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参军营地里，虽然依附的各部早就被打散，可是在郭虎禅的授意下，原本驻守的帝队放松了平时的看管，却是叫那些习惯了随风摇摆的各部贵族各自互相串连，交换着自己所知道的消息。

对这些草原贵族来，频频无常，谁强便倒向谁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这是他们骨子里草原人的天性。

而那些在回鹘人手里吃了败仗逃回来的仆参军士兵更是将回鹘人的厉害给夸年夜了，其中也不乏对帝队派他们当炮灰去送死的埋怨。

整个仆参军营地里都弥漫着一股对帝队的不信任情绪，若不是他们对年夜汉天子的畏惧，只怕早已呈现了逃兵。

一处偏僻的帐子里，换上了一身普通草原人袍子的严平看着手下几个肤色各异，长相却是和草原人相类的手下探子，听完他们的禀报后，手指敲着桌子，沉吟了一下后道”“陛下对现在的情况不是太满意，们加快速度。”

严平是缇骑司的千户，不过明面上的身份却是虎贲营的军官，这仆参军营地里，听命于他井缇骑司密探，亦都是有另外身份掩护，其中年夜半都是有着草原血统，可是早已归化数代的汉人。

太子身边的那些蛮族少年，严平亲自出马，最后竟然没有一个向自己的族亲透露当日帐中半分详情，最多也就是隐晦地暗示让自己的族亲效忠朝廷，不要起另外心思。

这么一来，严平却是能将人手全部放到另外一件事情上去，那是他的老上司李秀行在率军离开年夜营前，向天子建言的，天子并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他那位老上司则是暗示他可以罢休去做。

一番安插下，一切结果都向着严平想要看到的局面在转变，对他来这些仆参军营地里的草原蛮子最好全都反叛，到时候和回鹘蛮子一起全部杀了，只有死的蛮子才是好蛮子，只不过直到现在，虽然仆参军营地里人心惶惶，可是居然仍旧没有人有胆量敢率先逃走这让他有些急躁。

“是，年夜人。”那几个密探俱是应声道，他们在仆参军营地里厮混了好几个月，凭着自己的本领，在一些部落里自然也成了那些贵族的心腹依靠，实在需要的时候，他们也可以用些很是手段。

天子年夜帐里，郭虎禅卸去了身上沾满鲜血的盔甲，刚刚那一仗，他一共杀了十三名回鹘蛮子其中还有一名是百夫长，许久不曾上阵厮杀，如今这一仗打完，直叫他觉得浑身舒爽，其实兵戈也是会上瘾的。

对郭虎禅来，战争是这个时代唯一能让他觉得愉悦的事情百万年夜军将遵循他的意志而奋战，对任何一个男人来，都是无法抗拒的腐蚀，就如同权力一样。

郭景隆捧着酒袋跑到了父亲身边，刚才的厮杀父亲并没有把他带在身边他知道自己还太，过于凶险的场合父亲是绝不会把他带在身边的，而他只能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父皇，喝酒。

”郭景隆举起了手中的酒袋，然后他呆住了，他看到了父亲肩膀上一处殷红的痕迹在年夜军中已经待了很久的他自然清楚这代表什么。

“乖，父皇没事。”郭虎禅看到儿子脸上的担忧，却是接过酒囊摸着儿子的脑袋，笑了起来，“好久没有动这把身子骨，看起来以后很多动动了。”

这时边上的虎贲营铁卫方自上前，天子受伤，他们居然到现在才觉察，一个个都是自责不已，看到这些忠心耿耿手下的样子，郭虎禅喝了。酒后，朝他们道，“不过是处伤罢了，们把身上甲卸了看看，哪个比朕少？”

“陛下，末将这就去传……”一名虎贲营铁卫开口道，那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却是郑国公府的直系子弟，名叫贺山，他进虎贲营时，曾得过尊长叮咛，即是豁出性命，也不克不及叫天子伤到半点。

“行了，贺山，这点伤朕自己会料理，先带兄弟们去疗伤。”郭虎禅有时还是习惯性地把身边的亲兵喊做兄弟，至于他肩头的伤确实不怎么严重。

“虎，帮尖皇上药。”郭虎禅的肩膀上只有一处浅浅的刀伤，入口不深，是他一时年夜意，被一名回鹘蛮子的弯刀劈中肩甲，破开了锁子甲后，才拉开了那么道口子，只要上些伤药，半天功夫不定就能结疤，根本不值得年夜题作。

郭景隆应声间，很是熟练地从父亲解下的匕首的刀柄里找出了金疮药，而郭虎禅自是取了烈酒洗了伤口，由着儿子帮自己敷药。

“父皇，疼不疼。郭景隆帮父亲一边缠着白布，一边问道，不过回答他的只是一阵年夜笑。

“这算什么，父皇昔时在玉门关前给人砍了十几刀都没觉得疼。”每个父亲都喜欢在儿子面前提起自己昔时的英雄事迹，即是郭虎禅也不克不及免俗。

“就是杀吐蕃蛮子的那一次。”郭景隆的眼睛一下子亮子起来，关于父亲的故事，他早就在很多人那里过，不过却很少听父亲详细过，一时间他不由追问了起来，而郭虎禅心情也不错，却是把自己昔时从河中到玉门关的故事全都了一遍给儿子听。

“那个李白后来怎么没见父皇再提过他？”郭景隆听到父亲到昔时在玉门关里认识的朋友，却是不由问起了李白的事情。

“他后来去杀一个叛变年夜汉的蛮子，却是再也没了音讯，这几年父皇也让缇骑司在刺探他的下落。”提起李白，郭虎禅的语气一沉，李白是他昔时的朋友，也是他一力培养的人才，只是没想到他后来带人去追杀叛逃吐蕃的夫蒙灵察，从此没了消息，李秀行还在缇骑司时，也曾派人去青海头寻找李白的下落，不过还是无功而还。

虽然很多人都觉得李白已经死在了吐蕃，可是郭虎禅却不信，只要一天没有找到李白的尸骨，他就宁可相信李白还活着。

重新披上衣服，郭虎禅换上了另外一身盔甲，他身为皇帝，并没有什么特另外快乐喜爱，不过对武器盔甲，应该能算在其中，他出征时，随身带了五具盔甲，从轻甲到重甲全都齐整，白日那一仗，他没穿重甲，否则即便那回鹘蛮子用的是年夜食人的年夜马士草弯刀，也休想破开他的盔甲。

帝队年夜营外二十里，菩蛮带着手下五万年夜军早已修好了营垒，这期间虽有汉军前来骚扰，但都是被他领兵击退，再加上标兵们刺探的消息，都让他相信汉军年夜营里面，确实是起了瘟疫，那些汉军水土不服，战力年夜损。

“给我继续修，把硬盘造得越结实越好。”菩蛮吆喝着手下的士兵，虽然汉军只是病虎一头，可他仍旧不敢觑年夜意，老虎就是老虎，哪怕病了也不会酿成猫，汉军满万不成敌可不是什么揄扬之词，而是这几十年里聚积如山的尸骨所成绩的威名。

对菩蛮的严厉，没有几个回鹘士兵敢埋怨，只是在木墙外面糊上了厚厚的马粪混合的泥土，垒得极为厚实，即是地上也插满了尖木桩子。

日落时，独解支年夜军的前锋到了菩蛮这里，先行驻扎进来，同时也是帮着菩蛮一起拓宽年夜营，独解支虽然有勇气跟帝队作战，可也没狂妄到以为自己可以一仗就击溃帝队，他宁愿选择更稳妥一些的策略，只要死死拖住帝队，再想体例劝降那些仆参军造反，帝队失去补给，这茫茫草原即是汉军无上威名的终结之地。

度鲁便在前锋军里，他白日虽然吃了败仗，不过他和里赤杰互相串连了起来，瞒着独解支，将碰到的汉军数目夸年夜了十倍，又他们一时失慎，中了汉军诡计，被汉军伏击，刚刚折损了四百多军马，底下的那些将士也觉得要是把自己一行千人被百骑汉军杀得年夜败的事情出去，必定会成为笑柄，也都是默认了主将的推脱之词，再加上里赤杰的父亲在独解支面前了好话，他们两人方自没有受到重罚，只是带着三万前锋军，马不断蹄地来菩蛮处听用。

“们刚来，先回年夜营里休息，不过须得提防汉军来夜袭。”菩蛮朝到了之后便来见自己的度鲁道，白日那一仗他先前已自听到了消息，知道那里面多半有些猫腻，里赤杰是个嚣张嚣张的人，和度鲁平时关系不怎么样，两个人现在居然到了一块儿，这其中定然有鬼。

菩蛮不是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他也不在乎度鲁是怎么想的，归正可汗到之前，这里他做主。

“是，年夜人，不知道那些汉军可是凶恶得很。”度鲁白日那一仗也是给打怕了，听到居然会有汉军夜袭，忍不住朝菩蛮问道。

“汉军井时不凶恶了，那些夜袭的汉军人不多，只要心提防就没事。”菩蛮看了眼度鲁，脸上的笑容却叫度鲁心里一惊，哪里还敢再多什么，却是连忙找个理由离开了。

“看起来这厮一定是白日吃了个败仗，我需得好好找人问下。”看着度鲁慌忙离开的身影，菩蛮自语道，目光闪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