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风云突变 2
作者:uff08旅美uff09婴子      更新:2019-10-11 12:02      字数:4774

“也许是好事,”安怡却说,“对家庭来讲是个好事。我们的男人需要太太作陪衬,这样才能显出他们的伟大。他们更需要人的承认!不是吗?这是美国,家很重要啊!”安怡反而安慰起高洋来了。自己的苦又何处诉说呢?

高洋哭,她哭她自己,她的这种牺牲是不是值得,是不是能得到承认?她爱孩子,爱家,可现在这个家又如何看待她?她怀疑一鸣对她的爱,她自己也不能完全把握自己对他的爱,为什么还要为他作出这么大的牺牲?每日生活在一起,她没有体会到有什么温情热爱的东西,甚至他们之间的性爱对她来讲都可有可无。她现在找不到有什么可以激起他们拥抱与忘怀,可她却还要为他一点一点牺牲自己。她迷乱了,借酒消愁愁上愁了。

高洋醉了,她哭啊哭啊,哭了很久。安怡没有马上把她送回家,也许该让她哭哭了,这样她心里会舒服些。安怡也想哭,但她比高洋坚强了,她忍住了。

一个多月过去了,大家庭的生活高洋渐渐已经习惯,但心早凉透。做饭是她每天的一件大事,时间赔进去不说,还没听见一句暖心的话。高洋并没有责怪老人,她只是低头默默地干,看一鸣的反应。这能怪老人吗?她一周上两次课,老人已经知道。在他们眼里不就是白养了一个大闲人?理所当然家务活应该是她高洋做了。现在老人又整天念叨着不该把孩子送到幼儿园。高洋心里气一鸣,我在学校里上几门课跟你父母说什么?他们懂学校的事吗?这不是存心给我找事吗?最无法忍受的是家里的卫生状况。老两口在老家时用惯了土厕所,到这里来常常忘记冲洗,一进卫生间就让人恶心。做饭的事就增添了一大堆麻烦,现在又多了一样洗厕所。大热的天,老人还用不惯空调,热的实在熬不住时才开,平常都是开两个大电风扇。建法好心,常常钓了鱼送来,高洋又是收拾又是做,弄的满屋油烟瘴气。老人是掉进鱼塘都不觉腥的人,吃上了劲,老爷子非要学着去钓鱼。高洋跑到建法那儿求饶了,这要是老爷子上了鱼瘾,我不但要做鱼,还要车接车送钓鱼,这还不折腾死人了?好歹连哄代骗,让老爷子死了这条“鱼心”。一鸣更会讨老人的欢喜,又买了两个大躺椅放在公共阳台上给他们享用。他们习惯晚饭后手拿芭蕉煽坐在家门口乘凉,这下感觉可找到了,吃完饭就上面躺下了,冲着天,大抽特抽起香烟来,连孙子都想不起带出去溜溜弯了。

高洋学习上的压力越来越小,两门计算机课,一门还是旁听。加上一鸣在一边一个劲地让她放松,也不把她学的课当成什么重要的事,高洋更没精神了。

有一天,老爷子突然冒出了一句,并代有命令的口气说:“三弟的事,你们抓紧些。一鸣没时间,高洋就办一下了,赶快把经济担保给寄去,三弟在等着。你们也是,换了电话也不跟三弟讲一下,让他跑了那么多次邮局,电话打也打不过来。”

高洋看了一眼一鸣,他只低头吃饭,一句话不说。怎么回事呢?她没听一鸣再讲三弟的事,老爷子突然提出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鸣给他三弟联系学校,联系到了什么程度?她一点也不知道。高洋没好气地说:“一鸣从来没和我谈过三弟的事,我不知道要办什么!”

“三弟来信讲了,就差经济担保了,催你们快寄过去。也用不着多少,就一万多存款就够了,赶快给他办了吧!”老太太说。

没多少,一万多,我们是什么大老板呀?给你们二老的经济担保有这么个数,可你们这一趟下来就砍掉了一位数。我这里孩子要入托,明年秋季要搬家,你二老回去还要脸面,我们还有多少钱再管你个三弟?高洋心想,这些一鸣不是不知道,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也该跟我先说一句。现在老人这么说,好象是我这儿媳妇铁公鸡一个,不给你们花钱了。

晚饭后,高洋有意送一鸣去了学校。一下车,高洋就冲一鸣问上了:“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怎么给你三弟办的?又怎么给你爸妈说的?”

一鸣很为难,说:“我给他联系了几所学校,资助都无法落实。有两所学校给录取通知了,咱们这所学校也给了录取通知。三弟想先自费,过来以后慢慢再争取资助。爸妈也同意,跟我说了好几次。我也挺为难的,我知道咱们也没多少钱,但今年你没交多少学费,我要是明年再作上博士后,你看有没有可能……,反正一家人……”

高洋一听,气的脸铁青:“赶情不让我上学,不让格雷上幼儿园,省下钱来是给你三弟。没门!别问我行不行,你自己掂量掂量,拍拍良心,你能你就办,别找我!我告诉你,我给孩子留的钱,你一分也别想用!”

高洋话说完,撂下一鸣,开着车就走了。

苛月到了高洋家几次,慢慢知道了一些情况,也不愿再蹬门了。傍晚的时候高洋带着孩子来到苛月家。

“怎么样,家里?”苛月问。

“鸡犬不宁!”高洋一脸不是滋味。

苛月摇了摇头。格雷找侨侨玩儿去了,高洋无力地躺在了沙发上。音箱里传出了乡村音乐,她好激动好亲切,问到:“你也喜欢乡村音乐?”

“随便听听,备不准能得个什么奖呢!”苛月边干着活边说。

“得什么奖?”高洋不解地问。

“一会儿你就能听到。电台为了吸引听众,变着法出新招。有时一首歌唱完,他们就会提个问题,是谁唱的?谁作的曲?问题都很简单,第一个打通电话的人,至少得一百块的奖金呢!我打过好多次,全占线,我都怀疑电台在骗人。”

高洋不知道电台还有这些明堂。她想起了一首歌,她非常爱听,说:“有首歌叫《帮助我,女孩!》我特别喜欢,我都想买一盘磁带,也不知道是谁唱的?”

“乔·迪费。高洋你真在行,这首歌已经连续二十四周被评为十佳了。”

“你怎么知道的?”高洋惊奇地问。

“听的。”苛月满不在乎,“老熊还在计算机网络音乐专栏里帮我查了一些名单。”

高洋心里真的很敬佩苛月了:“说真的,别看我天天在学校读书,越学越傻,什么都不知道。真羡慕你。”

“羡慕我?”苛月瞪起了大眼睛,“是人别想我这么活着。你说我算什么?名声还真是不小,不是这人来电话找我带孩子,就是那人找我当保姆。你说,我他妈认识她们是谁?我是在家里闲着,就养奶奶的身子了,用着她们帮找奶奶的活?窝心!”

高洋能理解苛月的心情,再想想自己,感叹到:“是啊!好坏是自己的日子。可外人总是要插手。”

“要我说,像你现在这样倒不如再要个孩子,也就当然不用管那么多的事了。”苛月说道。

高洋心想,还要孩子呢,这一个孩子我都快养不起了。老人来了,他三弟又要往来凑,我这日子还不知怎么过呢!

“就这个乱劲才该要孩子!”苛月说,“你两个孩子,他们还好意思刮你的油?说实在的,不是开玩笑,现在正是要孩子的时候。反正在美国不可能要一个孩子。你想想,一鸣年底毕业,怎么讲走人最快也在二、三月份,没准会拖到学期结束。无论家搬到哪里,你都不可能马上入学。孩子的入托问题,托儿费要重新计算。小城市好说,大城市一个孩子的托儿费就是五、六百。再说一鸣顶多干一两年就得换地方,家没个安定。还不如在他读书这段时间把孩子生了,等一鸣找到了工作,一个孩子入学,一个孩子入托,你上学也好,干什么也好,经济上生活上都容易计划了。”

话讲的是满有道理,可要孩子的事不是件小事,没那么容易就能决定的,高洋摇头了。

高洋因为一鸣三弟的事和他发生争执,近来很少和他讲话。下午她照常从学校回来,孩子已经被老人接走了。她赶到家就开始忙晚饭。今天老太太特别主动,还帮上忙了。高洋有点纳闷,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了开口了:

“下午有个老板娘给你打电话了,她想请你到她餐馆去帮忙,就是在餐馆里端端盘子,不做饭、炒菜。说一个小时能有六、七美元呢!好的时候,十多块。说你想干全天的也可以,想干半天的也可以,什么时间都行,任你挑。人家可客气了。我说等你回来就跟你说,反正你现在也没上几节课,闲着也是闲着。”

高洋一句话也没说,闷头干着活。

老太太一边又算上了:“一小时就算六块,一天八小时能得四十八块。四十八乘以七,一天就挣三百多人民币呀!一周不多干,干三、四天,一个月下来就是六七百美元,真是不得了呀!这孩子也是,接接送送的多麻烦。他早晨也不想起床,就放在家里,我们老两口带着也能解解闷,一个月也能省下三百多。这样下来,一个月就多出一千多美元,咱们一家人过起来多好呀!”

高洋越听越气,忍不住给她了一句:“就是,听起来多好呀!回来好好和你儿子算计算计!”

晚饭的时候高洋一句话也没说,吃完饭就带孩子出去了。

她都恨死了。她恨一鸣,自从他父母、三弟的事缠上来以后,全没了自己的小家。现在他父母又算计着让她出去挣钱,好享受大家庭的生活。她恨不能把这个大家给砸了。她盼星星盼月亮似地盼着他父母来,没想到盼来了个大冤家,真是引狼入室呀!

她带着孩子在外面呆到很久才回来,孩子都已经在她怀里睡了。一鸣今天回来的很早,他从高洋手上接过孩子。高洋二话没说,洗理完了就躺下睡了。

一鸣爬上床来,亲密地扒在高洋的身边,轻轻地摇摇她说:“洋洋,白天妈跟你讲的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啊?我已经说他们了。我怎么也不会让你出去打工的。三弟的事也不是我积极,爸妈他们催得紧。我也不想让他自费出来。现在咱们自己小家都顾不过来,哪有能力再缠个大家?我看爸妈他们闲得也有些无聊了,他们也呆不了很久了。可我不能总说他们,让他们来一趟美国没几天,再带一肚子气回去,是吧?我知道你累,你也委屈,你再忍一忍,千万别生气好吗?”

高洋一听,眼泪哗哗流了下来,扒在一鸣身上呜呜哭起来。她心里终于有了一些安慰,一鸣还是想着她的,想着自己的小家的。

一鸣劝好了高洋,两人静静地躺着。一鸣这段时间也很累,论文没有彻底写完,博士后的事还没有最后定下来,家里三弟的事父母又一个劲地催,心里没有一天是平静的。高洋知道一鸣的苦,劝他不要太着急,大不了她再出去打工,三口人怎么也生活下去了。一鸣摇着头,绝对不会让她再出去打工的。高洋想起来前两天和苛月聊天的事,说到了孩子。一鸣说:“现在要孩子的确是个好时候啊!”

高洋没想到自己顺口聊一聊的事,一鸣会这么认真起来。一鸣觉得,如果高洋怀孕了,父母可以在前三个月帮他照顾一下高洋,至少不会让她太劳累,家也会平静一些。至于以后,两个孩子一起带,也不会费很大的事,孩子也有了伴。高洋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一下兴奋了起来。她也愿意做一个贤贤惠惠的太太,只要一鸣对她好,还图什么呢?这么一来,他们决定了。高洋现在还有学生身份,买学生的医疗保险很便宜。一鸣说明天就去给她买保险。这下高洋开心了。

这一段时间风言风语地传来仁奇的消息,听着象爆炸似的新闻,说仁奇的太太跟别人跑了。高洋这一段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有心思细打听,当风声有起的时候她才打电话给苛月。仁奇太太打工的地方正是高洋曾去过的那个餐馆,挂上勾的那个男人正是店里的大老板。苛月只听说那个店里是老板娘,还劝仁奇不要听别人乱讲。听高洋这么一说店里换了人,这么讲那小新媳妇做出局了。

高洋忙给仁奇挂了电话,她想出面找那老板谈谈。双方都有家有室,沾花惹草也得掌握点分寸。以高洋和那大老板的交情,骂他一顿没准也能解决问题的。而仁奇非常痛苦。当初在中国,他告诉这个姑娘,他在美国只是一个穷学生,她不是不知道,可到了美国没多久,她就说是被他骗来的,不是嫌车破,就是嫌住的不好,还不如国内的工人阶级。现在一个有钱的大老板迷上她了,店里还有一个男人缠着她,她说她也没办法脱身。她要独立,要完成自我实现。要是仁奇有本事,就自己来争取。高洋一听,什么大老板呀?纯一个二道贩子,还充有钱人呢。再有了,听这女人的话,也太幼稚的没水平了。这种女人能是什么好球?还让你们男人传来传去的?她今天看着这个有钱,明天又看那个有钱,你跟这种女人还能生活在一起吗?

仁奇觉得刚结婚就离婚太丢面子,离婚总不是件好事,能挽救他尽量挽救。他要找那个老板谈谈。高洋劝仁奇不要把这种婚姻看的太重。仁奇还是想作最后一次努力,希望太太能够回心转意,看在上帝的份上,他会原谅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