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我有约 1
作者:江南      更新:2019-10-12 05:03      字数:6162

峰的网恋初级阶段

一次偶然的机会,峰在视频聊天室里看到了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孩,那端庄大方的姿态,忧愁善感的明眸,优雅明心的谈吐,飘然若飞的感觉顿使峰觉得耳目一新,就像耳边回响着舒缓的轻音乐让他觉得赏心悦目,天生丽质的她看上去不过20多岁,但林黛玉似的淡淡忧愁从内心缓缓地泻在不易觉察的脸上,她那一颦一笑流露出的复杂情感,她明目皓齿间的沧桑岁月、痴心永醉的纯情,让峰感受到人间的****是上帝赐给单相思的绝好样板,水一样的女孩让他觉得她一生下来就是为了让男人们追逐和保护的对象,宁愿牺牲自己也不能叫她受一丝的苦……峰觉得她简直就是活脱脱的林妹妹在世。

峰觉得这样一个仙女似的妹妹,对她绝不能有一丝亵渎似的想法,把她作为神一样的偶像列入自己的崇拜对象里吧,然而他不甘心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她的视频发呆,他想和她说两句话,哪怕说一句也能叫他心满意足,他鼓足了勇气,用键盘敲击着内心的激动,慎而又慎地考虑着用语,生怕那句话不妥刺伤了那柔弱的身躯,想了百年似的温馨话语还没有发出去,他就觉得还是有些不妥,他把待发的话语全部删掉,静静地看着她若有所思……

她开始在视频里唱歌了,果然是一曲忧伤的歌。那略带嘶哑的嗓音好像演绎着她内心的伤痛,那撕人心肺的音乐陪伴着她催人的泪水,听着她的歌声,峰渐渐地生出了怜香惜玉的感慨来,这样一个纯情的女孩怎么就不能快乐起来呢?是什么左右了她的命运?是什么伤心的事情让她难以忘怀?老天是有意为难她?他开始为她鸣不平,心里面有一种淡淡的哀怨……

一曲终了,他不自觉地发出了叫好的文字,殷勤地献出了花朵,她立刻回赠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就这样,他们开始了聊天。

女孩叫婉儿,生活在书香门第之家,大学毕业后在一家公司任职,由于工作努力,业绩连年攀升,不久就被公司重用,加上她相貌好,天生的美人胚子,向她求爱的小伙子络绎不绝,然而她从来没有心动过,她痴情于她同岁的男友,两人如胶似漆地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然而,命运的多舛夺取了他的生命,青天霹雳的打击使她痛心欲绝,终日的思念使她一度想为他徇情,她茶饭不香,卧榻难眠,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她不再思嫁人,以男友的相片陪伴终身,她每天写着思念的文章,字里行间流露出撕心裂肺的痛苦,把滴血的心印在文字里,她发誓天天在聊天室里给他唱歌,以表自己的孤苦痴情的心……

看了她催人泪下的文字,看了她忧郁的脸,峰不禁心酸难忍,他敲击着键盘向她发出同情心,同时又安慰她忘记过去,重新生活,然而她始终难以从感情的旋涡里爬出来。

真是一个痴心的女孩!峰想。

为了逗她开心,峰想尽了一切办法,但是一切都是徒劳,他内心酸酸的,不仅为他,也为自己!

峰关掉视频时,婉儿又拿起了话筒,那甜甜的略带嘶哑的呜咽似的歌声把内心的惆怅感染给了他……

峰好惆怅,脑海里全是婉儿凄楚的身,满眸的泪和忧伤的歌声,和着峰那魂牵梦绕的单相思,一同缠绕着他度过了一个难眠的夜晚,清早起床时,峰脑袋涨涨的,但一想到婉儿那忧伤的神态,他又奋不顾身地爬起来,打开电脑……

然而,峰没有见到她,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连续几天,都没有看到她,难道她消失了不成?

峰感觉自己爱上了这个虚拟的女孩,为不知道她现在的状况而难过。他开始郁闷起来,做什么也没有精神,无精打采地度过了每一天。

按惯例,百无聊赖的峰又进入了那个视频聊天室去守株待兔,这次让他惊奇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婉儿就已经把盛开的玫瑰花送到他眼前了,峰心花怒放,一脸的惨淡愁云一扫而光,他迫不及待地和婉儿聊了起来……

婉儿说,其实她知道他天天在聊天室,而且每次来都和他上聊几句,看他心不在焉的神情,她只好作罢。她说,她只是用了不同的号登陆,和他聊的时候,峰根本不知道她是谁!这话说的峰心里酸酸的,为不知道她的这个秘密而懊恼,为自己揪心的女人天天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而不知所懊悔,峰良久没有说话。

婉儿一改过去那种郁郁寡欢的神色,和峰聊到凌晨二点钟。

峰说,今天你怎么不为他唱歌?难道你不再怀恋他了吗?

婉儿正色道,他的地位是谁都不能代替的,之所以今天不去为他唱歌,是因为她不想让活着的人因她而悲伤。

峰知道婉儿是在说他,她用那个号和他聊天时,他总是找借口不聊,她问他为什么,他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他对婉儿的爱恋说给了她。

婉儿说,她为峰的痴心而感动,不想再让峰因她而受到折磨,因此,她就上了这个号来把话挑明。

峰一阵激动。

婉儿告诉峰,其实她已经30岁了,视频里那个光彩靓丽的形象只是光线照耀的原因,现实中的她并没有那么漂亮,并且由于思念而憔悴了许多……

峰静静地听着婉儿说这些话。

她告诉峰,她就在这个城市的一所学校里教书,每天看到活泼开爱的孩子时,她一脸的忧愁就顿时化为乌有,她不想让自己忧愁的形象感染给天真无邪的孩子们……

峰高兴极了,他天天上班时经过她所说的学校,只是没有留意她而已。他不知道30多岁而且还是钻石王老五的他能否得到她的芳心?

峰今天收获不少,在她的晚安祝福中,强按捺住狂跳不已的心,恋恋不舍地关掉了视频,下一步,峰为自己策划了很多路,他要大胆地在虚拟的网络里去进一步接触她,了解她,直到搞定她为止……

忽而这春天

女人最怕老。

大清早,冯艳坐在镜子前面,左右端详了数分钟,便一阵长长的叹息。

我坐在床上吃昨晚买来的麦乐鸡,隔了一夜,味道不变。

“外国人蒙骗中国小孩的零食,我竟然也吃,但愿吃不死。”我想。

年轻是否真的这般好,年轻人都不知道。我们都年轻,从来不会考虑老迈之时变成如何模样,先寻欢作乐,共赴高唐。有什么比还能尽兴之时尽兴,更吸引人。

“我去化妆。”冯艳瞥我一眼,转身走进浴间。

女人不化妆,便不是一个女人!极品女人,从不卸妆出台。

我躺在床上抽经典。烟雾满屋缭绕,似乎看不清整个世界。

“你就是我的一个世界!”昨夜酒醉后,我确切如此告之冯艳。

她吃惊。半晌不语,表情僵硬,默默低头;欣喜与懊悔交集。

“男人所言,皆不可信。”她应该是这样想。

春之气色,俨然跃于窗台:雾气靡靡,晨光熹微。市集喧闹,犬吠一旁。

“二等城市,皆无可圈可点之处。”冯艳化妆完毕。的确妖娆,勾起我的****。

为了追她,我把她领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当然,她亦曾来过这个城市。仅仅是曾经“来过”。

她我之间,无一人熟悉此地环境。恋爱,需要的仅仅是一个氛围。

“鳗鱼焗饭。”我说。服务生颔首。

傍晚,百货超市五楼。“半成品”的西餐厅。

“排骨饭。”她道。点了一个廉价的快餐。

“何必为我省。”

“该节约便节约。我们都不是大富之家。”她微笑。

男人出行,兜里皆揣许多资金:第一,充面子,第二,为女人买单。

“今天天气蛮热。”冯艳拉了拉衣领,喝起桌子上的清水。

“是呀。春天来了。”服务生走过来,笑容可掬。

“服务态度真好,真该颁个最佳员工奖给你。”我笑言,“一会我便跟经理讲,让她加你薪水。”

她纳罕,“真的?!”笑着跑开。

冯艳放下杯子,点燃一根摩尔,“好啦。追女孩,亦不顾场合。小心遭到报应。”

她吃起了干醋。追女如此,当下如何。我亦不清楚。

“真怀念首尔的雪。”冯艳若有所思,侧头看着窗外。

对面一个宽大的广场,夜间八点,人影灼灼。小型游乐场里面挤满了小孩,廉价的娱乐设施,满足街坊邻居无处释放的时光。春节时挂起的灯笼依旧点燃,喜气洋洋。大人们列成阵势,跳起自创的健身舞。一座中流城市,比钞票漫天飞舞的大城,幸福不知多少倍!

“大陆的南方一般不下雪。”我说。

她不语,安静地吸烟。

“雪地里一定有你的爱情。”

她侧头过来,吃惊地看着我,眼睛里有亮色,继而暗淡下去。我猜对了,真不幸。

“回忆,真像砒霜,吃了肠穿肚烂。”我顾影自怜。

“嘿,你知道大陆人每年消耗多少吨潲水油?”

“不清楚,与我说的话有关系?”

“三百万吨!”我愕然,她续道,“里面有一种物质,毒性就是砒霜之两百多倍。常人竟然吃了不死,真算是奇迹。”

冯艳面带微笑,“所以,砒霜,并不恐怖。”笑意并不能掩盖她心中的悲楚。

“原来,外头餐馆皆如此肮脏。”我叹了口气。

恰服务生端菜上来,听闻此话,尴尬不已,面色羞红,匆匆放下离去。

我与冯艳相视而笑。

“你愿意继续以砒霜当饭吃?”我穷追不舍。

男人知道自己将会得到一个女人的身体之时,会变得信心爆棚,头脑清醒,谈吐霸气,举止优雅。

“我已病入膏肓,还有什么法子?”她反问。我无以应答。

“心里堆起了一座坟头,不是葬他,便是自葬。”冯艳陷入沉思,“现今时代,做出梁祝蝶舞般的浪漫,真是有点奢侈,甚至有点搞笑。”

无论睡在哪里,都是睡在夜里;无论走到何处,一般是走在路上。心,化成石头;身体,变成一具檀香棺。到最后,最适合的人,还是孑然一人。

“嘿嘿,你想象力很丰富。”我想打破沉闷的气氛,当然,多么软弱无力。

她回以笑意,笑容中有凄凉的过去。

“给我来一瓶啤酒。”冯艳打了一个响指,服务生哈腰前来。

“做什么要啤酒。”我不胜酒力,惶恐道。

“酒精,可以麻痹头脑,即便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亦当无事。”她看了我一眼,我只有低头。

如若不爱,就算水乳交融,亦不能达到顶峰。

“你我之间,别无他尔?!”我心有不甘。

男人永远不知道满足,吃女人的身体,还要挖女人的心肝。一切皆得到,然后假惺惺,举着大旗在一旁隔岸观火,取笑他人。卑劣者,男人莫属。

“你认识我几年?”冯艳突然问。

“三年有余。”我战战兢兢。

“一直是朋友?”

“不算。”

“那是情人?”

我点头。没错,是情人,可是我们清白!

广播中突然传来玛丽亚凯莉沙哑的嗓音,悠远而缠绵。

对面桌一对情侣,大概是中学生,穿着校服,搂成一团,咬耳厮磨。男孩也许知道我在留意他,与我对视,笑了笑,自认有碍观瞻,松开女孩;我移开视线,仿佛在告诉他:其实,你们很像我的当年。

我瞄了冯艳一眼,确实,我的悲伤被她勾起。谁说男人不会因感情而陷入不堪,万劫不复!

如果这时天空中飘起雨丝,那真叫是一部“悲伤恋歌”了,可是,我的生活,永远不是一出没有脚本的电影。加油添醋,那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罢。

“你可曾想过得到我的身体。”冯艳又点了一根摩尔,递给我一根。

“确实曾有。”我照实回答。

一如此刻:盘起的长发,收腰黑色上衣,超短牛仔裙,渔网袜搭配蓝色美瞳与红色尖高跟。

风尘这般,百般诱人。

“你真老实!”她扑哧笑了出来,“你一直对我很好。”

“我对你好吗?”我逃避。

“女人,身体可以给任何人,心,只能给一个合适的人。”

“你说反了!”我驳斥她。

“我知道你懂!”她强硬起来。

“我不懂!”我开始有点歇斯底里。

不远处,服务生投来担忧的眼色,我强打笑意。她悻悻走开。

冯艳不语。拿筷子戳碟子里的骨头。心思别处。

如果在许久许久以后的很多年,我还记得她,她亦不曾把我忘记,我们可以睡在同一张床上,对视彼此垂暮的面容,我会说:我记得你二十岁的脸孔,那时候,你很美,脸上有光泽,我喜欢你;可是,我更喜欢你现在充满了沧桑的脸,比那时候的你,更具风韵,让我着迷。

春天,确实来了。草长莺飞,日光温和。

我把窗帘拉到一侧,玻璃上铺满了雾气。窗沿的青苔上有几只不知名的白色小鸟在啄着什么。

回忆,大概也是绿色的。

如青苔般,总有东西可寻。不然,还有无数痴男怨女埋头在里面作甚?!如若叫人像自己这样,无事动辄放弃一段刻骨铭心,那真是做白日梦。稀罕作甚,她爱你,自然做出选择。

忽而春日,我却还没从冬的冷中走出。

“烟。”冯艳提醒道。我正想带上房门,漏了一包棕色云烟。

“走吧。不要了。留一点回忆在这房子里。”

我怕走出房间,我与她之间,所剩无几。

冯艳把红唇在我的耳际贴了一下。

连回忆都经不起几个春夏秋冬的蹂躏,何况一个唇印。我走在她身后,擦掉唇印。

烈日当空,哪里是春天了?分明是一个炎炎夏日。

草青青

那天下午放学,大门没有完全敞开,人流涌动的很慢。走到大门边时,她用力推了一下,门没有动,她正为难,旁边伸过只手来又推了一把,大门“哗哗”地打开了。她回头一瞧,看到了一双含笑的眼睛,那是她对他的第一印象。

学校文艺汇演时,他上台表演武术,****着上身,露出光洁的肌肤,匀称的身材,肌肉隆起的胳膊和胸脯,她在下边瞧着,忽然有些心跳耳热。

那以后,她注意到了他那双常瞧着自己的眼睛。

那天中午,他在操场上踢足球,她正从旁边走过,忽然那个球滴溜溜地滚到了她的脚前。她正不知所措,他已快速跑过来,弯腰捡起球,并冲她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她也随即报之一笑。

在校园里,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她旁边常常有了他的身影。

那个下午,她去办公室送作业,被老师叫住问了几句话。从窗户里,她看到他骑在车上,一脚蹬地,东张西望的样子。她知道他是在等她,心里不免暖暖的。

他却是早就留意到她了。那天她从办公室抱着作业出来,他看到她轻盈的身姿,洁净白皙的肌肤,明亮的眼睛,甜甜的笑容,不禁呆住了。此后他关注上了这个漂亮聪明,与其他少女截然不同的女孩儿。但直到那次武术表演后,她似乎才注意到他的存在。

于是,在上学放学的路上,他总要多盘旋一阵,以便能与她同行。而每见到他,她也总会对他嫣然而笑。这时他心中便会溢满那甜蜜的感觉。

那次,他下楼梯,正留意着身后的她。一个女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忽然推了她一把。她惊叫一声,跌撞下来,他慌忙回身去接住了她。虽然事后伙伴们取笑了他多日,但她那温软馨香的身躯、柔嫩细滑的小手却让他遐想联翩了许久。

然而,她是上帝的宠儿。在全年级五六百名同学中,她是为数不多的升入高等学府的骄子之一。那曾是传闻一时的美谈。

他回到家里,瞎窜乱跳了两年,大约为了让他收心,父母张罗着给他娶了媳妇。他之所以能答应这门婚事,是看中了那女子的安然柔顺。一年后,他们有了儿子,他也就像父辈一样,过起了面朝黄土的日子。利用是县城近郊的便利,他也将收获的白菜萝卜推到集市上去售卖。后来,干脆批发了青椒紫茄之类摆起了小摊。

这天,他称好几斤西红柿,正要递给买主,一抬头,他忽然瞥见了那个曾经熟悉的如粉荷般亭亭而立的身影,并惊异地注意到那双美丽的大眼里隐含的忧伤。他忘记了接钱和找零。好几天心神不定。

读大学的第二个学期,她遇到了一位高个儿白皙,眉清目秀的男生,那男生和她同级同系只不同班。当看上去温文的他将一个篮球“唰”的投入篮网时,她的眼里心里有了他。柳荫下,荷池边,许多地方留下他们相依相偎的身影。谁知,在大学毕业的前夕,为了一个较好的职位,他跟他们同乡的一位女生走到了一起。几年的情谊顷刻崩溃,她的心被那男生冰冷的容颜冷成了一团坚硬的冰冻。她拒绝了多人的暗示或表白,怀着一身疲惫和茫然回到了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