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云随风动(上)
作者:周元祀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5297

第一百五十章:云随风动

五月中旬,我再次将宫田光次、城户一辉和三重备派往备前国,进驻位于国中西北端、曾经受到毛利家屡次进攻的津高郡虎仓城。与此同时,宇喜多家召集领内所有军势,年夜举攻入美作国,声言要取回被侵占的领地。吉川元春自然不甘示弱,一面在领内年夜肆带动,一面向秀吉派出使者,控诉宇喜多家擅开兵衅,要求他出面赏罚宇喜多家。

接到吉川元春的诉状,秀吉居然派人直接转给了我,另外还写了一封亲笔信,和诉状一起送达。他在信中:“听闻宇喜多家曾经请宣景殿下(这个称号或许只有他能够用了)主持公道,并且获得了接见,那么这件事情就委托宣景殿下调剂了。好在已经退出武田征伐联军,并且在备前国放置了一支备队,正可以廉价行事。”

要我主持公道?我才不会轻易介入呢。以我的立场来,这两家闹得越凶越好,凶得能够将秀吉拖进纠纷之中,然后我才会顺势出面,支持秀吉打压的一方(自然是宇喜多家),并且分化秀吉的阵营(年夜和筒井家、河内生驹家、丹后细川家等),同他倡议最后的对决。这样的话,秀吉将避无可避,不克不及不在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和我决战,而结果也就毫无悬念了。

可是,秀吉看来是不肯被我牵着鼻子走,反而把这个地雷踢了过来。好在我事先考虑过这种情况,于是立刻回信秀吉,回答已经将宣家收为养子,在两方之间有了亲疏,因此不便利进行判决;至于派出备队,是由于福御前要去三浦家的菩提寺祈福,因而随同护卫,并没有另外用意云云,意思就是不想管这摊事。

结果秀吉和我都没有介入,任由这曾经联合出兵介入贱岳之战、名义上都隶属于秀吉的两家在美作国年夜打出手。

宇喜多家的实力,比起毛利家要弱上很多,之前几次交锋,他们都是依仗着坚城甚至援军,才堪堪抵盖住毛利家的侵袭,若是正面对阵的话,肯定不是毛利家的的敌手。可是,如今毛利家的内部其实不统一,不可是早川隆景拒绝和宇喜多家作战,就是毛利辉元也倾向于抛却美作半国,从而掐失落这枚地雷的导火索,以免引爆更年夜的炸弹——归正,那半国是吉川元春私自侵吞的,利益也是归于吉川元春,于毛利宗家并没有什么好处。

由于这个原因,宇喜多家需要面对的,只是吉川元春一家的力量罢了。除此以外,由于和吉川家接壤的津高郡有一支吉良家的备队,吉川元春绝不敢侵入那边,因此他们不消担忧领地的防御问题,可以将全力投入美作国战线。这样一长一消,再配合之前在美作国的人脉,他们居然在排场上占到了优势,慢慢的回收着原先的控制土地,也让吉川元春更加的气急废弛,再一次向秀吉提出了申诉。

秀吉依然没有回应。他此刻正在攻略佐佐成政和武田家。

之前在贱岳之战前,为了获得上杉家的支持,秀吉曾经向上杉景胜许诺,任他自由切取越中一国。可是,上杉景胜实力不足,还面对着北越后新发田重家的叛逆,因此迟迟没能够下刀,任由佐佐成政安居越中富山城,秀吉只好抛却期待,亲自下手对佐佐成政,以免他继续牵制住羽良秀长的北陆方面军。

到了五月中旬,佐佐成政接受了富田知信的劝降,向秀吉交出妻子(村井贞胜之女)、女婿佐久间胜之(佐久间盛政、柴田胜政之弟,曾为胜家养子)和守寡的次女佐佐辉子(丈夫佐佐清藏死于本能寺,后嫁关白鹰司信房)为人质,得以继续保存越中一国。这件事情,让很多织田家的旧臣感到很是惊讶,因为佐佐成政向来和秀吉不睦,并且特别看不起农民身世的秀吉。不过,对他们两方而言,这简直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佐佐成政固然保住了富山城领地和性命,羽良秀吉也得以年夜振声威,一扫宇喜多家转投后的颓势。

除此以外,他的武田家攻略也取得了很年夜进展。五月上旬末,南信浓的武田信廉见景秀势年夜,抛却年夜岛城退往甲斐,被先期绕城埋伏的森长可截住,结果全军覆没;到了中旬的时候,差不多在北陆佐佐成政降伏的同一天,武田信玄的表弟山田信茂招架不住北条家的攻势,交出母亲(武田信玄的姑母)向北条家降伏,步了信玄两位女婿木曾义昌、穴山信君的后尘;景秀得知这个消息,立刻抛却向新府城进军,转而攻击新府以北的高远城,击杀守将仁科盛信,堵住了武田胜赖逃往北信浓的通道。再加上不久前病死的幡兴盛,昔日年夜名鼎鼎的“武田二十四将”至此全部沦落,从实力和士气上都给予了武田家极年夜的冲击。尤其是山田信茂,不可是二十四将中唯一的投降者,也是目前武田家实力最年夜的部将,几年前的长筱之战中,他提供的战力高达三千两百人(其中一千余人战死),之后北条家破盟,一直奉命主持南部战线,以岩殿城为据点防御北条家。他的投降,可以基本上宣告了武田家的覆灭,因为这时候武田家的外围支点已经全部陷落了,除居城新府城以外,只剩下一个身世外样的真田家,不但军力不多,还被景秀朋分了开来,夹在景秀的高远城和上杉景胜的海津城之间,无法提供什么帮忙。

获得这个消息,我立即立断,决定抛却观望,马上带动四国和九州的全部军势,对毛利家展开军事行动。首先接到命令的是长门国的岛津义久和山内康丰,他们正式打出年夜内景弘这张牌,对原属年夜内家世代惣领、目前被毛利宗家控制的周防国策动攻击。然后,我将四国和九州分为四国、南九州、中九州和北九州四部,别离发布了带动和进军命令,由我和信景率领着从两个标的目的往山阳进军。在我这边,由细川真之担负四国总年夜将,召集后立刻赶赴备前国,南九州的日向、年夜隅、萨摩三国由蒲生宣秀担负总年夜将,召集后前进至讃岐宇多津港,视秀吉的动作投入山阳战线或者畿内战线;信景那边,由信景亲率北九州丰前、筑前、肥前三势前往长门国,进入岛津义久的萩城,对石见国形成威胁,中九州丰后、筑后、肥后三国由年夜友义统担负景七郎的阵代,岛津家久担负先阵,以年夜友家的名义支援年夜内家名义下的长门势,一同进攻毛利家的周防国。

拿出年夜内家的名义,不但有些勉强,可能会降低早川隆景对本家的认同,并且战事结束之后,我还必须依照这个名义,将周防国划给年夜内家。对我而言,这很有些亏了,可是谁让毛利家一直没有动作呢?我原以为,获得我恢复年夜内家家名的消息,他们会愤而进攻年夜内景弘的,结果他们却如此的淡定。不知道是因为毛利辉元犹豫未定,缺少吉川元春那样的血性,还是早川隆景为了保住毛利家,趁着吉川元春不在的机会控制住了势态?

——算了,归正只是不到二十万石的周防一国,就交给年夜内景弘那个娃娃!至于早川隆景,战后好好抚慰一番就是。

既然四国和九州动了,那么畿内、东海方面和水军也要行动起来。畿内方面,以秀景和周景为首,主要是守住泉州城,极年夜的牵制住秀吉;东海方面由景政负责,切实的掌控秀吉和德川家康的动向,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出阵年夜和国,接受筒井家和生驹家的投诚,在秀吉的背后捅上一刀。水军方面,可谓是最没有悬念的较量,以西行长的个人能力和水军实力,绝对不成能对我方造成什么威胁,而他那艘改名为“濑户丸”的旗舰,因为缺少了舰炮和其余舰种的配合,不过是旧式武装的巨年夜游船罢了。

封好几份命令,整理好桌上的地图,时间已经很晚了。透过景窗望向外面,天上已经挂上了一轮淡黄色的下弦残月。我忽然想起,今天是五月的二十日,在二十二年前的今天,我也和现在这样,在信长的寝居外间望着月色,然后到了下三更的时候,信长听到前线的情报,跳起了闻名于世的“敦盛”幸若舞,随即出阵迎击今川义元……时至今日,昔时主持战事的信长、柴田胜家、佐久间信盛都已经逝去,侍年夜将级另外将领中,似乎只剩下了我和池田恒兴两人,连那时才降生几个月的雨津,也在几个月前离开了人世。

这真是一段难以言喻的岁月。而信长的桶峡间,在我原先的时代中,一般被认为是日本战国统一局面的开端,那么,就让我来完全结束这整个战国时代!

……,……

五月二十二日,土佐国的军势完成召集,我在吉良城馆为九岁的景六郎举行元服仪式,取名为上川景六郎景重,暂领东土佐幡多、高冈、吾川三郡十一万石领地。由于事情很是突然,参加的只有土佐国的各家谱代,包含津野定胜、佐竹义秀、敷地藤兴、长宗我部赖亲、池赖和、铃木重秀等人,宗家只来了一个藤堂高虎,他被我从泉州城召来,放置给景重担负后见家老,和幡多敷地藤兴、高冈津野定胜、佐竹义秀一同辅佐景重。

临出阵之前,夏斥退近侍,亲自为我穿戴全身的铠具。她的动作很缓慢,显得很是的不舍,倒让我有点好笑起来。

“安心!我只是前往阿波,将土佐、伊予两势和景六郎交给真之殿下,又不会亲自率军去山阳!穿上具足,只是遵参军中惯例罢了,”我指了指景重,“要起来,景六郎才是要出阵的土佐国年夜将!”

“但还是要兵戈……真是,看殿下难得的清闲了年夜半年,以为一直就这样了。可是,看到殿下又穿上这身铠具,才意识到,究竟结果是身处乱世之中呢!”夏看看我,又看看景重,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却是景重听了我的话,感觉很是的良好,抖着身上的铠具,满脸都是兴奋的脸色。不过,他身上的那身铠甲,虽然很是精致华丽,却是临时赶制出来的,并且他正在长身体,估计也就穿这一次!

“这个乱世,很快就会结束了。如果景六郎不加入这次战事,不定以后都没出阵的机会,”我笑着摸了摸景重的头,“即使是这一次,他也很难遇到真正的战斗,并且还有高虎他们和诸多近侍护着呢。”

“总之就是放不下心来。”夏闷闷的道,手里依依不舍的拿着景重的兜盔。

“好了,别磨蹭,诸位都在等着呢!”我接过兜盔,挂在景重的腰间,和插着的号太刀和号肋差凑到一起,“景重殿下,一起解缆了!”

“是!”景重挺胸凸肚,像模像样的应道,把夏逗得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么回头见!母亲年夜人!”景重笑着点了颔首,跟我一同走出了房间。

吉良城馆的外面,整个土佐国的八千军势已经集合完毕,藤堂高虎和西土佐守护代长宗我部赖亲并排站在整个军势的最前面,看到我们父子出来,率领着所有近侍半跪在地上,年夜声吼道:“年夜将!军势已经集合完毕!请年夜将下令!”

我微微点了颔首,同样年夜声吼道:“解缆!”

“是!”所有人轰然领命,声音震彻整个吉良城馆。

我率先跃上白马,然后伸出手,准备扶景重骑上另外一匹,景重却摇了摇头,自己踩着马镫一跃而上。

“不错!”我笑着夸奖道,“我像这么年夜时,可没有这个本领。”

“真的吗?连父亲年夜人也做不到?”景重显得很是的惊喜。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我是最厉害的、天下无双的杰出武将,把我当偶像看待着。

“固然是真的。”我哈哈一笑。九岁的时候,我还在干什么?上学,逛公园,打游戏机……要骑马的话,顶多就是旋转木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