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羽良景秀(下)
作者:周元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47

第一百四十八章:羽良景秀

……,……

我相信,即使秀吉心里再不情愿,也肯定会接受我的要求。他目前刚结束一场年夜战,要花费年夜量的金钱封赏立下功劳的家臣和豪族,因此迫切的需要我继续履行协议,送上今年那部分勘合贸易的利润。另外,之前在看待毛利家、丹羽家和生驹家的措置上,两方累积了很多的不合和矛盾,他必须取得我的谅解,否则我趁他出兵征伐武田时,在后方挑起事真个话,他就会面对极年夜的压力,甚至不克不及不中途而废,从而极年夜的损伤他的名望。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接到景政的知会,秀吉很快将景秀召到了伏见城。隔天的时候,景秀就率领着他自己带来的近侍,以及秀吉放置的护卫,离开伏见城直奔泉州而来。陪同他的除景政以外,还有秀吉的亲信右笔富田知信。知信在羽良家中负责外交事务,之前和德川家、北条家的交涉,以及家康和阿旭的联姻,都是他居中主持(历史上负责过德川、北条、伊达三家的交涉),他这次跟随前来,显然是身负秀吉的使命。

我本想让秀景出面迎接,并且和弥夜一同介入我和景秀之间的会见,没想到却被景秀拒绝了。

“我知道兄长的意思,”秀景叹了口气,“但实在是没有这个需要,尤其是对弥夜……如果今后能够成为一家,那么今后多得是见面的机会;不过我觉得,年夜半还是要酿成仇敌的!那么还不如不见,免得弥夜更加伤感。”

“觉得,景秀不太可能投向我们?”我望着秀景,心里很有些意外。

“兄长知道,以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我在负责本家的情报收集事务,然后将各种情报归纳汇总,把汇总结果向兄长述说。兄永日理万机,不成能无微不至,有些情报,对兄长而言不过是几句话的结论罢了,但却是我通过年夜量的事、经过认真的阐发而得。因此,有些事情,例如景秀的性格,我了解得绝对比兄长更加透彻,那是一个从就极为倔强、极为好强、甚至很有些偏激的孩子,一旦两家敌对,他绝对会全力以赴,尤其是面对我和秀兴之时。这既是为了在羽良家获得更多的功劳和更高的地位,也是为了向我们证明,当初抛弃他而留下秀兴,是何等不智的选择……”秀景露出一个苦笑,“或许,是兄长太过于轻视宿命的力量了。作为双生子,简直是宿命中的仇敌,注定要互相争斗、只留下一个人存活下来的!”

“安心!我会解决好这件事情的,也可以这样向弥夜作出包管,”我不以为然的笑着对秀景,“如果羽良家灭亡,他也不肯返回本家么?我还真不信个邪。”

“希望兄长是对的。”秀景回答道,态度却很有些索然的意思。

见他这么灰心,我也不想勉强他了,于是退而求其次道:“那么只让秀兴出迎和陪同可以?无论如何,他终究要面对景秀这个弟弟。”

“是!总是要面对的,先见见也好。”秀景点颔首,接受了我的这个决定。

秀兴获得消息,却是很是的高兴。他特地穿上全套的礼服,骑上昔时元服时我送上的白马,和本多正纯率近侍赶往和泉与河内的边疆迎接景秀。根据正纯后来的回复,一路上尽管景秀其实不怎么话,秀兴却饶有兴致的问了很多问题,还向景秀介绍了和泉国和泉州町的风物,以及秀景和弥夜这些年的情况。景政有时候也插上几句,或者帮秀兴搭上几句,但年夜部分时间都在旁听和旁观,很有些看戏的意味。

却是和几人的性格很是相符……我这样想到。

到了泉州町时,两人的仪仗和相貌,自然是吸引了许多的目光。之前,有些人听过景秀的身世,却因为当初了消息,只知道他身世吉良家罢了,其实不清楚他和秀兴的关联。如今看到两人一模一样的相貌,事情自然就昭然于世了。

尽管在路边恭迎队列时,町众们都不敢议论什么,但事后在居酒屋,众人免不了要私下议论一阵。

“长浜殿下,和城主家的秀兴少主,原来是一对双生子!”

“这可是一件不吉祥的事情!”

“敢不吉祥么?长浜殿下乃是击破柴田的名将,秀兴少主协助城主治理我们町,也是一位热心的殿下!”

“可是,双生子之间,是不克不及轻易相见的?”

“是不是准备打战了?羽良家最近年夜出风头,太常公恐怕是无法容忍的……”

这些议论,景秀不成能听到,但他却能看到很多异样的目光,也因此不肯意在町中多待。他和富田知信一行,被放置在町中规模仅次于南宗寺的年夜安寺住下,距我下榻的南宗寺很近,而在住下确当天,他立刻就通过本多正纯,向我提出了晋见的要求。

“是么?那么就告诉景秀,让他先休息一天,后天在南宗寺见面!”我让本多正纯这样回复道。

见面的那天,我带上负责勘合贸易的浅野长政,和富田知信接洽关于解送今年利润的事情。这让富田知信松了一口气,显然,最重要的一项出使任务是完成了。他感激的谢过了我的好意,又拿出了北河内的领地分限账和武士名录,以及一份土地转让状,通过本多正纯转交给我。

“这是预定给井伊宣直殿下出征武田的奖励,转让状已经由清州殿下代吉法师少殿花押,请太常公过目和笑纳。”富田知信恭敬的解释。

我随意的看了一眼,顺手放在身旁,向富田知信问道:“这份转让状,是要比及攻克武田家才生效么?”

“只需要北之庄殿下平定能登国就可以……不,其实现在就可以生效了!”富田知信连忙解释,“为了腾出北河内,筑前守殿下准备将高屋殿下转封到能登国,目前高屋殿下已经进驻北陆,随秀长殿下征战,克日就将攻克能登七尾城!”

“这样,”我点了颔首,“那么我就不管了。剩下的事情,和长政商量!如果有什么不克不及决定的,可以去城内请右京殿下裁度,他完全可以代表本家的立场。”

“是。”富田知信恭敬的道。

“还有点事情,我想和景秀私下相处一会,没有关系?”我忽然又道。

“这……”富田知信看了景秀一眼,稍稍犯了迟疑,“冒昧的问一下,是什么事情呢?”

“其实是两位内人想见见景秀,”我微微一笑,“特别是上川氏,昔时景秀和秀兴降生时护卫过他们俩。听景秀这次过来,她很是的高兴,然而,她却不便利呈现在两家会见的正式场合,因此只好请景秀移步了。”

“原来如此,”富田知信恍然道,“那么太常公请便。”

我笑着点了颔首,率先站起身来。景秀也跟着起身,目无脸色的跟随我进了里间。

才进入里间的庭院,转过院门口的照壁,景秀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有什么话,请您就在这里出来如何?”

“怎么,宝藏丸,不想见的那位伯母?”我依然面带笑容,叫着他的名道,“降生那会,我正出征三河国。若非忘忧院殿和她一力护持,年夜概已经夭折了!”

“我只想,其实我其实不肯来这一趟。然而,来与不来,其实不是由我决定,正如当初我降生在哪一家,也不是由我决定一样,”景秀十分冷淡的回答,语气中很有些埋怨之意,“您上川夫人想私下见我,还不如是您自己想见,至少是想摆出这副私下见我的格局。”

面对他这副有些无礼的态度,我并没有生气,依然和蔼的道:“这倒不尽然。我确实有些话要和,至少是希望和零丁谈谈。”

着,我率先向庭院的山上走去。那里有一座凉亭,在亭中可以看见整个泉州港的景致,以及港外的六艘巨舰和数百艘整整齐齐的战船。景秀稍一犹豫,也跟着我登上了山。

“应该听过?我的每一座居城,差不多都坐落在海边。这是我特意选择的,因为每次看到广阔的海景,心情都特另外放松和舒畅,”我回头望了望他,“的长浜城,坐落在琵琶湖边,应该也有相似的感受?”

“不错,”景秀点了颔首,脸上很有些震惊。显然,那么年夜规模的巨舰和舰队,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除个人喜好以外,也有经济和作战方面的考虑。有了海路和舰队,我可以获得年夜量的资金,也可以随意攻击敌方的海边据点,或者在敌方海边的任意地址登岸,让敌方顾此失彼,无法组织起匹敌的力量。因此,在我还只有四国时,就能够处处压制毛利家,如今尽管毛利家的水军被我全部歼灭,还被迫割让了长门国,他们却唯恐和我再次产生战事。”

“您这是在炫耀武力么?”景秀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是有感而发罢了。既然不喜欢,那么就另外,”我年夜度的笑了笑,“能否告诉我,的志向是什么呢?”

“自然是建立武名,光年夜家业,”景秀很快回答道,“这是任何武士都应担当的责任。”

“不错,任何人都有自己的责任,”我点颔首,顺着他的话了下去,“这次来,同样也是在尽的责任,因为筑前守殿下希望获得我的谅解和支持……也许觉得有些委屈,或者对自己的经历感到怨愤。可是,我要告诉,即使是我和筑前守,还有城里的泉州殿下,有时候为了责任,也不克不及不被迫作一些违心的选择。而无论是还是秀兴,以及曾经挑战过的、目前出征骏河的宣直,对绝年夜大都同龄武士来,都已经是足够幸运的了——这点必须认可?”

景秀默然的点了颔首。如果不是吉良家和羽良家的孩子,他即使再勇武,也绝对不成能统领一国,并担负一路军势的总年夜将。

见他的神情有些缓和,我再次转变了话题,指着港口的永安号问他道:“看见那艘船了没有?感觉如何?”

“是一艘很宏伟的巨舰。”景秀随口回答。

“那是我最新三艘战舰中的第一艘,另两艘还在建造之中,”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看得上眼,那么就送给!”

“恕我不克不及接受,”景秀本能的拒绝了,“无功不受禄,何况是这么一份厚礼!”

“没关系!筑前守殿下拿我的礼物还少么?当初他夭折了的孩子做满月庆,我可是送上了五千贯的,比他昔时的总收入还多呢……并且,这件事我已经托西行长和筑前守了,如果我是筑前守的话,肯定会很乐意的接受,他的水军,正缺这么一艘旗舰!”我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要是想不过,就把这看成我给千手姬准备的嫁妆!昔时雨津出嫁,我也送了信孝一艘东洋号,如今总不至于比那时还气是不?”

“只是,信孝殿下的结局,可不算太好?”景秀针锋相对的回道,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讽刺的笑容。

“那是因为他太过于坚持和执拗了,”我摇了摇头,“太政公的周年祭上,我专程和他见过面,请他交出吉法师少殿,那么我愿替他转圜,包管他的美浓领国和地位,可是他拒绝了我的提议,一心要和筑前守匹敌。”

景秀点了颔首:“关于您和信孝殿下的会谈,当初却是传出过一些风声。”

“是!他去世之后,我也很是伤感,尤其是对雨津。虽然她追随丈夫而去,尽到了作为武家正室的责任,也赢得了世人的尊敬和赞赏,可是我宁愿她逃回母家,也曾经想体例转达过这个意思,可惜同样被她拒绝,”我叹了口气,“之后,我就立刻敲定了海津和秀兴的婚事,并下定决心,再也晦气用孩子同其余年夜名家联姻了。”

“是么?”景秀陷入了沉吟。

“不过却不一样,”我认真的望着他,“如果决心娶千手姬,并且好好照顾她的话,随时都可以和我,我也随时城市给予照顾……固然,我不要求现在作出回答和许诺,只是让先去见见那位伯母,觉得如何?”

“……那就去!”景秀思索了片刻,终于回答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