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冰川湖魂16
作者:太阳从曦边升      更新:2019-10-13 08:37      字数:2296

黑暗可以吞噬一切能够被吞噬的东西,包括被黑暗所湮没的颜色。

“停一下。”陆归途双手撑着膝盖,差点没跪下来。

她跟着尸泽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土地上狂奔,说体力,她自认为自己不错,好歹也是曾经不眠不休爬过三天雪山的人。

但尸泽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她使了吃奶的劲才堪堪跟上。

不断刷新自己的速度,别问她眼里为什么常含着泪水,问就是大风刮的。

“这个距离,他们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陆归途直起身回望他们来时的路祈求道:“我们就休息一会.....一小会儿。”

茫茫的红草滩上只有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寂静的没有一丝虫鸣。

尸泽松了眉头,他缓缓点头,同意陆归途的请求。

陆归途瘫坐在红草滩上,她也不嫌草滩上有积水,非常糙的扯了一点草垫在屁股底下当防潮垫用。

这里的信号几乎没有,她给赛阎王发了消息以后一直也不见对方回。

也不知特协那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双方已经开始宣战了吗?

还是只是口头上的说一说?

身处偏远深山中的陆归途一概不知。

目前她和尸泽要做的就是走出这片深山,到有信号的地方,那样事情就简单多了。

陆归途神色有些纠结,趁现在休息,她有好多问题想要问尸泽。

但她又不敢问,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知道的。

陆归途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扫在尸泽的身上,尸泽不可能没有察觉到,于是他道:“怎么?”

“请问……你是灵宫的主人吗?”陆归途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的问出这个问题。

灵宫可能是她最开始经历的诡异事件,印象最深刻也最完全。

“我不是。”尸泽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说今天是个晴天。

就是这短短的两句话时间,天上的云被风吹散开来,月光如水般撒在火红的草滩上。

陆归途觉得这抹月色不是冷的,而是炙热的,全然是因为这片似火焰般的红草滩。

尸泽扭头看向陆归途,他突然道:“你和我的一个故人长得很像。”

“哦?”阿泽的故人,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人啊!

“她......”尸泽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措辞,他沉默片刻道:“只可惜她死了。”

“......”陆归途有些无语,上千年过去了,再不死不就成妖了嘛!

她拍了拍尸泽的肩膀道:“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朋友一定投胎了,说不定有缘你们还可以再相遇。”

这种安慰的话,陆归途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其实她自己也不相信。

尸泽摇头,他随即又陷入长久的沉默。

如果人有来世,那么来世的你还和前世的你一样吗?

答案,很多人心里都明白,当然是不一样,就像是人一生不能踏入同一条河一样,时光下,人类沿着命运线分解又重新组合,前世今生根本就是宗\教骗人的把戏。

人的感情不可附加,或许也不能长久,整个人类种族的生命短暂而炙热,他们就像宇宙中微不可查的尘埃一样。

“你应该已经见过白月明。”尸泽道。

陆归途点头,当然已经见过了白月明那个神经病,不过为什么话题突然转到白月明的身上?

“他的妻子.....”尸泽顿了一下:“就是我的那位故人。”

“啊?”陆归途的嘴巴里都能塞下鸭蛋?白月明这种性格阴晴不定的人居然会有妻子?

天大新闻!

嚯,这要发到八卦论坛上,她绝对是今年年度扒一扒优秀帖!

说到这里陆归途终于将之前白月明和她说的莫名其妙的话对在了一起。

他曾经骂过陆归途,说她终究不如她,当时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她!

不过,她还是挺佩服白月明的,能够拎的清楚,分的明白真的和假的。

“他很爱他的妻子。”尸泽望着天上的那轮圆月突然道:“可惜情深不寿。”

“那......他的妻子是怎么死的?”陆归途很好奇,没想到性格乖戾异常的白月明大佬会有这样一段让人唏嘘的感情经历。

尸泽回头看向陆归途,他高大的背影将月光遮个严实,整张脸都沉在黑暗中。

陆归途看不清他的表情。

只听尸泽语气平淡道:“我,杀了她。”

正准备听故事的陆归途被尸泽的答案惊到了,这...是什么情节?

阿泽和白月明有仇?

还是那种不共戴天的杀妻之仇。

那...白月明没弄死尸泽,真的已经是很克制了。

陆归途还想再问些什么的时候,尸泽打住了她的询问。

“有人追上来了。”尸泽做了一个伏地的姿势。

她立马会意,悄悄的爬伏进草滩里。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女人身上独有的馨香顺着微风钻进陆归途的鼻中,不同于香水的人工味道更像是一种体香。

“你到底算的对不对?”白珑的声音有些冷:“这里可没有那两个人的踪迹。”

“应该不会出错。”齐沉眉头皱紧,他掏出装在口袋里的五铢钱,再次掷算起来,卦象开始斑驳不清,根本看不出答案。

陆归途在听到齐沉熟悉的嗓音后,先是难以置信的抬头去看,当她确定那个人真的是齐沉时,她紧抓的心突然放下,就像是早就预见到了。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紧的盯着。

“嗤。”女人冷漠的嗤笑声,让齐沉心里发紧,他不希望她失望。

“换个方向。”白珑抬脚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这里的夜晚实在是太冷了。

躲在草滩深处的陆归途,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这两个人走远。

她不知道自己趴了有多久,直到手脚开始发麻。

一股冷意从她心底窜上。

真相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她觉得喉咙被卡死,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被骗了。

可是,当时她明明看到齐沉......死了。

怎么...

许多细节又再次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当时在俄切门特地下工程中,齐沉弥留之际一直她让不要管他先走,在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已经做好了用死亡骗得她最后的绝对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