,选了条安全的路线向伏见方向去了。德川庆丰和中山长昀、山下专员等人送到城门外3里地,这才返回。目送着灰尘飞扬中消失的车队,中山长昀手执呢帽,不无感慨道:“形势真是难料。一夜之间转折如斯。这里的一切,都要劳烦山下专员打理了。兄弟三天后也将离开江户。去鸟羽赴任新职。在江户这一年。权当*梦一场吧,梦醒了无痕。”

山下专员微微一笑。没有搭理。德川庆丰抬眼,含意深刻地望望他,笑道:“也好,届时我们替你送行。日后,在江南可别忘了咱们。”

先前所说的那支假扮幕府宪兵的队伍,不是别人,正是版本龙马所率地别动队。他们昨天天黑前,就已分道潜伏进入中山家附近预设的地点,准备策应宅内中山长则的行动。版本龙马坐镇在路口一家不起眼的茶叶店内,静候那边传来的动静。这次入城所带的武器,大多藏在运粪船中从大浦码头上岸,避开了幕府人的检查。各人分配好后,带足了弹药,足以抵得上一个日军中队的战斗力。届时,只要中山长则按照计划发出明确地指令,他们便会群起而围攻,择其弱点杀入宅内,协助他完成任务,毕其功于一役。

但是,这一个整夜下来,中山家内半分动静全无。中山长则没有在预定的地点发出信号,也没有宅内守卫慌乱的征兆显示刺杀的进行,更没有见到他来茶叶店汇报战果。这一夜,和往昔无数个黑夜一样,匆匆而逝,没有半分特殊之处。

黎明之前,等候得不耐烦的版本龙马从这夜色将尽的空气中,嗅出了一丝不妙地味道。他迅疾通知所有人,撤往大埔码头附近的地下联络点,在后院换上了早已预备好的幕府军服,假扮成巡逻队,待初见日色时,迅速离城。

守城门的幕府军从未见过宪兵队这么早就出城的,多少起了点疑心。边开城门,边盘问底里。版本龙马哪里等得了这样拖延时间,眼光示意下,先拣官长下手,当场毙杀数人。那些士兵们哪里敢动?眼睁睁望着这些脾气暴躁的幕府兵扬长而去,无影无踪。

版本龙马他们出城后,向南不过3里来地,就有接应的船只守候。见他们来了,立即升帆。这些人脱却幕府军服,包裹了石头,沉到河底。两艘船儿挂帆顺风,在大河中疾驶了两三个钟头,来到与肥前交界处的三岔河口。

那里,正倚桅而待地版本龙也。远远瞧见他们,满脸充满了希望,挥舞着手中的布帽,让船夫划桨迎上前去。等到他上了来船,在人群中稍一扫视,一颗心不由得坠沉下去,转身看着版本龙马。问:“他呢?”

版本龙马阴郁着脸,一言不发。她地脸色霎时刷白。死死抓住他地衣襟,用力摇撼几下,追问:“他人呢,是不是……”

版本龙马掰开她的手,说:“一夜过来,中山家中安然无恙,鸡犬无声。我怎么会知道他地情况?”

版本龙也带着稍许的希冀之意。说:“没动静,说明没有动手。肯定是对方防卫太过严密,没有机会下手。那么,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来和我们汇合地。”

满船的人都没有回应他梦呓般自言地话语。谁的心里都明白,刺德川是上头下的死命令,执行者不成功则成仁。中山长则只有两条路好走。一是叛变,做卖国贼。二是成了开不了口的死尸。除此之外。再无第三条路选择。从己方这些人能够安全撤出江户城,就可以说明中山长则没有变节。他的下场不言自明了。

版本龙马望着这渺渺秋水,心中的失望不可言喻。这时,一个问题出现在他的心头。是这样无功而返,结束此次耗时近一年,横越千里。付出数百人伤亡地刺杀任务,铩羽而归?还是继续留在此地,另寻机会做出一两件事情来,向北海道方面交差?

过后几天,整个江户城深陷在一片慌乱之中。原先驻守在城外数百里范围内的部队,因篱笆墙的猝然被毁,大量的长州军奇兵队进入,霎时间成为一块块孤岛,饱受攻击。无奈之下,德川庆丰只得下令收缩兵力。以江户、池前为中心。构筑一个前凭后据的战役态势,暂时稳住阵脚。再做对策。好不容易才处理好一系列的事务,方得喘息。

这天,山下专员和新上任的暗探长笠原前来拜访。这二人都是熟客,所以无须加多客套。笠原是八杆大佐介绍过来的,刚刚上任不过三天,但在和德川庆丰、山下专员等人接触中耳濡目染,对那位潦倒落魄在暗探课地中山长昀并无好感。

今天上午,他意外地接到北海道的一个急文,是安插在情报部门的顾问山田派人送来的。简略地向他通报,据池前亲信透露,前两天留宿江户中山家的德川大康,险些遭到刺杀。担负刺杀任务的是中山长昀地弟弟中山长则。此人据悉已被秘秘密处决,但尸体却无从寻觅。中山长昀在此事的处理上,鬼鬼祟祟,举止诡秘,非常可疑。

八杆大佐已经得知此事,大为震怒,当面对池前予以训斥。中山长昀此人,已不能再用,令江户方面自行解决,尽量做得天衣无缝。

笠原得信后,急忙和山下专员商议,一致认为最后的决断必须由德川庆丰来授权。德川庆丰听了这个意料之外的消息,吃了一惊,皱眉想想,问:“这件事情,池前应该知道,起初隐瞒不报,是想回护他吗?”

山下专员微笑道:“不仅仅是回护他。而且有替自己开脱的意思。中山是他竭力推荐的人,摇身一变成为和刺杀有密切关联的疑犯,他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才出此下策,想将此事湮没于无形。但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看看,不出三天就被揭露出来了。”

德川庆丰心中念及先后战殁于江户城内外的本田和佐佐木,冷笑几声,说:“那我该怎样解决他呢?是派宪兵队上门去抓捕来,送到小校场去斩首示众?还是派人登门,就地正法?还是……”

笠原站起身来,说:“八杆大佐嘱咐,按照正常惯例处理。机关新从本土运来的新型药剂,弄成一个无声无息离奇暴毙地结果吧。”

德川庆丰思忖片刻,一笑说:“这样一来,倒是欢颜而散,让他得个善终了。”

中山长昀离开江户地当天早晨,暗探长笠原中佐赶来,通知他德川庆丰将军将在天光酒楼替他设宴送行。参与者是小范围的,仅仅是德川庆丰、山下专员、自己和他本人。

中山长昀早先听德川庆丰提过,自己离开时设宴送行,所以并没有半点疑虑,一口应承了。他在暗探课内收拾好自己地随身物件,本欲回家去向母亲辞行,但转念便打消了这个念头,默默地坐到廊下木椅上,抽起烟来。那些手下们见他将走,无不心中另生他意,盘算着自己的去向,早已不似过去那般的殷勤,隐然已有树倒猢狲散之势了。

中午近11点,中山长昀来到天光酒楼。德川庆丰和山下专员已在那里恭候。

山下专员笑道:“德川庆丰将军听说你要去鸟羽,特地叫我来相陪。鸟羽乃天堂之乡,比起江户这个僻野小城,自然是眼界开阔了许多。祝贺中山君意气风发,必将飞黄腾达了。到时候,可别忘记了提携故人旧友啊。”

中山长昀含笑道:“山下专员不要取笑。若论韬略,长昀不及山下专员多多。自愧不如呀!”

德川庆丰挽住二人之臂,笑道:“你们在江户,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协助我办了许多大事。这时要走,确实是有些舍不得了。”

中山长昀敛起笑容,说:“我在江户,因年少气盛,也办了许多错事。希望将军与山下专员多多原谅。”

山下专员大笑,摇头道:“不要这么说。咱们都是替大康将军办事的,致力于咱们幕府,营造和平的工作。有些摩擦算得了什么?我也有些对不住你的地方,行事过于太看重结果,手段上不免激烈了些。还望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