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嗯，好的！”
“再要一份甜汤。”
“嗯！馒头配菜之类的我给你弄好。”
“好啊，太谢谢你了。”
那人吃完饭之后，又要了一杯咖啡，慢慢啜饮，有时候遇到青荇的目光，就微笑一下。一直到饭店打烊。
回到宿舍已经十点多了。
刚一推开门，胖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青荇青荇青荇，有人给你捎的东西啊，快看看是什么？”
胖姐床边的地上放了一黑色的大包，看起来很沉。
“嗯？”
“传达室说有人捎给你的，累死我了，快看看是什么。”
青荇把书往床上一扔，急忙解开。胖姐帮着往外拿。
很快，桌子上就堆了小山一样的吃的。四罐听装光明金牌奶粉，几条金锣火腿，几十根香肠，一堆八宝饭，沙拉酱，苹果酱，godiva巧克力，五香鸡爪，压缩驴肉，德州扒鸡，口香糖，薯条……
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东西。
过了半晌，胖姐咕嘟咽了口唾液：“丫的，把超市打劫了吧。快看，最下面还有一纸条！”
拿出来，上面只写了两行字：“每个月的五号到传达室去拿。不必来找我，不想要你就扔了。”
“哇！哇！这才一个月的口粮啊，这谁？想把你喂成一头猪吗？！”
“……”青荇坐在了床上。
从那天之后那个笑容清朗的人，就经常出现在店里。每次都预定九号桌，每次都微笑着很有礼貌的和青荇说话，每次都等到青荇和他打过招呼离开之后，才前后脚接着离开。几个女服务员见到这样气质一尘不染又很亲切有礼的年轻人，都不免脸红心跳，背后偷偷的拿他开玩笑，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九号桌先生”。
今天因为接班的小郑有事没来，所以青荇就一直忙到大概十一点。“九号桌先生”居然也没走。
青荇已经习惯了每天走之前都看到他，然后跟他摆摆手再见。
他也微笑着回敬。
青荇拍着嘴巴，打着呵欠走在回学校的路上。饭店离学校大概就二百多米，中间有一段路路灯坏了，有点黑。不过这里的治安一向是很好的。
正走在黑暗的那一段路时，从路边黑暗处突然闯出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猛的抱住了青荇！
“啊！”青荇惊叫一声，死力的推打！
那男人足有一米八，身材又壮，一时间竟推不开他！
“小美女哦，让哥……亲亲……”那男人力量很大，醉醺醺的臭嘴吧凑了上来……
“你放开她！”后面冲上来一个人，猛的一拳捣在了那大汉的脸上！
是“九号桌先生”！
“啊！”大汉惨叫一声，松开了青荇，摇摇晃晃的站住。
他抱着青荇的肩，护住她，怒视着那男人，通过他的手，青荇感觉到他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
醉汉又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他怒吼一声，猛的用头朝那男人撞了过去！
两个人滚在地上厮打起来！
正走在黑暗的那一段路时，从路边黑暗处突然闯出来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猛的抱住了青荇！
“啊！”青荇惊叫一声，死力的推打！
那男人足有一米八，身材又壮，一时间竟推不开他！
“小美女哦，让哥……亲亲……”那男人力量很大，醉醺醺的臭嘴吧凑了上来……
“你放开她！”后面冲上来一个人，猛的一拳捣在了那大汉的脸上！
是“九号桌先生”！
“啊！”大汉惨叫一声，松开了青荇，摇摇晃晃的站住。
他抱着青荇的肩，护住她，怒视着那男人，通过他的手，青荇感觉到他紧张得浑身都在发抖。
醉汉又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他怒吼一声，猛的用头朝那男人撞了过去！
两个人滚在地上厮打起来！
青荇尖叫着帮他打那醉汉。
说实话，“九号桌先生”虽然拼的很凶，但他显然不会打架，而且也不够下狠手，所以虽然他打那人十拳，人家回敬一拳，但吃亏的却显然还是他。
青荇帮着他从醉汉身子底下拽了出来。
他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急忙检查青荇，很紧张的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可他已被打得衣衫不整，嘴角也流出了血。
“我没有啊，你怎么样？”
“我还好。”
他转过身子，朝地上的醉汉踢了两脚：“你这个混蛋，人渣！”
那醉汉躺在地上，“哼哼”了两声。
他于是愤愤的朝醉汉啐了一口，拉着青荇的手，就往前走。
“你，你，真是谢谢你了！”
“不客气。你没有事吧？”
“没有啊。”
他们走出去有几米了，他似乎犹豫了一下，回头，看那醉汉还躺在那里。
“他会不会被车碰到？”他蹙起了眉头，看起来有些担忧。
“那我们把他抬到路边吧。”青荇说。
“好啊。”他说完又挠挠头，露出了雪白的牙齿，“你，不会介意吧？”
“怎么会？他又没犯死罪。而且也没怎么着我。”
两个人就走了回去，“嘿咻嘿咻”的把他架到路边。那家伙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沉得像死猪似的。
他又打电话报了警，才放心的走了。
“喂，你叫什么名字？”
“苏瑾盟。你呢？”
“我叫青荇。”
“嗯，青荇。”他若有所思，唇边绽出笑意，“不管是水里纤柔的招揺，还是风中寂寞地舞蹈，始终都清新淡然，保持着青翠的本色。”
是在歌颂我吗？青荇不禁有些受宠若惊，笑道：“一般的人听到我的名字，都是想到徐志摩的那句‘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其实我不太喜欢现代诗的。一说你的名字，引起了我的诗性，倒想起了几句古诗：‘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已漂新荇没，犹带断水流’，嗯！”他沉吟着，“景色虽美，却有些沧桑惆怅的意味了。女孩子还是活的简单快乐些好。还是希望你能过上‘落日山水好，漾舟信归风’的幸福的日子。”他转过脸，看看她，微笑。
才子佳人吟诗作赋，多么浪漫的情景啊。可惜青荇搜肠刮肚的也想不出一句能和他应和的。只好抓抓头，讪笑：“嘿嘿，一下子就可以背那么多，你还真够厉害的。你是干什么工作的？”
“你觉着呢？”
“嗯……是y大的音乐老师？”他的气质那么好，声音也那么有磁性，是搞音乐的吧。
“呵呵。”他爽朗的笑了。
“猜对啦？”青荇期待的说。
“呃，错了。其实我只是初中毕业。我家在苏州。爸爸早年过世了，妈妈经济收入也不好，所以我就辍学了。这几年在北京做了些小生意。”
“还真不像。你好像看过很多书。”
“还好吧。主要是我也没什么社交，所以闲暇时间就只好窝在家里看看书。是不是很宅？”
“外面诱惑那么多，想宅在家里看书才真不容易呢。还有没有什么歌颂我的诗吗？快说说让我陶醉陶醉。”
“‘河边青荇参差是，岸上痴人往复还。’我却最喜欢这一句。”他说。在子夜的灯光下，他的笑如溪流上跳动的阳光，他的安静明亮的眼神，燃烧着小小的火焰。
青荇微愣，又抓了抓头。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喂，怎么会那么巧，让你遇到了？”
“我的车停在你学校的旁边呢，所以我正好也从这过。”
“饭店旁边也有停车场啊，为什么要停在这么远的地方？”
“呃……这个。”
“这些天，你是不是，每次都跟在我的后面呢？”轻轻的问。
“啊？！”他瞪大了眼睛，正遇见青荇明若秋水的目光，立刻窘的脸发红，摆着手，否认，“不是了，不是了，我……这段路灯坏了，你一个女孩子……我怕你不接受陌生人的好意，所以才……不是不是，我喜欢把车泊在那里！”
“你都流血了。”青荇笑了一下。
她低下头，从包里拿出一迭纸巾，踮起脚尖，轻轻的帮他擦拭嘴角的血渍。
她的呼吸如羽毛般轻轻落下。他微垂着眼睑，不敢看她。
“谢谢你的好意。可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偷偷的送我了好吗？”
他抬起了眼睑，脸上露出了失望。
“我们，是不是连朋友都不能做了？”
“谁说的？我们是朋友，是好朋友。”她微笑着，伸出手，“很高兴认识你，苏瑾盟。”
他的眼睛亮了，也伸出手，轻轻的握了一下。
走出去好一段路了，回过头，看见他还倚在他的车子旁，望着她这边。见她回头看，就朝她挥了挥手。
“青荇，明天正好星期天，班里组织去西郊的霍恒索伦城堡参观，你准备一下。”
“ok。”
“赶明儿说不定会走桃花运，嘻，得打扮打扮。”
“切！白痴，我才没你那么花痴呢。”青荇轻蔑的说。然后问，“喂，胖，你说我明天穿哪一身比较的好看？”
张宇航和小优坐在鹅卵石路旁的条椅上。背后，是森森的林子。风从后面吹来，她哆嗦了一下。于是，他伸出手，松松的揽住了她的腰。
熏熹的春风送来花草的清香。她闭上眼睛。每次只要靠近他，就会有种几乎昏厥的幸福。她偎在他的胸前，能感觉到从他的衣服下面透出的体温，他的呼吸暖暖的落在发梢上，心里如蜜糖般的甜蜜。
“宇航哥，飞船也上天了，是不是可以不要那么忙了？明天到霍恒索伦城堡参观去好不好？”
“明天？好吧。”
“明天九点好吗？”
“好啊。”
小优的眼底掠过闪闪发光的快意，唇边绽出笑：明天，青荇所在的新生班也要去呢。
“宇航哥，”她伸出春葱般的小手，指着天上如孪生般紧挨在一起的一对星星，娇嗔的说：“一个是你，一个是我，好不好？”
正巧他们前面不远处也坐着一对情侣，那女生也正撒娇的晃着那男生“星星月亮”的不是在说什么。
脑子里就冒出在网络里看到的一句话：一群少男少女看星星看月亮的，集体怀春……”
不禁“噗”的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抬起头。
银练似的银河，如雾气般的横亘在深蓝色的夜空中。星光暗淡而遥远。
小时候，他们也曾这样坐在一起看星星。在梦里无数次都梦见他坐在她身旁，两手支在身后，仰起脸，沉醉的闭着眼睛。墨玉般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蓝色的月光如水般的沐浴着他们……
刚才还满心膨胀的欢喜，被这初春的料峭冻得一点一点萎缩。心里慢慢盛满凄惶。
“可是，谁知道过几天，它们会不会就转得越来越远呢？如果只能暂时在一起，我宁愿和你做牛郎织女。虽然隔河两望，彼此却心心念念。”
“宇航哥……”声音低微下去，她侧过脸悄悄的看他。她的手紧紧的纠缠住他的手，湿湿的，开始发颤。
离不开他，真的喜欢他。
因为他呵护的感觉。
因为他浅浅落在头顶的呼吸。
因为他修长的手指。
因为他转过脸阳光弥漫的笑容。
因为他带来的所有的美好。
有泪水无声的从眼里滚落。他似乎觉着了，身体有些僵滞，然后，把她搂在怀里。
“六级报名什么时候结束？”小径的尽头似乎走过来两个女孩子，模糊的交谈着。
“星期五吧。我也帮你报了。”
“什么？！青荇，你丫怎么可以这样算计我？人家还没有思想准备呢！”
“等中国男足冲出亚洲非洲黑兄弟赶超欧美，你才会有思想准备。想想报名的那八十大元。回宿舍就得还我啊。”熟悉的声音。
居然是青荇！
小优一滞！
她悄悄的抬起头，看看他。他的表情无波无澜，好像听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小优轻轻的说：“是青荇呢。”
“嗯。”
“和她说说话吗？”
“无所谓。”他冷漠的说。
“宇航哥。”小优偎在他怀里，轻轻的说：“过去，她推我那件事，就不要跟她提了。她的爸爸妈妈都走了，真的，好可怜。”
张宇航胸口一热，搂紧了她。
两个女孩说说笑笑着，谈话声更清晰了：“喂，那个苏瑾盟我今儿个可见着了。长的好有气质啊。是不是喜欢你？快点交代！”
青荇正欲说什么，然后，也看见了他们。
小优娇羞的想从他怀里起来，他手上却使力，紧紧的搂住她。
“啊？！”青荇旁边那个打扮入时的女孩低低的叫了一声，两手抱在胸前，紧张得身子都开始微微发抖：天啦！是他，真的是他吗？！他，他就是飞船总体线路系统总设计师张宇航啊，真的可以这样近距离的看到他了吗？！那天在《科技博览》里接受主持人采访时，他穿着航空学院深蓝色的摩丝面料制服，那挺拔的身材，俊美无暇的面庞，清澈淡定的眸子，一句话都还没有说，就已经攫去了所有女孩子的目光！
哇呜，最具传奇的航天界天才，还长的这么帅！平时都没有机会见到……
青荇站住。
穿着浅蓝色连衣裙，月光下娉婷的样子。抱着几本书，背对着光，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清。
他身体变得有些僵硬，挑衅的直视着她。
“嗨。”终于，她摆了摆手，说。
“唔。你忙？”
“嗯，准备英语六级考试呢。”
“哦。”
“那个，你们慢慢聊吧，我们得回宿舍了。”
“正好我们也该走了。再见。”
“再见。”
天啦，天啦！终于见到他啦，我要和他说说话！
说什么呢？有些紧张呢。真是的，说什么呢？
青荇拽住那女孩的手：“我们回宿舍吧。”
“哎，哎！别介……”
快关宿舍门了。她们有些急匆匆的走着。那女孩依然在她身边又是兴奋又是抱怨的聒聒着。
初春的夜，寒气沁人。青荇把书抱在胸前，搂紧。
在你生命里，有那么一个人，你似乎前生欠他，你为他写了厚厚的日记，为他和好朋友变得生分，甚至为他酗酒。你成夜成夜的失眠，你的情绪翻江倒海，你所做的一切的一切，他却可能根本就一无所知！看见他搂着别的女孩子，你转过脸的瞬间，还是留给他你微笑安静的表情。就算你的心已摔成碎片，每一个尖锐透明的刺，都刺进了心脏，已经没顶。
每个恋爱的女人都是白痴，没有理智只有爱情；每个恋爱的女人又都是天使，不论他曾怎样对待过你，最终，你都会选择原谅他，默默的祝福他。
或许，恋爱根本就是你一个人的事。
月光从梅林的罅隙里筛下，斑驳的落在鹅卵石路上，她的裙摆上，脸上。她抬起头，看看那皎洁的月，微笑，释怀。
张宇航松开小优，微笑着和她交谈，深情的把她耳边的碎发掠到耳后，送她回家，站在路边，向站在窗口的她挥手，大声道晚安。
然后，自己坐在已被露水沾湿的青石条椅上，手支在身后，昂起脸，静静的听夜风掠过松涛。
在你生命里，有那么一个人，你似乎前生欠她，一见她，你就要帮她，保护她，竭尽所能。她不论怎么辜负了你，又怎么伤害了你，你可能会发怒，可能会伤心，可能会赌咒发誓再也不原谅她。但只要她一个眼神，你曾以为坚固如马奇诺的防线就会瞬间垮掉。虽然你正搂着其他的女孩子，虽然你淡漠的转过脸，虽然你已经决定放弃而且也并不打算改变主意——可是，你的心，真真切切的疼了。
只为她一瞬间几乎要哭出来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