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蝶翅力太小,难经风暴催
作者:更待何时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652

话说张桂芳吼死王天君,其实并无绝对把握,只想震慑一时,乘势将“标枪”投出。不意错估了两术合一的难度,奋力施为中消耗过甚,临场未能全按计划;亦错估了威力,综合先前积累的声势,竟将王奕直接骇死。

恰是失之东隅,得之桑榆!造化奇妙,非能尽知。

待清虚道德真君坏了红水阵的根基,十绝阵已去其九。那壁厢闻太师连损四位道友,又敌不过张桂芳,恃强争胜,无非自取其辱,一时心灰意冷,信心全无,也不待张天君出阵,就命收兵回营。

这壁厢张桂芳重回芦篷坐下,燃灯说道:“如今仅余红沙阵,却是大障碍,须有至尊福人亲去,方保无虞。”

姜尚亦知闻太师再来时,定然有备,再命张桂芳去,效果未必见佳;况张桂芳元气大伤,短期内不宜轻出,乃问:“奈何武王忙于钉头七箭书,一时恐难脱身,又是体先王仁厚,不善武事,怎破的此阵?”

正议间,陆压道君忽然心血来潮,就在座中叫了一声,叹道:“不意赵公明竟有如此心机,一面遣门人来抢箭书,一面又命弟子去三仙岛求援;三霄若来,欲救赵公明,必抢箭书。子牙你需遣能人异士,谨慎御守,千万不可出了差错。否则,吾等无生,大事休矣!”

篷上众仙闻言,急忙默运元神,捏算过去未来。待知梗概,不觉面面相觑,颇感忧心。

张桂芳面色不动,心中却在冷笑;自玉鼎真人提醒,他虽暗悔之前冒犯了陆压,但却无独有偶,愈加肯定其人居心不良。譬如现在,张桂芳就觉出陆压恶念大起,只不知针对何人,目的何在。

陆压阴晴不定,十分急色,又道:“三霄的道术皆不在赵公明之下,又是心意相通,须命张桂芳坐阵方可。”

张桂芳心中警惕,面上淡然,接道:“弟子强行施术,伤了元气,正需静养,恐不能胜任。”

陆压见张桂芳不肯去,心中甚憾,但又怕露出马脚,逼迫不得,作色叹息一声,望向姜尚。

别说姜尚心不在此,未曾注意;即使看见,亦是关心张桂芳多些,岂会凭他陆压一个眼色,强令张桂芳?闻说三霄难敌,姜尚沉吟道:“刀枪无眼,理该暂停法事,速请武王回宫,免得出了差池,陆压老师以为如何?”

陆压原拟请姜尚把张桂芳派过去,不意姜尚却说要将武王请回来;真是偷鸡不成,反丢一把米,别提多郁闷啦。正待劝姜尚熄了此念,哪想燃灯忽然横插一杠,说道:“即是如此,不如请至尊去会红沙阵。”

张桂芳心中好笑,赞道:“此计大妙,正可一举两得。”

陆压更郁闷了,实在不知妙在何处,忙道:“不可,至尊若去会红沙阵,旷日持久,赵公明怎么办?”

燃灯得道甚早,亦不知陆压根脚,早看他古怪,闻言笑道:“三霄即欲来,赵公明已在其次;况番天印物归原主,赵公明再来阵上,自有张桂芳应他。红沙阵一会,又需百日之久;两害取其轻,还是尽早准备为好。”

“善!”阐教众金仙皆无异议,已成定论;陆压见了,遂不再言。

张桂芳冷眼观瞧,颇感诧异,却是仅觉惧留孙言不由衷,慈航道人稍嫌犹豫,余者皆是真心附和。其中,文殊文法天尊和普贤真人诚意最坚,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料想应是燃灯的铁杆儿粉丝。

次日一早,姜尚把武王请至篷上,燃灯将情况说明,征得武王同意,乃命哪吒、雷震子保护武王入阵。

红沙阵内,张天君看见他三人来,忙从八卦台上抓红沙打来,先将武王连人带马撞入坑去;又撒红沙三把,复将哪吒打下坑。雷震子见机不妙,欲起风雷翅,亦叫数片红沙打翻落坑。

张天君胜了一阵,又不见西岐来人,就回营中给闻太师报喜。

闻太师原不想让张天君出战,只是劝不住,只好由了他,但也没怀什么希望。听说擒了武王,闻太师的心情总算好了几分,奈何赵公明的情况日渐加重,高兴也有限的紧,寻思:“日前命陈九公、姚少司去抢箭书,多半已经失败,可是只发现了陈九公的尸体,却不知姚少司往哪里去了。”

正纳罕间,忽有军士来报:禀太师,姚道长引了四位仙姑回来,正营门外相候。

闻太师迎出,竟是云霄、琼霄、函芝仙、彩云仙子来了,慌忙接入帐内。一问方知,赵公明居然另有安排,姚少司亦不曾往周营去,而是直接到三仙岛求救。至于函芝仙、彩云仙子,则是和闻太师有约在先,炼成宝物时,刚巧碰到云霄等,于是结伴同来。

函芝仙和彩云仙子询问阵前情况,闻说十位道友死了八个;地烈阵阵主赵江,还曾叫吊在芦篷上。若非赵公明救回,至今未必得脱。张桂芳一个小辈,居然狠辣至此,先后杀了三位道友。

两位仙姑只气得咬碎银牙,纷纷言道:“来日见阵,定要会一会张桂芳。”

云霄、琼霄却不关心这些,只在意兄长赵公明的伤势,问道:“吾兄在何处?”闻太师头前引路,一行人就到赵公明帐中;但见形容憔悴,昏迷不醒。云霄叹道:“若听吾言,何需至此?幸还有救。”

闻太师问道:“日前陈九公去抢箭书,叫人用暗器法宝打穿了心肺;未知两位打算如何施救?”

云霄说道:“待吾先至阵前,向那闲人陆压讨要箭书,若是不予,再做计较。”

四位仙姑议定,只等来日阵前相见;闻太师设宴款待,又有九龙岛四圣、赵天君、王天君相陪,众道友一起把盏,说些琐事,叙了旧情。不觉已是晚间,忽有军士来报:营门外有一道姑请见。

琼霄说道:“定是三妹碧霄来了,只不知掌教老师如何说。”

众道友迎出,果然是碧霄,接入帐内列席;碧霄半是悲怆,半是气愤,说道:“吾至碧游宫,老师不担心大兄性命,只问‘你们怎么惹了陆压’,又说‘有此人搅局,三教之事恐怕不能善了’。吾求老师救命,老师却说‘你们不守清规,自要去惹事,天数如此,我也无法’;不愿救大兄也就罢了,还劝吾等不要来。”

云霄变了脸色,问道:“老师可曾说那陆压来历?”

碧霄沉吟半晌,说道:“老师说,‘陆压得道极早,吾也不知他根脚,似是离地之精,但又不甚确定’;又说,‘当年十日横空,固然是妖族内部出了问题;但那夸夫逐日,却是受了陆压的挑拔’。总之是个小人。”

琼霄的面色也不好看,问道:“老师不愿救大兄,我等却该如何?”

“该如何就如何!”彩云仙子说道:“这样小事也去烦教主,教主自然不悦,我等自处就是。”

“三位姐姐若是担心赵道兄性命,不如今夜就去抢了箭书。”函芝仙分析道:“陆压也好,阐教修士也好,如今皆在芦篷。正可乘他不备,量一姜尚也拦不住我等。”

云霄还在犹豫,琼霄、碧霄皆道:“事不宜迟,姐姐何须迟疑?”

闻太师等亦道:“欲救赵道兄就要乘早,迟则生变;唯独不可与张桂芳近战,免受其害。”

云霄见众人均是此见,就把银牙一咬,说道:“为救大兄,也顾不得礼数;但此去只抢箭书,不可轻伤凡人性命。若是落了口实,必有防碍。”于是五位仙姑各借遁术,皆往岐山去。

至周营,五位仙姑起在空中,正见八卦台上结一草人,上书“赵公明”字样。碧霄心急,不待细看,往下一把,抢了案上的箭书,正要化风而去,忽闻四面鼓声起。

杨戬纵马赶来,摇枪截住碧霄,笑道:“早知你要来,吾已等候多时。”碧霄仗剑相还。云霄急来救时,见一七旬道者,骑四不像,立在旗门下,料是姜尚,大叫道:“姜尚,吾只抢箭书,欲救兄长,你也要拦?”

姜尚赶至八卦台前,说道:“欲讨箭书,何不阵前明言,非要取这等小人行径!”琼霄怒道:“吾若来讨,你岂会同意,说这般巧语,又能惑谁?且吃吾一剑!”姜尚仗剑相还,笑道:“你不问,怎知我不给?”

云霄见事急,也来助战;有黄天化乘玉麒麟,使柄银锤接住。两厢混战,一时不得走脱;彩云仙子就把葫芦中戳目珠抓到手里,先望黄天化打来。此珠专伤人目,黄天化不备,叫打伤二目,翻下玉麒麟。

金吒、木吒见事不好,急忙将黄天化救回去;姜尚则将打神鞭祭起,正中云霄,跌倒在八卦台前。碧霄待要舍了杨戬,急来救时,不防杨戬放狗咬人,叫哮天犬叼在臂膀上,连皮带服扯下一块来。

幸有函芝仙将风袋打开,招来一股好风,只吹得天地昏,宇宙暗,把石裂,将山崩。四面军士逢了此风,多有死伤,一时阵形大乱,人慌马惊。姜尚睁眼看时,又叫彩云仙子的戳目珠打伤。

琼霄发剑冲杀,眼看姜尚性命不保,杨戬急舍了碧霄,赶来护住前后;又有金吒、木吒分守左右,方保无虞。五位仙姑已抢了箭书,又是身在周营,不敢久候,皆起遁光,复回商营。

此一行,虽救得赵公明性命,云霄、碧霄却带了伤,心中恼恨,起了无明,寻思:“吾不愿伤你,却叫你害我?”尤其碧霄,女儿家竟叫狗咬了,实在心恨难解。又逢赵公明保得性命,也须静养,暂时不能轻动。

见了闻仲,三霄就道:“把你营中的大汉,选六百名来,吾有用处。”却是要摆天河阵还怨。

且说张桂芳一声大吼,固然是神威赫赫,却也伤了元气,就向姜尚告假,躲在府中,远离事非。一面恢复元气,一面静思那唤名之术,欲将其完善升级,免得下回使用,又伤己身。

不觉数十日过去,张桂芳元气尽复,唤名之术也有了新的领悟。

唤名之术乍看是音攻,实则不然,就如施术念咒,咒语仅是辅助。具体至唤名之术,那句话其实是一种暗示和诱导,增强**效应。之前张桂芳不曾细想,临时起意,生搬硬套,美名其曰:两术合一,实则犯了大错。一者**,一者音攻;一者暗示诱导,一者恐吓威慑;本质不同,效果有背;难免生些防碍,多点儿损耗。

当然,一番尝试,张桂芳也非全无收获,经过思考印证,明悟了神魂攻击和音波攻击的区别、联系,虽不能完美叠加,却也可互相影响,略作提升,只是需要有所侧重。

待见了姜尚,张桂芳消去病假,忽听姜尚抱怨道:“前者吾听汝言,等三霄来讨箭书时,只迫她等归还众道兄的法宝,只逼她等立誓‘不再助纣为虐’,就当做人情,将箭书送出。岂意三霄直接来抢,我和黄天花皆让她等用戳目珠打伤了双眼;若非燃灯老师施药,至今也不能视物。”

张桂芳愕然,心中说声抱歉,讪讪笑道:“姜师叔命中该有此劫,实非弟子所愿。弟子仅是希望,姜师叔不要中了陆压的诡计,结怨三霄,甚至整个截教,一者妨碍武王伐纣,二者将来总要相见,面上也不好看。”

“你倒好心!”姜尚叹道:“可恨那几个婆娘不晓理,非要强抢,连一个做人情的机会都不给。”

正在这时,忽有军士来报:禀丞相,商营众女将讨战。

张桂芳只当三霄抢了箭书,已然带赵公明离去,奇道:“商营何时有了女将?”

姜尚说道:“料想应是三霄等那几个婆娘,抢了箭书也不走,非要与我作对,张贤侄你还有何说?”

“阵上问问吧。”张桂芳叹道:“她等若是自取死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各安天命,谁也甭怨谁。”

“只怕你怜香惜玉,不肯下死手!”见张桂芳愣住,姜尚朗笑道:“贤侄,要说你老大小,虽是修道,但也还在红尘,该娶妻了。待我将三霄等捉来,任你挑选,未知你意下如何?”

“姜师叔,你这是——”张桂芳实在没想到,姜尚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想通了!即是天数,不论谁来,总有解时,何必忧心?”姜尚略作解释,又道:“张贤侄,前言虽玩笑,却也非是全然无理,况且道门中亦不禁婚,你自己想清楚,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

张桂芳真没想过,不觉叫姜尚说动了春心,又知三霄身份太高,修为太强,根本没那个可能,于是只当玩笑,不再多想。待要辩解两句,姜尚却不理他,自顾命人击鼓升殿,聚将点兵,准备出城迎敌。

PS:众道友赶紧投票发言,错过机会,三霄可没啦,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