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凡他们做的前期准备，不是无用功。

正由于有前期准备，他们的电路测绘进度，也一再加快。随着郦惠越发熟练，各种快捷键组合，不假思索就能唤出，总共只用十八天，他们就完成了所有的电路测绘、记录工作。

剩下来，就是审核修改。

虽然工作量依然很大，但完成了最主要的电路复原，郭凡两人，还是兴奋不已。

郭凡照例，用电磁异能，帮助郦惠消除疲劳。

他体内的电磁流，自动按照经脉运行，对于人体的经脉走向，和穴位，已经非常熟悉。同时，比照着一些中医书上，推拿按摩的穴道部位，按摩后的效果非常好。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按摩，他还发现，也许是电磁粒子的活化效果，郦惠的面部皮肤，越来越显得娇嫩细腻，光泽十足。

他双手食指，分别点在郦惠左右眉心，轻按慢揉。

电磁流，在穴位内部轻柔震荡，冲刷着穴位附近的神经末梢。同时，部分电粒子，还感应到神经末梢传导的脉冲信号，在循环返回以后，也将相应的信号，传回到体内。

郭凡闭着眼，用心体会。

电磁粒子带回来的，是郦惠最外层，神经末梢的感知脉冲信号。

传导回来，经过他的大脑神经中枢解析，给他的感觉，仿佛是来自本身的触觉体验。

他闭上眼，感觉到自己的眉心，好似被人，用手指轻轻点着，慢慢揉动。同时，一股酸麻的过电感，渗入眉心，刺激着周边肌肉神经组织，一种通泰之感，随之传遍全身。

很奇妙的感觉。

虽然他的大脑明知道，这些体验，并非来自己身。而是郦惠的感觉，可大脑，还没有形成新的反射层，将其固化下来。所以，大脑解析以后，就将之，当作自身神经末梢传递的信号，反馈出来。

郭凡以此作为判断，电磁输出的掌握，也越来越精准。

郦惠还在夸奖，他按摩的手法，越来越好了，按上去轻重适宜，觉得非常舒服。按摩完毕，人也非常的舒泰，所有的疲乏，都一扫而光。

感到精力十足。

电磁粒子，能够感应对方的神经脉冲信号，这个事情，他并没有对郦惠说。也觉得没有必要说，把事情麻烦化。

郦惠还以为，他真的是练过气功。

说实在的，中国人对气功，太迷信了，即便是否定的人，其内心，也有些半信半疑。

说他练过气功，谁都不会怀疑，也很容易接受。最多是感到惊奇罢了。但如果是异能，这就超出了很多人的理解能力，在大众潜意识中，异能者是一个异类，很难存在认同感。

郭凡并不想成为异类。

所以他不说。

甚至包括他会“气功”这事，他都让郦惠为他保密。借口很简单：这些年出现的所谓“大气功师”，全被证明是骗子，他既不想靠气功出名，又不想被人误会是骗子，所以，没有必要对外声扬，闹得满城风雨。

这一点，郦惠也是深以为然。

事实上，她还巴不得，这件事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也只有她一个人，能享受到郭凡的特殊照顾。

按摩完毕，郭凡照例询问：“怎么样，好点没有？”

“完全好了。”郦惠的脸，非常红。

她的眼睛，也变得水汪汪的，仿佛刚刚经过沐浴。

郦惠没有对郭凡说，当他的手指，按在穴位上发气的时候，不光是感到很舒服。而且那种过电的感觉，不断刺激着神经，让她的身体，不断产生一种愉悦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一再积累的。

开始的时候不觉得，后来神经传递过来的愉悦感，持续累加，让身体，也不知不觉，与这股愉悦感同步，一种强烈的快感，不断向全身蔓延。

这让她感到很羞涩。

因为，这种愉悦感，很像是……自渎时产生的快感。

并且，这种快感，是慢慢积累起来，传遍全身的，非常持久，蔓延到身体每一个细胞，久久不散。

“出了一身汗，我去洗个澡！”郦惠慌乱地躲避着郭凡的视线，她感觉，郭凡的眼睛里，仿佛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芒，让她感到心慌，又有些害怕，让她不得不逃避。

郭凡能体会到她的触觉，但终究不是自己的神经受到刺激，没有后续的愉悦感。

他还以为，郦惠是个害羞的人。

他朝郦惠温柔一笑：“你去吧。我正好去给单位打个电话。我们都出来，快一个月了，还没有向单位，汇报我们的工作进度，怕他们着急了。”

“嗯！”

郦惠睫毛忽闪忽闪，不敢直视他的眼神，夹着腿，逃一般冲出房间。

她感到自己双腿之间，一阵滑腻。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每一次按摩过后，都是如此，让她沉迷其中之余，又感到非常羞臊。

但让她放弃这种享受……，却……如何也舍不得！

反正是他，应该可以的吧……

郭凡等郦惠逃走以后，又坐了一阵，想想该怎么向单位汇报。整理过思路，然后起身，推开房门出去，又返身将房门锁死。

这个房间的钥匙，只有他和郦惠各有一把，克劳迪恩都没有。

“郭先生，要去休息么？”

检查台旁，守着一名配枪警卫，朝他友好地打着招呼。克劳迪恩请了两名配枪警卫，二十四小时职守，不让无关人士进入。

郭凡两人，就近守着电脑，吃的东西，都是自己出去端进来。

用后的餐盘，也是他们自己端出去，交给服务人员收拣。

“我去打个电话。”郭凡微笑着，向他点点头，然后在对方好奇的目光中，来到走廊口，用服务台的电话，拨打中国的国际长途。

他没有盯着房门，但眼角余光，将房门附近区域，随时放在自己监控视线以内。

虽然科技进步，有了程控交换机，长途电话不再需要人工转接。但跨国长途，尤其是从美国，跨越半个地球，打到中国，中间经过不知多少道转换、信号放大，速度还是很慢。

国家代码、省市代码、电话号码。

郭凡熟练地按下电话数字键，等了约有一分钟，才听到电话对面，传来接通的“嘟……”长声信号。

他所拨打的，是姜凯的办公室电话。

没人接听。

他一直等到电话自动断掉，也没有人拿起话筒接听。

姜凯是还在党校学习，还是有事出去了？

郭凡想了想，按下话叉，重新拨号。这次，他拨打的，是副主任余水的办公室电话。高新区筹委会，一正三副，四个主任。姚建荣主任是市委副书记，人家正事还忙不过来呢，只是在筹委会挂个名，表示市委的重视，哪有闲心来管你高新区筹委会的事情。

主持工作的姜凯不在，剩下两个副主任里，他就跟余水熟悉一些，毕竟当初大家都在万红乡，熟人熟面孔，有几分亲切感。

嘟……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人接了起来，余水的声音传了过来。只是多次转换，声音波形有些走样，显得有些飘：“喂，这里是高新区筹委会，您哪位？”

郭凡愣了一下，才分辨出来，这是余水的声音，走样得厉害：“余主任吗？我是小郭啊，郭凡！”

“啊！是你！”

对面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声音迅速放低：“你等一下，我去关门！”

咯地一声，传来话筒与桌面撞击的声响。

然后是皮鞋的脚步声，听声音，余水的动作很快，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门口。然后咣地一声响，门被关上，还传来了“卡擦”声，仿佛是上了锁。

余水在搞什么名堂？

郭凡心里嘀咕，正常汇报工作，怎么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对面椅子一阵响，余水的声音也很快传了过来，声音放得很低，似乎是怕人偷听：“郭凡吗？你在美国，过得怎么样？工作顺不顺利？”

“不是很顺利。微软的高层，我没有机会见到面。双环公司的克劳迪恩先生，倒是很热情。但刚开年，他们事情也很多。他给我们安排了住处，说等忙过这个月，就给我们介绍几个客户认识一下，看能不能将他们，请到国内投资。”

“哦？”对面明显来了情绪，“这么说，很有希望？你判断，能拉回来几个？总投资额能达到多少？”

郭凡回答得模棱两可：“这种事情，事先是无法预计的。只能说有希望，但还需要努力。看情况吧。”

“是啊是啊，做最坏打算，尽最大努力么……”

余水打了几个哈哈，和他又东拉西扯，问了些美国之行的情况，有些什么风光，然后沉吟着，久久没有作声。

“余主任？余主任？”郭凡拿起话筒，看了看，没有问题啊？

对面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声音有些犹豫：“郭凡，你还在吗？”

“在。”

“照你说的，食宿问题，是解决了。接触客户，也需要一些时间，我建议……，你还是在美国，再多待一些时间吧！”

郭凡立刻警觉起来。

“余主任，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是发生了一些事情……”余水又沉默了半天，才将老省长突然病倒，之后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他以前的级别太低，还没到需要别人拉拢的地步。

理论上，他属于吕应槐的派系，事实上也归对方管辖。但两者并无深交（他也没资格和吕书记论交情）。高新区筹委会成立以后，大家又都认为他投靠了姜沛，所以别系没人来拉。偏偏姜沛，是把高新区，作为儿子锻炼的地方，一般情况下都是放手，让儿子自己来学习，如何收拢人心，培养班底。

姜凯学得很快，但时间还是太短，大家只能说，开始搭台唱戏，听他这个领班的招呼，距离形成派系，还差得远。

所以，余水的所有消息，都来自于机关内部，各种小道消息。

这些消息，有些是真有其事，有些是捕风捉影，有些，根本就是各个势力，释放出来探听风声、测试对手反应的假消息。

各种各样的消息，混成一块。

局外人看得晕头胀脑，除了知道局势很混乱，什么都看不清。

“乱啊！乱得很啊！现在的益都市，那就是消息满天飞，今天说耿省长马上就要上台了，明天又传来消息，说已经内定是汤省长了。前一个消息还没传完，又有消息中央下了文件，说是要干部年轻化，决定将省委领导的任职年限，规定在六十岁，耿、汤都没戏。不但没戏，等中央委派的省长来，站稳脚跟了，他们两人也要退居二线……。

总之，消息太多了，也太混乱了，谁也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占上风，抑或是一块完蛋！

下面的人，敢下注的，越来越少。站到一旁，观风声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反而是越来越多。这个时候，都想明哲保身，不敢随便站队。

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还好说，那些大佬派系里面的人，才最着急。他们是下了注的人，立场早就规划好了，现在想退出，已经晚了。为了保住官位，就必须老大上位。好多人已经疯了，开始乱来了！

这个时候，所有派系的人，火力全开，已经有无辜群众，被怀疑是对方埋的暗桩，被误伤了。

郭凡，我说句老实话，你因为工作关系，去了美国，去得太好了！

说老实话，如果我有借口，我也想到什么地方，去避避风头。你既然都已经到了美国，就没有必要这时候回来，趟这湾浑水。

就待在那里，只要有人管吃管喝，就赖在那里别回来！

你知不知道，不光是那些大佬斗个你死我活，姜书记也伸了一条腿进去……”

郭凡大吃一惊：“什么？姜书记也参与进去了？难道他，也想当省长？不可能吧，他才市委书记，怎么可能一步登天？”

“嘿嘿，他当然当不了！可是，好象姜书记，和耿省长有私人恩怨，是属于那种不死不休的恩怨！耿省长要上台，姜书记怎么肯，他像火烧房梁一样，跳了起来，四处煽风点火，要把耿仲陵拉下马！

姜书记在益都市经营这么多年，人脉、手腕，那都不是吹的。他出马，想当省长，那是过高估计了自己。但他要出来搅局，杀伤力，还是极大的……”

余水在对面，幸灾乐祸的语气，连在地球这边，都听得清清楚楚。

突然，外面传来人跑动的声音。

高新区筹委会，借用的是双环公司的简易楼，大量使用了钢架结构，铺上木板、铁皮。人轻手轻脚，都传来哐哐的声响，现在有人在上面跑，那声音震耳欲聋，吵得余水说的话，都无法听清。

“跑什么跑什么？还有没有点规矩！”

余水非常生气，打开房门，冲着外面几个正在奔跑的工作人员，训斥道。

那个工作人员，一点也没有听，急惶惶喊道：“不好了，不好了！中央的任命下来了，耿省长就要接任了！听说，省里已经找姜书记谈话，要调他进省政府！位置腾出来，把吕副书记扶正，接任新的市委书记！”

余水听到这个消息，呆若木鸡。

高新区筹委会，是姜沛和吕应槐斗争的主要阵地。

他们的恩怨起源、发展，到最后落幕，都紧紧围绕着高新区展开。

最终吕应槐失败，将阵地拱手相让。现在，如果耿仲陵真的胜了，“胡汉三又回来了”，那他们这些跟着姜凯，身上贴着清晰“姜”字标签的下级工作人员，又该怎么办？

益都市，难道就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