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开的时候，倪佳佳干巴巴地喊了几声。

“思茵，思茵。”

0027只顾着躲鹿崇风，没有听见。

倪佳佳一双妙目拧了起来。

什么意思啊？这个女人还真把自己当成菜了？

她咬牙切齿又是满腔被无视的羞愤。

正犹豫要不要追的时候，有个人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转头看是黄柠。

这场闹剧从高潮直到落幕，黄柠一直躲在倪佳佳身后不敢出气。

现在同学们都走了，她还是勾着倪佳佳的手臂，哈巴狗儿一样感激地仰头看她。

一副没用的样子。

“佳佳要不是你救我，今天我就完了啊——”

眼看着唐思茵已经被鹿崇风追着拐过走廊，消失不见。

倪佳佳心里在冒着酸水，甩不脱黄柠，表面上却还是要假模假样地耐着性子。

三心二意听着黄柠的夸赞，她冷哼了几声不置可否。

“佳佳，我现在才知道你对我这么好，你应该是全校最正义的人了。其他人都不是东西！”

倪佳佳嫌弃的目光瞬住，心念一动。

倒是想了个办法出来。

“是哦……”倪佳佳思忖了一下，很快地接住话头，“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啦，只是见不得有人欺负像你这样善良无害的姑娘，那个人实在太可恶啦~”

黄柠抽了下鼻子。

“佩佩横行霸道，我们整个班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倪佳佳笑了笑，抽出自己的手：“和佩佩有什么关系。”

黄柠不解地抬头：“她欺负人啊。”

“小傻瓜，”倪佳佳伸手刮了一下黄柠的鼻子，“你呀就是笨笨的呢，被人卖了也不知道是谁卖的你。佩佩呢说话是厉害了点，但她是班长呀，有些事总得她来管对不对。”

“但你刚刚还说……”

“而且你看啊，今天这件事，是谁最得利呀。”

黄柠愣了好一会。

疑惑地想了一会，还是不太敢相信倪佳佳暗示的意思。

“你是说，唐思茵？”

“对呀，就是她呀。”

“可她也是个倒霉蛋一直被佩佩打压……”

倪佳佳露出一个好看的笑，伸出一根细长手指，按在黄柠唇上。

“笨～～唐思茵被人欺负是没错，那她就不能欺负你了吗？你也不想想今天是谁把你逼上讲台，谁让你尴尬，又是谁把原本是她的工作给推掉了呢？你仔细回忆一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哦~”

被倪佳佳点了一下额头，黄柠没再回应。

小脸上的眉毛慢慢地拧巴了起来。

这么一说，还真的是……唐思茵是今天一切事情的源头哎！

拽着倪佳佳的手，黄柠不自觉地用上了力气，指关节发白。

“佳佳，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呀？我好气啊……”

倪佳佳微笑，眼里闪着冷光，一下一下抚摸着黄柠的头发。

“别着急，我跟你说恶人自有恶报，你就等着瞧吧，机会自己会来的……”

倪佳佳笑得千娇百媚。

凑到黄柠耳朵边，轻声指点了一番，脸上是诡异的甜蜜神情。

语毕，就觑着哈巴狗儿一样的黄柠，眉目间闪闪而过复仇的欲望。

嗯，她知道又一个工具可以上场了。

人心还真是很有趣的一样东西呢。

***

鹿崇风跟着0027离开教室，离开教学楼，甚至离开学校，跟到0027简直要给他跪下。

第一次鹿崇风在走廊堵住她。

说她天资聪颖，想跟她聊聊。

可谢谢你吧，她跟鹿崇风这样皮笑肉不笑的人没话好说。

所以0027才又回到了教室，以为表明自己的态度后，鹿崇风就会放弃。

谁料，鹿崇风居然破天荒管起了女生的闲事，帮她解围。

这下全校都知道鹿崇风对唐思茵怀抱特殊情感。

她立刻速登校园红人榜，成为今年鹿崇风弟子的大热人选。

校门口摆摊的人那个叫恨啊。

原本鹿崇风一天不确定学生，他们就能多卖一天的迷信小道具。

谁知道今年那么快横生出来一个唐思茵，挡了他们的财路！

迷信小道具日销量直线下跌100%，血本无归！

此刻鹿教授跟在唐思茵屁股后面，一路逛到了校外，引得众人纷纷侧目而视。

不光同学，连老师们都推了下眼镜。

这个一米五八的小个子女生好特别啊。

0027完全不是这样想。

她心里烦的一匹，她的目标只是安安静静地做个小透明。

早点找到死鬼的妈，早点脱魂。

早点离开这个奇怪的学校。

偏偏那个半透明的唐思茵根本搞不清楚状况，飘在她头顶哇哇乱叫，喷射出心心眼。

吵得0027心烦意乱。

死鬼唐思茵在极力劝说0027傍住鹿崇风这根大腿。

什么鹿教授样貌不凡，是南泉大的第一男神。

什么鹿教授教的奇学全国别无分号，学好了就是捧着金饭碗，说不定还能种摇钱树，捏聚宝盆。

什么作为全国最有名的奇学大师，到处是想巴结他的权贵，认识这一个人就等于认识了全中国。

什么每年求他收做徒弟的人可以绕南泉市三圈，而能让鹿崇风抬眼看一看的，至今0027是破天荒的头一个！

她应该珍惜这个机会。

巴拉巴拉巴拉。

0027站定，冷冷抬头。

这只鬼真是弱智。

她又不是人，她要傍大腿干嘛？

她要的只是回仙界报道，去接下一个任务。

看着半空。

声音冷得要滴出冰。

“你给我闭嘴。要做徒弟你去做。你进来，我现在就把控制权让给你。”

死鬼不经吓，又噗地一下逃了。

此言一出，0027就后悔了。

妹的，忘记跟屁虫在后面。

0027收回目光，黑着脸。

看见鹿崇风就站在她身后不远，正顺着自己的视线也看向空中。

刚才死鬼飘着的地方。

不震惊，也不害怕。

他只是对着空气看了很久，久到令她心里发毛，他终于了然一笑。

说出了一句她最不想听到的话。

——这一世，又被识破了。

“果然。”

鹿崇风说。

“我没看错，你真的很特别。同学，你居然能差使2个魂魄。”